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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柳橙    


  任子焰瞇起眼,不發一語地起身。都給她台階下了,她還傻愣愣地磨蹭個什麼勁兒?接過了湯杓,他狐疑地撈著香氣四溢的湯,霎時,黑不溜丟的破布出現在大夥兒眼前。「妳的傑作?」

  「嗚……我不是存心的啦!人家當時正抹著灶,抹著抹著就抹到湯裡頭去了。」究竟是什麼時候掉下去的呀?這下慘了!

  真是迷糊!他本該懲罰盼盼的,這傢伙竟還想神不知鬼不覺地矇混過去,可對上她那雙既無辜又可憐兮兮的眼,火氣就是提不上來。

  冷冷地睨著在場的李叔及下人們發青的臉,他莫名其妙地想笑,卻又不便發作。「別讓她再靠近廚房!」

  故作凶狠地撂下一句不像懲罰的命令,任子焰便匆匆離席。

  「呼!就說我不適合待在廚房的嘛。」抿了抿恢復血色的嫩唇,荃盼盼眼眸含怨地瞄著李總管。

  天!捋了虎鬚的盼盼現在瞅著他,該不會是在怪他吧?李士先驚愕地望著糊塗到家的荃盼盼,哭笑不得。

  第三章

  時光荏苒,光陰飛逝,轉眼間又過了兩個寒暑。無痕山莊內,蕉桐疏密有致,柳樹迎風探水,流泉依舊曲折變化,飛瀑依舊壯美。

  深幽的庭院如同往日一般,奴僕去了又來,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荃盼盼,算是舊人了。

  「唉,盼盼啊,都兩年了,咱們莊裡的院落妳都熟透了,幹麼還老是將竹掃帚藏在樹上啊?」看著荃盼盼和往常一般,將掃帚往樹上一扔,翠兒著實納悶。瞧!她正在掛著掃帚的樹幹上綁著細細的粉色布條哩!

  「嘿嘿!習慣了嘛!妳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我老是將掃帚隨手亂扔,結果每次都得找半天。這樣多方便,一見這布條就知道掃帚擱在上頭。」

  「唉!沒見過哪個人同妳這般迷糊的。對了,明兒個一早,阿福要去市集採買,咱們也跟去好不好?」翠兒興致勃勃地望著綁好布條的荃盼盼,等待她的回答。

  「好啊!最近老是下雨,我都快悶壞了。」連日來的陰雨綿綿,不只她覺得鬱悶,莊裡頭上上下下,日子更是過得戰戰兢兢的。

  「盼盼、盼盼。」遠遠的,就見綠兒神色匆匆地走來,手上還端了壺熱茶。「老爺又發飆了,這茶……妳幫我送去好不好?」她淚眼婆娑的乞求著,模樣煞是可憐。

  喔,又來了!

  「別吧!」荃盼盼撫著胸口,心中百般不願意。

  「求妳啦!」她若送去,免不了又是一陣摔壺丟杯的。

  「行了、行了,把茶給我吧!」硬著頭皮接過了熱茶,荃盼盼深深地吸了口氣,準備慷慨就義。

  不是她膽子特大,實在是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大夥兒都說脾氣暴躁的老爺每次見著了她,火氣就會變得比較小一點。

  她自個兒也是有這種感覺啦!但,那也只不過是變得「小一點」,倒霉的她,還不是經常被轟得頭昏眼花的。

  走著、走著,不一會兒盼盼就來到「災難現場」。書齋外,雷鷹、李總管,以及三位錢莊的管事面容慘淡地立於屋外庭院。

  好奇的盼盼走近雷鷹,朝著書齋努努嘴,問道:「熊哥,挨刮啦?」她很小聲、很小聲地問。

  「嗯,我練武不小心誤傷了一名小廝。他們……錢莊的帳目短少了一萬多兩。」

  喔!荃盼盼的櫻桃小嘴無聲的圍成圓圈。「那李總管呢?」

  「不就是受你們這些個丫頭連累,連殘局都收拾不好。」李總管指了指一地的破碎花瓶。「還不快送進去,茶都涼了。」

  吐了吐舌頭,她悻悻然地步入書齋。

  「老爺,喝茶。」端著茶的荃盼盼,選了一個她自認為安全的角落站著。

  「擱著。」任子焰背對她,看都不看一眼。

  「是,老爺。」呼!還好。鬆了一口氣的荃盼盼迅速走到桌旁,將茶壺放好,轉身急著想逃離。

  許是她急切的腳步聲洩漏了心思,一聲森冷的叫喚,驚得她即將跨出門檻的右腳,頓時僵在半空中。

  「慢著。」旋過身,任子焰的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的弧度。「這茶是妳泡的?」

  「不是!爺忘啦?你說過不許我靠近廚房的。」荃盼盼走近任子焰,認命地將茶水注入瓷杯。呼!她快兩年沒碰過灶爐嚕!

