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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浪子 「你是崔胤那好傢伙新聘的秘書?」是戲謔的笑聲。她啞口無言!能直接打進總裁室絕非泛泛之輩,要不肯定與總裁情誼匪淺,頓了五秒之久,她機智回應:「我不過是公司裡微不足道的小職員。」 是一聲不以為然的輕哼。「我相信姓崔的那傢伙的公司裡確實臥虎藏龍,人才濟濟,但直覺告訴我,你是他新聘的秘書。」是佩服,也是妒嫉。「這傢伙總是受幸運之神的眷顧。」口氣驟轉竟是沒正經的輕佻。「敢問芳名?」 柳眉淡抹怔疑。「駱。」淡若輕煙裊散,暗藏著只願給姓,不願道名的固執。 對方逸出輕浮的詭笑:「告訴崔大總裁,經濟景氣依然不見回暖,唐氏的爛攤子,我決定不收了。」 什麼爛攤子?駱依辰只強烈意識到,對方是個極具掠奪野心的霸氣男子,她不假思索地回道:「展總,逆境塑英雄,建議您不妨大膽做逆向思考與操作。」 狂恣的笑聲從耳膜寒進心窩裡,對方掠奪的霸氣絕對超乎她所想像,是絕對不容獵物喘嚥下最後一口氣的狠殘掠奪者。 「你是扎人的美麗刺蝟,還是柔順的小綿羊?」 淨是戲謔玩味的挑逗,惹紅了粉頰,似藹霞般暈染。 亦邪?亦霸?亦輕狂?電話那端藏著的是怎麼高深莫測,了不得的人物? 「最好不是只乖巧柔順的小綿羊,小心自己正一步步走進狼穴裡……迷途的羔羊,我期待見識你,或艷亮野媚,或楚楚可人的嬌憐模樣,後會有期!」對方哼出玩味的輕狂笑聲,留下令人心坎怦通跳躍的警告後,掛了電話。 紅顏驟變,驀然抹上驚白,單調的嘟嘟聲喚醒她怔忡冷凝的心,飄忽的眸光,既驚又怯,不覺倏地瞥過照片裡那張俊逸酷冷的臉龐。 莫名的情愫油然而至…… 已然產生的心動情愫,無法說服自己當這分已然悄悄駐進心坎的情愫,只是不存在的幻想,她來不及漠視。 難以言喻的情懷挾著幾分莫名的愁思,搗亂了縝密敏感的心房。僵麻的身軀木然旋身,然後款款落坐於沙發上。 蹙眉間淨是沒來由的落寞、惆悵、畏懼及……一份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折磨。心竟跟著沒來由熱辣辣燒熾了起來。 為誰?電話那端,抑或是照片的那人?還為哪樁?是這份迫切需要的工作? 除了等待,她還是只能懷抱微渺的希望,默默等待…… 一隻行動電話,加上一部系統電腦,崔胤便足以在任何地方、任何國度,世界任何一角,運籌帷幄地掌控公司的運作。 是三個多事叔叔口中的新秘書,給了他難得的幾分度假閒情,讓他遠離塵囂地到「憶筱山莊」辦公。 憶筱山莊是憶念林筱可所取的莊名。 坐落於山巒翠綠的幽谷裡的憶筱山莊,別墅主體建築,外圍全以強化玻璃為幕牆,搭襯水藍色的透明窗簾,協調地融入屋外放眼無際的蔥翠碧綠的遼闊,完全可以教人心曠神怡。 這幅玻璃屋猶如神話精靈的寓所,充滿著旖旎幻想。 全以特殊強化玻璃構架而成的閣樓,擺放著幾張舒適柔軟的沙發躺椅,那曾經是他與可可緊緊依偎彼此,夜賞繁星閃爍的溫馨。 儘管可可香消玉殞,然沙發椅上仍殘留著屬於可可的溫存馨香。幾次失神,錯覺地以為可可將會在下一刻出現,與他共享昔日無盡夜裡的綿綿溫存。 「胤,你相信嗎?每個人的靈魂,都有一顆星閃亮地守護著。」可可曾這麼說過。 可可離世的那晚,有顆星黯然殞落。 這小樓閣是不容打擾的冥想、思念可可的獨立空間,但無奈的,總會有不速之客不識趣地驚攪他與可可的靈交。 除了不長進的老二崔翔外,沒人敢擅闖這禁地。 「雲淡風輕,星光滿天,真是個浪漫的夜晚上!」崔翔愜意地逕自躺進崔胤身旁的一張沙發躺椅內,點燃了根煙。 「你知道可可很討厭煙味。」崔胤沉沉地說。 崔翔歉然一笑,捻熄煙蒂,交臂為枕,神遊太虛地嘖歎:「如此美妙的浪漫星夜,最美的事就是懷枕女人香,盡情地撩撥女人心底那把躁熱的慾火,然後來場激烈狂野的做——愛。嘖!嘖!人間美事哪!」 崔胤幽邃瞳底閃熾著嚴厲的警告。他休想帶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來玷污這塊聖地,以前不許,以後也不許! 