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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余宛宛 失去他,其實也不會怎樣,最多就是像她想娘一樣,偷偷躲在被子裡哭。 但,想娘只有一年;想他,卻是一輩子啊——她是不會嫁給洛君大哥了,今後的回憶也只有他了。 「你要的那座鼎,約莫已經到了。」他陡地說道,臉色異常地陰沉。 她微愣了下。離別是這麼快的事嗎? 「走吧。」他一彎身,高高地打橫抱起她,抱得極緊。 「我不是三歲娃兒。」她小聲地說,雙手緊摟住他的頸子。 「可是你的模樣很像。」他咬了下她的耳垂,鼻尖在她微粉的瞼頰磨蹭著。 「那是我裝出來騙你的——」她愛嬌地仰起臉,鼻尖與他輕輕碰觸著 「好癢!」她輕笑出聲,小手忍不住捉了下鼻子。假裝沒有離別吧—— 「你當我也是三歲奶娃?」他故意嚴肅地看著她,根本不許自已揣想未來。 「你才不像呢……」她銀鈴般的笑聲揚出口中。 即使那笑意有些感傷,卻沒人再提到「分離」。 被他擁著走入主廳之中,范青青看到了兩名與大廳的雕楹玉欄顯得格格不入的男子——面黃肌瘦的高個男人拿了個圓身方口的青銅鼎,全身不停地顫抖著;另一個穿著補釘衣服的年輕男子則站在一旁,不住地擦拭著眼淚。 「放我下來。」她輕晃了兩下腳尖,避開年輕男子敵意的目光。 魏無儀讓她站平在地上——當真要讓這張甜美無邪的臉接觸到這般的殘忍嗎? 「你為什麼不把鼎放下?我不會亂碰的。」范青青好心地對高個子男人說道。 吳富額上豆大的汗珠滑了下來,卻沒有依言鬆手。 那鼎,命般似地抱在胸前。 「大哥,我們回去!」吳貴忍無可忍地叫了一聲,拉著哥哥就要走人。 「娘的病需要錢,果兒要上學堂了,弟妹又快生孩子了,我們沒有其它的路走 「啊!我何嘗想這樣呢——」吳富與弟弟對望,兩人都哭到上氣不接下氣。 「我們再窮,也不該用你的命來換!」吳貴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著。 「他們在說什麼?」范青青臉色一白,回頭問著魏無儀,她有不好的預感。 「這座鼎名為生死鼎。」魏無儀沉聲說道,扶住了身子微顫的她。 「生死鼎。」范青青一聽此名,就打了個冷顫——楚冰尋找的那座鼎是為「姻緣鼎」,移動鼎者必須是此鼎主人的正妻,因此,楚冰曾經短暫地嫁給鼎主。那—— 這鼎名為「生死鼎」,是否意謂著鼎主易手,必有生死之象—— 「為什麼叫生死鼎?」她撫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強迫自己追問道。 「因為移交出鼎的那一人,將會死亡。」他看著她的面如死灰,卻無能為力。 她佇在原地,直冒冷汗的身子轉向那一對兄弟—— 不到三十歲,好年輕的瞼。死亡,怎會離他們這麼近—— 「你——為什麼要把鼎移交給我?如果這鼎這麼可怕,為什麼不丟了它?」她倚著魏無儀,若沒有他的支撐,她無法站立。 「生死鼎具有法力,若隨意丟棄了,會引起全家族的滅亡——那個移交鼎給我祖父的老人,就是因為丟棄了鼎,全家死於一場大火之中,只剩下一個孫子承接此鼎。」吳富苦笑著解釋道。 「你祖父為什麼要接下這個鼎?」她不懂。 「因為拿到這鼎的人,可以擁有一甲子的富貴。」吳富哽咽地說道。 「可是你們這麼——」貧困。范青青沒有將話說完。 「祖父那一代就已經把家產全都敗光了,我們承受的就只有這個鼎——」吳富看著她瞼上明顯的不忍,談話之間已經較能接受自己即將死去的事實。「這鼎留著也是災難,我不要我兒子接下這樣的一個禍害。今兒個就一次了結吧!」他勇敢地說道。 「如果你沒有兒子,那這鼎怎麼辦?」她問。沒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死亡嗎? 「這鼎的法力便會轉移到與我最親血緣之人身上。」吳富說道。 「哥,我們走吧!」吳貴扯了下哥哥的衣裳。 「怎麼走?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想這樣啊。但求我這命換來的銀兩,能換來孩子們比較好的生活。」吳富含淚望著自己的弟弟。 