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余宛宛 > 善心降惡棍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7頁 余宛宛 又滿月了。這是第二個滿月了吧?她在初一時出發,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半月了。 只剩一個半月!看不到他的日子,會如何?她回頭凝視著他的容貌,心口一痛。 啊——一個半月,她猛回神,這才想起自己前來京城的最終目的。 「我的鼎呢?你不是說過已經找到了嗎?」她怎會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 「怎麼?想起我的用處,就願意主動和我說話了?」魏無儀譏諷地說道,看到她的眼神閃過一絲抱歉。 「我——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因為你總幫我把事情弄得好好的,所以我就忘了要對自己的事負責——」她誠懇地說道,見到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語氣也就平淡了下來。 「無妨。人與人之間,原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他回了句話。 「如果是互相利用的關係,那麼你想利用我什麼?我什麼也沒有。」相處愈久,她就發現愈多兩人之間的差異,無奈她已經坐上了船,無法半途離開哪。 「你怎麼會什麼也沒有,有些人是天生要讓人寵愛,你有這樣清純的臉孔、這樣柔軟的體態、這樣的好心腸……」他的指尖撩過她的瞼頰、她的肌膚,最後停在她的心口。「我美麗的青兒——告訴我,你的心為何跳得如此快速?」 「我不知道你是在誇獎我,還是在罵我笨……」范青青很快地睨了他一眼,撇開了頭——最不喜歡他這種譏誚的樣子。 每回他一冷起瞼,唇角一冷笑,她就覺得自己根本從不曾認識過這個人。 「所有人不都知道你是我最寵愛的人嗎?你還有什麼疑慮?」 「我知道他們有事不敢找你時會要我說,我知道你生氣時只有我敢靠近,但是——我經常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麼。」她揪起眉,心慌意亂地看著手上的玉鐲。 「你是在找理由推開我嗎?」他厲聲說道。 「因為你欺騙過我。」她勇敢地昂起下顎回道。 「如果說一次錯誤的纏綿是我有意的欺騙,那麼接著數次的錯誤,不也證明了你的意志過份薄弱嗎!」魏無儀挑起眉,蓄意睨著她一笑——笑容張狂。 「你喜歡我嗎?」她清澈的眼直視著他。 「喜歡,怎麼會不喜歡呢?我的舉動還不能傳達我的心意嗎?那些西域奇花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福份享用的。」魏無儀意有所指地說道,冷靜的雙眸中沒有顯露出任何情緒。 「你好奇怪——」這些時日心裡總空洞得緊。這不是她所想像中的喜愛——他對她,總彷彿欠缺了什麼。 「別胡思亂想了,你只是因為鼎還沒有下落,所以才胡思亂想。我已經讓歐陽無忌去負責這件事了。你這一、兩天應該就可以看到鼎了。」他說話的口氣像在處理一件公事。 他的表情擊醒了她——范青青恍然大悟地望著他的眼,終於知道心中空虛的由來他不在乎她!從來沒在乎過! 想起分別,她會難受,他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之處。 魏無儀重重吮吻住她的唇,佔有意味很濃。 「我不想——我有一些事想好好想一想——」唇冷,也無法對他做出任何反應。 「在我面前,容得你拿喬嗎?」他不悅自己的興致被打擾,蠻力一使,便再度將她壓平在榻上。 帶著怒氣的吻攫開她的唇,侵略的手掌盈握住她胸前的凝脂。 「不要!」她喊了一聲,手掌想推他,雙手卻被他強壓在兩人的身子之間。 好不容易抽回手,手掌卻沒個準頭地甩刷過他的臉龐。 魏無儀停住所有動作,粗暴地擰起雙眉,扣住她的手腕。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他陡地壓平她的手掌,讓她沒有任何餘力反抗。 「不要這樣——我會害怕。」范青青瞼色蒼白地瞪著眼前怒不可遏的人。 「你是該害怕我的——」魏無儀的唇再度烙上她的唇,灼熱的呼吸與她交纏。 「有事商量。」歐陽無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沒空。」他不耐地回吼了一聲。 「有事商量。」