「想想總可以吧!」可可都走了一年,他這老哥怎麼還學不會開竅?「女人癡情我倒見過不少,就沒見過如你這般死心眼的癡情漢。老爸、老媽要是知道,恐怕會爬出來罵你不孝。」在狼族裡,延續正統香火是屬於長子的責任。 「是二叔找你來當說客?」崔胤冷冷地說。 崔翔一副心知肚明地聳聳肩。「女人嘛!不就這麼回事,連古代的帝王少說後宮都有佳麗三千,何況尋常百姓,吃得開的話,三妻四妾稀疏平常,若以咱們的聲望、地位及財富,六妻八妾都嫌窮酸。何苦守著可可,而寂寞自己一生,恐怕連可可都不答應。」 崔胤深不以為然,鄙視地說:「我可沒你博愛天下的本事,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崔翔學起老哥深不以為然的表情。「你那瓢早枯乾沒水了。好吧!就算你只取一瓢飲,也該懂得在枯乾時另取一瓢吧!」真是服了他。 崔胤沉默了下來,幽邃的黑瞳似想在星空搜尋些什麼?是屬於可可的那顆星子嗎? 空靈的寂然,只聽見彼此各有所思的心跳聲,協調地融入夜蟲午夜的協奏曲裡。 「真的只因對可可難以忘懷的深情嗎?」崔翔的俊眸裡閃爍著不得不的懷疑。 那黑瞳在茫然裡逐漸失焦,是一個剛毅嚴冷的男子不該有的頹然神態,他無言問蒼天。 崔翔一針見血地說:「是怕蠱咒再次無情發生,還是擔心肉體激情過後露出狼形,無法承受再次受到傷害?」 天哪!這不全是他裹足不前,百般躊躇的原因嗎?絕非鴕鳥心態,而是要杜絕悲情的再次發生,唯一的辦法就是拒絕碰觸。 天底下還有哪個女孩子,能如可可般接受自己的男人在肉體激情過後,突變成面目猙獰、可怖的毛茸茸怪物——狼人! 是身為狼人擺脫不了的殘酷宿命,除崔翔外。他簡直是個怪胎,可以風流多情,毫無顧忌地縱慾肉體,因為他的狼人原形只有在被激怒後,才會爆出駭人的突變。 「有沒有想過,既然有一個可可因愛而能包容你的一切,難道就沒有第二個可可嗎?愛是宇宙間最神奇的力量,因愛能使人發出連自己都無法想像的偉大胸襟。就拿你來說吧,沒愛上可可之前,想過自己會這麼笨的對死去的人如此堅貞嗎?」 星空無語,他亦無言以對。 崔翔懶得瞎磨菇,交代道:「這次二叔勞動三叔、五叔從美國趕回國,看來你是逃不過這個劫了。拒絕了這次,還更多無數的下次,沒見你結婚,他們三個老人家是不會死心的,自己看著辦吧!」 崔胤的黑瞳倏地凝濃,他在思索著一種可能性…… ??? 靜,是瞌睡蟲攻城掠地的絕佳時機,舒適的沙發更是瞌睡蟲掠奪清醒的絕佳溫床。 清麗的睡顏,水眸輕斂,安詳恬靜地幽幽逸散滿室的芙蓉馨香,沉睡在沙發上的貓全蜷縮著身子。 舒展的眉心似載不動絲毫的愁鬱,教人不忍驚攪她那芙蓉般,美得驚歎動容的睡顏。 下班前,再次響起的電話聲,清冽地劃破徐緩流動的空氣。 斜倚在沙發上,睡姿優雅的嬌軀似驚弓之鳥般倉皇而起,尚來不及抹淨睡色,本能地箭步接過話筒—— 「崔氏企業您好!」嬌喘甫定,尋回原來的律動。 無語、沉默,頃刻間竟猶如世紀般漫長,電話那端沉勻的鼻息,傳遞著一股她無力承載的力量,從耳膜沉甸甸地擂進悸顫的心窩。 越發深沉的鼻息聲,在恐懼的氛圍裡肆虐,像是話筒那端藏著是頭隨時會從裡面竄出來的凶殘惡魔般,使得握住話筒的蔥玉纖手,不往地顫抖。 她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錯愕與怒恨交纏的複雜情緒。 打破沉默,是解除莫名恐懼感的唯一辦法。他在神智頓失的驚嚇中,乍閃過這念頭。 仍是沉默,但沉厚的鼻息淡轉為緩和。 她縝密的心思細細洞悉、推敲著對方傳遞出來的微妙變化。 她確定可以進一步做柔性的溝通,細語輕問:「先生,需要我為您服務嗎?」嘿!嘿!倒像是色情電話,鶯聲燕語的開場白。 仍是沉默,鼻息聲微弱無力,似無法順利地從電話那端傳遞過這端,她甚至懷疑對方是否還在電話線上。 無聲無息的恐懼,再次考驗她脆弱的意志。 「你是駱依辰?」粗嗄的問話,肯定地吐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