「人命換銀兩?」范青青重複了一次。 「魏爺出十錠黃金,要我們把這鼎讓給你。」吳貴不敢將怒氣發到魏無儀身上,只敢恨恨地看著她。若不是那十錠黃金,哥哥也不至於動了自我了結的念頭! 「真的嗎?」她推開魏無儀的手臂,站直了身子,無助地望著他。 「人間莫可奈何之事原就多不勝數。把鼎交給你,他至少可以讓家境寬裕些。」 「可是我們現在談的是人命啊!」她不能接受地驚呼出聲。 「好,那你告訴我,現在該怎麼做?你要把鼎拿回去?還是要保護他們?」魏無儀瞼色一變,神色荏厲——他難道不是為了她嗎?她不必當他是蛇蠍! 「他們可以跟著我回去——」她努力地想找出解決的方法。 「然後呢?你不打算移動鼎嗎?或者你打算冒著非鼎主移動,會在三天內暴斃之風險?」魏無儀說著歐陽無忌搜集而來的資料,見她震驚地倒退,他的怒火更熾。她只會當個爛好人!「你想讓你一個人的死亡,拖累了其他三個女子嗎?兩相權衡下,你是要死一個外人,還是要死你們四個人?你告訴我答案啊!」 「一條命或是四條命,都是生命啊!」她搖著頭,又搖頭,淚水滑下眼眶。 魏無儀氣憤地扯過她的身子。「生命原就有貴賤之分,有權勢的人掌握一切!」 「住口!不要說了!」她搗住自己的耳朵,腦中卻一陣昏眩,她避開他的手,扶住了柱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想吐—— 「哥,我們回去吧——」吳貴苦苦哀求著,沒人希望自己的親人在眼前死去。 「姑娘,你若願意收下這個鼎,就是我們吳家世世代代的恩人。」吳富下定決心地抱著鼎走到她面前。「魏爺出了那麼多金子,讓我們家重新有了希望。我求你一定要收下這個鼎。」 「我收下鼎,你會死啊!」范青青泣不成聲地說道。 「魏爺的話沒錯,命有貴賤,若我的賤命能換來一家子的富貴,那也就值得了。」吳富期待地看著她,就怕她突然改變心意。 「你的孩子多大了?」她突然問道。 「七歲了,聰明讀書很好,光耀門楣就靠他了。」吳富欣慰地說道。 「那你妻子」 「別問了。」魏無儀扯住她的——再問下去,她是怎麼也狠不下心拿走這個鼎。 「姑娘,算我求你吧!拿走我這條命吧!」吳富雙膝落地,跪在她的身前。 「我有辦法了。」范青青的雙眼發出亮光。 她怎麼忘了自己的能力呢! 「不許!」魏無儀猜出她的心思,黑著臉色,大步扯過她到他身前。「救一個半生不死的女人,你自己都差點弄到沒命了!救一個死去的大男人,要花多少力氣,你知道嗎?你可沒有第二顆續命丸了。」 吳富與吳貴對看一眼——莫非這姑娘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姑娘,我在這給您磕頭了。我娘今年六十,嫂子因為勞累而一病不起——」吳貴見狀,也立刻跪到了大哥身邊,咚咚咚地磕了好幾個響頭。 「滾開——」魏無儀咬牙切齒地用腳踹開了他。 「你怎麼可以亂踢人!」范青青想衝到那人的身邊,腰肢卻被魏無儀緊緊地扯住。她微一掙扎,腰間的巨掌卻倏地勒到她無法呼吸。 「放開我!」她痛得直喘氣。「很痛——」 「我不會讓你濫用能力救人。」魏無儀不動如山地說道,未曾放輕手勁。 「濫用能力?!人命都是命啊!」范青青不敢再往前,因為腰間傳來的疼痛已經緊繃到她無法忍受的地步,再走一步,她的腰可能會被勒斷。 「與我無關的人命就不是!」他暴吼。她懂什麼!她懂他的心嗎! 「對不起,我幫不上忙——」淚水之中,那對兄弟的臉龐逐漸模糊。 「沒關係——我仍然感謝姑娘———」吳富擠出一個笑容說道。 「少廢話,趕快把鼎移轉給她!」魏無儀不耐煩地吼了一聲,微鬆了手勁。 「請姑娘把掌心貼在鼎面上——」吳富抱著鼎,義無反顧地說道。 「哥不要!」吳貴抱著吳富的大腿,嚎啕哭喊著。 「你放開我!」她在魏無儀懷裡掙扎,怎麼也不願做出這樣的間接殺人舉動。 「快將手掌貼上!」魏無儀箝制著她的臂膀,硬是強迫她的掌心貼上鼎面—— 嗤…… 一陣青色的煙霧陡地自鼎中冉冉升起。 「不要啊——哥——」吳貴雙膝一軟,涕淚縱橫地叫喚著。 「來不及了,鼎主交換的儀式已經開始。」吳富此時反而冷靜了,他對著弟弟一笑,瘦削的身子很有幾分英雄氣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