冷凝的語調中有著不放棄。 魏無儀霍地抬起頭,不意卻看見她沾著淚珠的臉頰。 心不期然地一揪,他卻故意重咬了下她的唇瓣,在她吃疼的叫出聲後才放開了人——如果他被一個女人牽動了心,那他和母親的心軟又有何異?! 「『她』怎麼了?」魏無儀拉開門,直接問道。歐陽無忌只對一件事固執——事實上,他能夠將歐陽無忌留在身邊當保鏢,正是因為「她」。 「『她』的情況不對,我想讓范姑娘過去看看。」歐陽無忌一張冷臉全無表情,然則灼熱的眼眸卻洩露出他的心情。 冷與熱。他一向相信歐陽無忌的冷面之下,有一顆熾熱的心否則如何能固守著一個瀕死邊緣的女子,而甘願賣斷一生。魏無儀瞇起眼忖道。 「鼎的狀況查得如何?」魏無儀沒有直接答應。這半年,那女人都撐了下來,不差這一時半刻。 「那鼎又名之為生死鼎,移動者需承受生死之劫……」歐陽無忌很快地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即使心急如焚,卻也沒有催促魏無儀。 魏無儀,不是一個可以催促的男人。 但,無論他預期的是什麼——他都沒想到魏無儀會露出笑容。 「那鼎難得到嗎?」魏無儀唇邊微揚的笑意莫測高深。 他要證明自己絕不像歐陽無忌,他會冷眼看著她掙扎在她與別人的生命之間! 「不難,那家貧窮至極,定會願意犧牲的。」歐陽無忌說道。 「移動後多久會死去?」她的利益和別人的生命必須擇一時,她會選擇什麼? 「放下鼎的那一刻。」 「很好。我喜歡這個答案。」魏無儀的腦子思考過一回,既而分神說道: 「說說『她』的情況。」 「她從傍晚就開始不停地嘔血,沒有任何止血的跡象。」她是生來受折磨的! 「你想讓范青青治療她?」 「她的病沒得治了,只是想讓她減輕疼痛。」歐陽無忌的眼中閃過痛苦。 「去我房裡把范青青慣喝的花露水帶去——不加西域奇花的那一種。我一會兒帶她過去。」歐陽無忌是個不可多得的忠僕——一個因為女人而變成忠僕的傲骨男人。 魏無儀逕自走入房內,但見她瑟縮在角落,也不流淚,只是發楞。 他大步走過去,為她拉攏好衣衫。她驚怯的大眼飛快地看了他一眼。 「我嚇到你了?」他才捧住她的臉頰,她的眼眶裡就冒出了淚珠。 「我——」她哽咽地說了一個字,便接不下話。 她緊閉住雙眼,不敢讓自己看到太多的他——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一看到她那發抖的小可憐模樣,他的火氣全上了來!她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和他娘一樣地逆來順受! 在她的驚呼聲中,他扯起她的手臂。 「我帶你去看一個人,歐陽無忌說她在吐血。」魏無儀嘲諷地看著她的精神立刻為之一振——只會對別人心軟,她的腦子就不能為自己想想嗎! 「吐血那很嚴重啊!病人在哪?」她連忙起身,臉上的不安已經被擔心所取代。 「跟我來。」 隨著他走出房間,盈白的月光斜斜地照耀在她身影上。 她打了個寒顫,抬頭看了下月亮。「今天是月圓——」 「月圓與我們無關。」魏無儀沒理會她短暫的遲疑,領著她走到一處房門外。 她尚未進入屋內,就已經被一股濃重的藥草味嗆到——這病人病得不輕吧? 而就在她看到歐陽無忌瞼上的著急時,她更加肯定了這一點。 歐陽無忌給人的感覺一向冷——一種歷盡滄桑的冷漠。然則,他居然會為著這名女子而動容。難能可貴呵…… 「放心吧,我會治好——」范青青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她看到了那個躺在榻上的「人」。 那是一名女子,一具近乎成了骷髏的女子。 一頭枯乾的長髮是女子全身唯一具有生命現象之處,而她唇邊湧出的鮮血,竟也成了件諷刺的好事——那代表她還活著。 「她有救嗎?」歐陽無忌的目光膠凝在女子身上只要她活著,他曾守著她一輩子。 「你要我醫治她嗎?」破天荒地,她第一次開口問著魏無儀。今晚是十五夜,是她僅能自保的月圓夜啊。 「不要你救她,我帶你來做什麼?」魏無儀冷冷地看著范青青瞼上的掙扎。 她也有救不了的人嗎?他簡直有些幸災樂禍了起來。 范青青望著他的漠然,再看了歐陽無忌一眼——她毅然地下了決定。 那女子有歐陽無忌如此眷守著,她怎能置之不理?! 「幫我再多準備一些花露水。」她深吸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後果。 她低頭從衣襟內掏出唯一的一顆續命丸,將它餵入了那名女子口中—— 月圓之夜,床上的女子在昏迷了半年後,終於睜開了眼,而范青青的眼睛卻沒有再睜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