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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李臨    


  他的模樣十分俊俏,濃眉大眼,嘴角含笑,看來是如此的無害,可是,趙玉嬌知道,在他那充滿親和力的外表下,有一顆令人無法捉摸的心,此刻,他的銳眼亦同時掃向她。

  如今正眼看她,更對那張粉雕玉琢的秀麗容貌感到訝異不已,和他的高挑相較,眼前的「小東西」顯得嬌小玲瓏,正適合被他抱在懷中——

  哎呀!他想到哪裡去了?開開玩笑可以,若真有斷袖之癖,只怕他死去的爹娘氣得要從墳墓裡爬出來揍他一頓羅!

  「良光,你們趙州城真是地靈人傑啊!老出產和你一樣迷人的美男子——咦?良光呢?」朱雍達說。

  「走了!」冷無情面無表情的說。

  「走了?為什麼沒跟我道別呢?」朱雍達惱怒的說:「我千里迢迢的趕來替他代班,他竟然連一句再見都沒有就定了!?」

  「他說了!」開口的是逍遙侯府瘦得像竹竿似的老管家,有這種麻煩的主子,不想瘦都難。

  「褚公子將官印交給屬下了,還有這個……」冷無情攤開一張紙,上頭寫著潦草的幾個字:再會,後會無期!紙上的墨水未乾,可見褚良光走得十分匆忙。

  「這個臭傢伙!無情,去把他捉回來!」

  「是——三天後。」冷無情說完,自動踱到一旁納涼去了。

  此時氣氛變得十分詭譎,讓一向自認膽大心細的趙玉嬌也不禁有些害怕,忍不住想要偷偷溜走。

  「想跑?」

  趙玉嬌一個晃神,被一堵人牆擋住去路,急得她滿頭大汗。

  「我……我沒有,我只是想到內衙休息。」趙玉嬌力持鎮定的說。

  「內衙?內衙是縣太爺的公館,你一個小小的師爺為何可以來去自如?」朱雍達展現出精明的一面,讓趙玉嬌不敢太大意。

  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說:「笑話!縣太爺都不管我了,你有什麼資格質疑我?」

  「我是代理縣宮,又是當今聖上的侄兒,質問一名小小的師爺為何擅闖內衙,應該是再正當也不過了,你說是不是呀?小東西。」這小東西明明嚇得半死,偏偏還裝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真是有趣啊!朱雍達在心裡偷笑,可卻裝出一副嚴厲的表情。

  「你別小東西、小東西的一直叫,我有名有姓的,我叫——」

  「你叫什麼呀?該不會碰巧就叫無名氏吧!?」他戲謔的說。

  趙玉嬌一時語塞。

  「小東西,我在等你的回答呀!」朱雍達催促著。

  「我叫褚玉樵,是褚良光的弟弟,那我是不是有資格進內衙找我哥哥了?」她的腦筋一轉,很快的說道。

  「你跟良光是兄弟?怪不得你們同樣細皮嫩肉——」他說完便捏了趙玉嬌的臉頰一把。

  「哇!」趙玉嬌哇哇大叫起來。

  「縣丞,你可以替褚公子作證嗎?」朱雍達話鋒一轉,問向仍處在迷糊狀態的老縣丞,只見他哼哼啊啊的,既不否定、也不贊同的矇混過去。

  「信不信隨你,我要走人了!」她一跺腳,又想走了。

  朱雍達捋住趙玉嬌白藕似的臂膀,笑嘻嘻的對管家吩咐道:「你先上城南趙舉人府上吩咐一聲,就說我臨時有事,不能參加他們的晚宴了。」

  「城南趙舉人……」那不是她家嗎?趙玉嬌不由自主的張大嘴,五官全皺在一塊,連掙扎都忘了。

  發覺她的舉止有異,朱雍達一時玩心大起,一把攬住她細弱的肩膀,改口說道:「等等!就說我會偕同縣衙師爺一同赴宴。」

  「不!」趙玉嬌正色的拒絕。

  朱雍達的臉色一沉,喝道:「你敢抗命?」

  激烈的反抗無效後,趙玉嬌氣鼓鼓的被抬上十六人大轎,無可奈何的遭受魔掌戲耍……

  「別碰我!」她用力推開那只惹人心煩的怪手,兩人過招那麼多次,她已經沒力氣了,可是,那死皮賴臉的臭男人彷彿還玩不膩似的,一直挑戰她的耐性。

  「你若再靠近,我……我就跳下轎子,大喊非禮!」

  「小東西,你想跳轎子還得從我身上爬過去呢!你有把握嗎?」打從這小玩意兒上轎,他便對他充滿好奇——他壓根不相信他會是褚良光的弟弟。

  褚良光的家裡有幾口人,朱雍達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了,他從未聽說過有這麼一號人物,他的平空出現實在令人懷疑。

