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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曲憐 古人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難道他們之間年餘的夫妻之實,及他對她全然的付出,還不值得她信任? 看到他那因憤怒而充斥了血絲的眼眸,文文不禁打個寒顫,「我……我只是擔心……」 「擔心什麼?擔心我食言,使得妳和秀秀再次流落街頭?」他怒不可抑地逼問她。 她不敢看著他那雙眼眸,只得一下子地點點頭,又一下子地搖搖頭。 「妳現在是什麼意思?看著我,我要妳看著我,告訴我到底什麼意思?」他要知道他現下心底究竟是怎麼想。 「我……並不是要藉機離開,也不全擔心會流落街頭,我只是……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只是很擔心……很擔心……」不知為什麼,此時好想窩在他的懷裡好好地哭一場,又覺得不該這麼做。 他發現她似乎要哭了,愧疚之情,霎時熄了胸中的怒火。 「我不是要對妳這麼凶的,只是妳不肯信任我……我這麼難以信任嗎?」他輕聲地問。 她努力地搖著頭,「我我信任你,只是……」仰起頭來望著漸漸轉暗的天色,「老天很愛捉弄人……祂總是在捉弄著我……」 「老天或許愛捉弄人,可是,我會保護妳不遭祂捉弄的。」 文文目光中滿是不信,「老天無所不能,你又要如何保護我?你……是李家獨子,遲早得娶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傳宗接代;而我……我不過是你『買』下的一個女人罷了。」 「就因為妳是我買下的,便認為妳沒有那個價值讓我保護?」他的雙眼熠熠閃爍地看著文文。 她無言以對。 「既然如此。」突地,他放開了她,向後退開數步,「那麼我就如妳所願,讓妳回到妳想要的生活。」 錯愕的神情寫滿了她整個小臉。 「交易該有個終結,我不會讓你兩姊妹流落街頭,可我也不會再多付出,所以那座別莊,就留給妳姊妹倆,我另會準備些銀兩,好讓妳安然地產下孩子。」他面無表情地說。 她無法相信,他就這麼決定…… 「妳一再提醒我,我是買下妳的主人,」他淒然地露出一笑,「從今而後,妳不再屬於任何人,而是屬於妳自己,這樣的結果,相信妳該滿意了吧!」 隨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丟下一句「我如妳所願」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文文猛然感到自己的心,不知何時破了個如碗大的口,正緩緩地淌著血…… 不是為自己淌血…… 不為秀的未來淌血…… 只為了他的離去……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離去會讓她感到這麼難過? 她的感情不已經麻痺了? 然,這疼痛感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她低頭看著沾滿淚水的手。為什麼止不住淚水? 這時,文文才頓覺一件事-- 她是自欺欺人罷了! * * * 李鐵生將文文即將回到別莊的事交代妥當之後,便將自己鎖在書房內。 他雙眉深鎖,情時而懊惱,時而擔憂。 此時的他,思緒不斷地轉動。 他不知自己如此做是對抑是錯,只知這賭注下得危險,不由得懊惱自己太衝動,更擔憂文文就此一去不回。 倘若,他如此的決定正中她的下懷呢?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道理他懂,可屆時當真隨她們自生自滅嗎? 可是,他乃堂堂七尺男兒,怎可拉下臉去求她回來? 突然腦中有個賊賊的聲音對他說-- 承諾只有你們兩個知道罷了!沒有白紙黑字,任你怎麼說都無妨,只要她肯回到你身邊,耍奸、耍詐、耍無賴,也值得。反正又沒人知你對她做了什麼樣的承諾。 霎時,一掃陰霾,他雙眼閃閃發亮。 沒錯,反正只要她肯回來就好;耍奸、耍詐、耍無賴,只要關起門來,誰知道? 當然,如果能賭贏最好,不只可以贏回她的人,還可以贏得她的心,擁有完整的她。 若是賭輸了……就只有這下下之策了。 * * * 一早,文文便被外頭的騷動給擾醒。 昨兒個與李鐵生談過那番話後,整夜輾轉難眠;好不容易入了夢鄉,卻又讓惡夢糾纏不休。 不由得她神色黯淡了下來。昨兒個那番交談後,他就不曾踏入她的房間,想來他真下定決心。 一直以來,文文就只擔憂秀秀的未來,不希望秀秀再經歷一次生活變動,而且一再地告訴李鐵生,儘管他不要她,也得讓秀秀有個優渥的生活,這是他們之間的交易條件。 如今,他要放她走,也願意履行她的要求,可怎生地,心卻揪疼起來,一股悵然與失落的情緒攻佔她整個人。 她望著昨兒個入夜老薑拿來給自己的五百兩銀票。 他都不給她保證了嗎?一棟可能工作一輩子、賣一輩子的皮肉,都不可能賺得的屋子,給了她們兩姊妹;還給了一筆可觀的銀子,為何……為何她還覺不足? 思緒流轉,想到李鐵生將要娶妻的事實,文文的心頭瞬間翻攪成一團,酸酸地、澀澀地,還苦苦地。 她不禁捫心自問:這算是吃醋嗎? 文文想像他懷裡擁著個陌生的女人……那影像方浮現腦海中,胸內的那股酸、澀、苦的感覺,就更加地強烈,甚至還有些惱怒。 這會兒,她不得不承認她確確實實是在吃醋。 但,擁有他? 哈!是癡心妄想,不過是被『買』下的人罷了,無權也沒有那個資格。 鬱悶的心情,使得噁心感猛地又竄起,她直想幹嘔一番。 可看著不時來往的僕人,文文硬生生壓住那噁心感,她不願在人前再次露出自己懦弱的一面,縱使她確實是個很渺小、毫無用處的女人。 女人?呵,何時起她便習慣自稱是女人了?她自嘲地一笑,轉身回房,是她離去的時候了。 * * * 一連數日,一入夜回到府中用晚膳,便看到老夫人一副「你來擔」的模樣,李鐵生總免不了暗生悶氣。 為了自己的生意以及文文,他不得不去收拾老夫人所捅出的樓子。收拾這爛攤子,他本也樂意,可每每看到自己娘親的那副神情,他就覺得嘔,但礙於古家兄妹,也只好強忍於心,頻頻裝笑。 可真正令李鐵生頭痛的,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才能在不傷到古家小姐和危及兩家生意往來的情況下,將李、古兩家之間的婚事給退了。 像這會兒,他又心不在焉地陪著古若翔與古玉婷,在南城邊的市集閒逛著。 忽然,古若翔挨進他身邊,問:「李兄似乎有心事?」 望著古若翔那張俊朗、關心的神情,他不由得老實地點點頭。 「是什麼事能困擾著李兄?」幾日下來的相處,若若翔、古玉婷多少瞭解眼前這男人並非如江湖傳言那麼地嗜錢如命,不過,李鐵生的個性,確實與他們北方兒女的開朗性情相差甚遠。 「這……我實在不知從何說起。」他一臉為難。 「但說無妨,為弟說不定可以多少幫得上忙。」古若翔誠心地說。 李鐵生沉吟了好一會兒,才猛然下決心道:「那麼就請賢弟幫個忙,讓令妹與在下單獨談談。」 古若翔意外地看了看李鐵生,「可否讓為弟的事先知道一下,李兄打算與舍妹談什麼?」 「談……婚事!」 第九章 望著滿是輕煙的關帝廟內,那群跪在地上求個不停的男女老少,古玉婷覺得那群人可笑得緊。 他們關外兒女並非沒有信仰,只是較關內嚴苛的生活環境,令他們知道信仰只是心靈的寄托,想好好地生活下去,仍得靠自己及眾人合作的努力不可,而不是想要什麼就去祈求神明,巴望著神明能憑空變出來給自己。 看著熙攘來往的人群,古玉婷免不了想念起自己的家鄉。她不過離家個把個月,便想念起遼闊的草原,不由得感到好笑;在以往,她眼巴巴地期盼爹爹與兄長能帶自己入關四處看看。 古玉婷忍不住再望望四周,一想到往後她可能得常久居住這裡,就忍不住想逃,逃回自己自小生長的地方,可是行嗎? 來到開封也快十日,她的未婚夫婿與自己的對話,算了算可能不超過五十句,每次的對話,了問候,便只是短短地招呼,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受到未婚夫婿的重視。 所有經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夫妻,剛開始時都是如此嗎?還是自己本就不受到李鐵生的喜愛?古玉婷心想可能是後者。 倘若可以,她多麼希望自己可以嫁給一個將自己當成掌上寶貝、細心呵護的男人啊! 但可以嗎?除非李鐵生自己先解除婚約,或是她一路逃回家,再來個絕食抗議…… 就在古玉婷想得入神時,特地找來的李鐵生出聲叫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