  「老爺。」荃盼盼很努力地在臉上堆起笑容。

  接過了茶,他淺淺的嘗了一口。「呸!」任子焰吐掉口裡的茶,並把杯子摔得老遠。「重新衝過!」一雙漂亮的眼頓時變得犀利,俊臉罩上一抹陰寒。

  這聲斥喝,讓荃盼盼的笑容瞬間枯萎。想也知道,他根本是故意找碴!「是,老爺。」她嘟著嘴,乖乖地撿拾地上的碎片,一不小心,青蔥玉手被劃出幾道血痕--

  「哎呀!」痛死人了!她對著挨疼的傷口猛吹,兩滴晶瑩的淚珠懸在眼眶中打轉。

  都是他害的!荃盼盼昂起小臉,偷偷地瞪他一下,淚,就這麼淌了下來。

  「不許哭!」心像被針紮了一下,那反應讓任子焰困惑難解。他的氣息紊亂難定,但他極力掩藏。「把淚水給我止住。」

  「嗯、嗯!」她很少哭,真的。至少在無痕山莊的這兩年,她從沒哭過。

  「很痛耶!」荃盼盼忿忿起身,將手高舉至任子焰面前。「你看,都流血了。」說著、說著眼淚又委屈地直落。

  驚疑地瞅著她細長的傷處,滲出點點血珠,任子焰沉重地發現自己無法不泛出罪惡感!

  念及荃盼盼的淚眼和傷痕竟能折磨他的心神,他又驚又怒。該死的!他厭惡這樣無所適從的感受。

  「我警告妳,把淚吞回去。」他瞪著荃盼盼,拒絕被她牽動情緒。

  荃盼盼氣極了,不假思索地回道:「吞!怎麼吞?從來只聽過吞口水,沒聽過吞眼淚的。你、你莫名其妙!」

  她該糟了。此時,立在外頭,始終豎著耳朵關切屋內情勢的五人,忍不住要為荃盼盼掬一把同情淚。

  「妳再說一次!」他伸手箍握住她,眼裡流洩出憤怒的狂潮。

  掙開他的箝制,荃盼盼急急退至門邊。「一次哪夠?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冷血妖魔、強盜!」對,強盜,搶走她好心情的強盜!

  荃盼盼邊罵邊退。然後,就一溜煙的跑了。

  聽著書齋裡頭好一陣子沒有傳出聲響,面面相覷的雷鷹一干人,此刻也有點兒想逃。

  強盜?驚愕的任子焰久久無法消化盼盼的這句控訴。「哈!哈哈……」怒氣來得急,卻反常地走得地快。他狂笑不已。

  見鬼了!雷鷹寒毛直豎,黝黑的皮膚上起了一粒粒粗硬的疙瘩。「怎麼辦?」他搞不清楚這笑聲的涵義,該不會是極怒吧?

  「安啦!」李士先也笑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爺對盼盼……

  只是,這份萌芽的情愫,爺他肯正視嗎?而盼盼她對爺又是什麼樣的感覺?

  呼!呼!躲在巨石後的荃盼盼,覺得心肺就要揪在一塊了。

  低下身子,她嘴裡咕噥著。「哼,大不了離開這裡嘛!壞蛋!害我痛死了。」輕輕地甩甩手,她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奇怪,怎麼都沒動靜啊?

  荃盼盼等了好久,直到天色都要暗了也不見有人來尋她。「算了!反正該來的也躲不掉。」她乾脆鼓起勇氣起身。

  不再躲藏的她,緩緩地走著。對於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她其實挺自傲的。

  待在無痕山莊兩年,原本將任子焰當成天神般崇拜的盼盼,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改變了想法。

  任子焰時而火爆、時而森冷的壞性子,果真如翠兒說的一般,莊裡頭上上下下全都怕死他了。

  別人可以躲他躲得遠遠的,但任子焰之於她,可是恩人哪!在荃盼盼的心裡,早將他和自己的爺爺歸納成同類--雖然很難伺候,卻又不能離棄。

  所以忍他是應該的,就像她容忍爺爺三天兩頭罵她一樣。只不過這一次……

  回到房裡,荃盼盼意外地發現這小小的空間裡,竟擠滿了平日和她感情甚篤的夥伴們。

  「哇!你們嚇我啊?難怪外頭見不到半個人影。」

  「盼盼。」綠兒一見著她,哭泡的雙眼又蓄滿了淚水。「都是我害了妳,如果我自己送去就好了。嗚……對不起!」

  「妳別這樣,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啊?」荃盼盼悻悻然地自抽屜取出一條方巾,有一搭、沒一搭地收拾著。「無所謂啦!罵完他,我心裡反而挺舒坦的。綠兒姊,妳別想那麼多啦!」

  王大嬸見她收拾著細軟,心知荃盼盼已無意留下。她走近荃盼盼,胖胖的手心撫摸著她的頭,多麼討人喜愛的娃兒啊!她、她真的很不捨。

  瞧見傷心得說不出話來的翠兒,荃盼盼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呃,翠兒姊,明天不能同妳一道去逛市集了。」

  「盼盼……」大夥兒異口同聲地喚著,房裡充斥著離情依依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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