  「你要喊非禮也行,不過,是誰非禮誰呢?如果我一口咬定是你色誘我不成,藉機敲詐,你說他們會相信誰呢?」朱雍達揚了揚眉,唇邊勾起一抹笑意。

  她氣極了,想也不想的便反手一揮,正中他漂亮的鳳眼。「你羞不羞啊?大男人吃大男人的豆腐,簡直是傷風敗俗!」

  「你真打呀!?很痛耶——」朱雍達捂著眼睛,痛得哀哀直叫。

  趙玉嬌一副凶巴巴的樣子,「痛死你好了!什麼侯爺嘛!以大欺小,無禮的冒犯本姑……呃!本公子的萬金之軀!」好險!差點洩漏身份了!她鬆了一口氣,繼續罵道:「我可告訴你,我對同性沒興趣,你別看我長得白白淨淨的就騷擾我,我——」

  「你講夠了沒有!?本侯爺還沒講話呢!你倒有一肚子抱怨,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朱雍達突如其來的威喝讓趟玉嬌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張大眼睛愣愣的看著他。

  「看什麼?既然我是代理縣官,而你是師爺,那你是不是有責任幫助我認識這地方,以便及早進入狀況?」他說。

  「嗯!」她乖乖的點點頭,無法辯駁。

  「縣官和師爺是不是應該一條心,同心協力的治理縣治?」他繼續說。

  「是。」她又點頭了。

  「那麼,為了培養咱們的默契,我跟你親近點又有什麼不對?這是『兄弟式』的勾肩搭背,你把我想成什麼啦!?」

  他講得頭頭是道,她卻覺得不太對勁,若當個師爺就得任由他東摸西摸的,那她的一世清白豈不全毀了?

  「那……那我不幹師爺了,總可以吧!?」戲弄褚良光夫婦是很有趣,但是,若反過來變成她被戲耍,那可就不妙了。

  「不行!你罵我的話,我全記下了,要是你敢撒手不管縣務,我就治你一個棄官潛逃,侮辱皇室子弟的重罪,不只是你,連你的家人都一併入罪!」

  「你不講理!」趙玉嬌尖聲抗議。「公器私用。」

  「豈有此理,我還沒治你打人的罪,你倒又有一缸子話說了!」未雍達露出一副深不可測的表情,他對眼前的人是越來越有興趣了,又豈會輕易的放他走?

  「一缸子話?我才說兩句耶!」趙玉嬌不知死活的頂回去。

  「你還說!?記住你的身份,師爺!」

  「我不想當你的師爺,你不能強迫我!」

  「是嗎?」他邪肆的瞇起鳳眼,仔細察看趙玉嬌臉上每一個微細的表情變化。

  「你在看什麼?」她被他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

  「我在看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小東西,想想該用什麼方法治你才好。」朱雍達不懷好意的湊近她。「你喜歡夾棍、釘床,還是五馬分屍?」

  趙玉嬌嚥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說:「我都不喜歡。」

  「那把你跟蟑螂、老鼠關在一起,當牠們的食物,好不好?」他越看越覺得眼前這個小師爺像個小姑娘,忍不住拿姑娘家最害怕的東西嚇他。

  趙玉嬌果然嚇得臉色慘白、渾身顫抖,眼眶裡淚花亂竄,再也強悍不起來了。

  看她一副害怕的模樣,朱雍達更得寸進尺的掐掐她的臉,享受那光滑柔嫩的美好觸感。

  當他不安分的大手緩緩往下滑時,趙玉嬌連忙拉回渙散的神志,尖叫一聲滾向轎子的另一頭。

  「卑鄙、無恥、下流、骯髒、沒人品的鼠輩!」

  行進中的轎子突地停住,不一會兒,轎外便響起管家必恭必敬的聲音,「趙府已到,請侯爺下轎!」

  「嗯!知道了!」

  「這麼快?」該死,只顧著和他拌嘴,竟然忘了想脫身的辦法,這下該如何是好!?她懊惱的瞪向罪魁禍首。

  「小東西,咱們走吧!」

  朱雍達拎起趙玉嬌,預備下轎,可她死命的掙扎,攀住轎內的木條和他抵抗。

  「不要!你自己去,我不去!」

  「都到人家府裡了,這樣大聲嚷嚷的成何體統?看看外頭,人家正在等著哪!」

  她從轎子的小窗往外看去,只見所有人排成兩排,恭迎逍遙侯大駕光臨,而在最前頭跪迎的正是她爹啊!

  「你不下轎也成,那就治趙舉人一個……招待不周之罪吧!」

  「有這種罪?」她半信半疑的噘起紅唇。「你太過分啦!人家又沒得罪你!」

  「怎麼沒有?小師爺不肯下轎,一定是這戶人家有不對勁的地方……嗯!不如來個飛鴿傳書,調吏部尚書來重問趙舉人一家吧!」

  他是認真的嗎?對於這位喜怒無常的侯爺而言,他的快樂是不是比他人的生命來得重要?

  趙玉嬌無法摸清他的真正意圖,更加不敢冒險和他鬥法,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扳開他的手,一語不發的就要跳下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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