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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牧芯    


  ***************

  「佳齡拜見母親大人。母親大人,請上座。」

  「老身見過嫻妃娘娘。」

  「娘,這兒也沒外人在,不必拘禮了。」

  魚老夫人和嫻妃相互作揖。宮廷之中,禮節繁冗,加上君臣,親子之間,禮儀更是錯縱複雜,看得一旁的魚澹然是一頭霧水。

  「澹然參見嫻妃娘娘,恭祝娘娘千歲千千歲。」

  「澹兒,快請起。來,讓姑姑瞧瞧你,好些年不見了。」

  嫻妃只生七殿下一個獨子,沒有女兒,對魚澹然這個小侄女,自然是疼愛有加。

  魚澹然本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娃兒,生得花容月貌,才氣縱橫之外,她還有一張甜蜜蜜的嘴兒,撒嬌、撒野全是她的拿手絕活。

  「哇,澹兒長大了,亭亭玉立的,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喔。」

  「姑姑您過獎了!不過,說的也是,這可是咱們魚家的優良傳統,奶奶是蘇杭第一美人,姑姑是京師大美人,澹然我當然不敢太丟你們的臉呀。」

  「你這孩子嘴裡塗了蜜呀,說起話來怎會這麼甜?」

  嫻妃摟著魚澹然,呵呵呵地笑個不停。

  「聽她這小丫頭在胡說八道哩,孔老夫子不是說過,巧言令色,鮮矣仁?」

  魚老夫人嘴裡是這麼說,其實心裡亦是喜孜孜的,難得在年過半百的今天,還有人提起她蘇杭第一美人的名號,她老人家怎能不感到欣慰萬分呢?

  「澹兒,好些年不見了,你想要什麼見面禮,儘管說,只要姑姑能力所及,一定賞賜給你。」

  「真的嗎?澹然想要一幅畫……」

  魚澹然瞄了祖母一眼,便把話吞回去,生怕說出來不得體,引來祖母的責備。

  「一幅畫?你這個詠絮才子會跟我要畫,那一定是郭熙,還是米芾那些前代名畫家的作品吧?」

  「不,是摘雲公子的。」

  「摘雲公子?白容膝?他畫的有你好嗎?你前些時候畫的幾幅什麼《荷塘望月圖》、《水心聲觀雪》、《詠絮閣春色》筆墨精妙,風格活潑而細緻,我看來也頂好的,你表哥遺對你讚賞有加呢。」

  七殿下和魚澹然表兄妹之間,感情甚篤,時常往來,每每魚澹然有新作,七毆下必會帶回宮中,讓嫻妃欣賞玩味一番;一來排解嫻妃的深宮寂寞,二來嫻妃對魚澹然本是關懷備至,賞識不已。

  「姑姑,那不一樣。我畫的全是妝樓亭閣,園內風光,視野太狹隘了。人家摘雲公子閱歷豐富,五湖四海,天寬地闊,何景不可入畫。加上他對光線、距離的深刻體會,墨色濃淡和皴法的運用等等,都是我不能望其項背的。」

  「你這個傲慢的小姑娘,也有對人甘拜下風的時候啊。」

  「佳齡,別理這瘋丫頭,瞧她成天瘋瘋癲巔的,將來有哪個好人家敢要她喲。」

  魚老夫人掐掐魚澹然的手臂,故作出一副憂心忡忡相。

  「娘,這個您放心,想想澹兒也十七了,該給她找個婆家,改明兒個我跟皇上提提,憑咱們魚家的家世,不愁找不著門當戶對的人家。到時候請皇上賜婚,一定風風光光把這個瘋丫頭嫁出去。」

  「奸啊,那就請皇上把我許配給摘雲公子吧。嗯,這個人花鳥、山水、人物,樣樣畫得好,我喜歡!順便我還可以拜他為師,跟他學畫,一舉兩得。」

  魚澹然自從她爹托人到江南買了一幅摘雲公子的《春山行吟圖》回來之後,對摘雲公子這個人簡直崇拜得五體投地,她甚至還口出狂言:今生非摘雲公子不嫁!

  魚澹然對這幅《春山行吟圖》愛不釋手,時時望圖沉思,細細研究其筆法、墨色,暗自推敲畫中之意境,每到領略處,便發出會心的一笑。

  「瞧你一點兒也不害臊,虧你還說得出口,我都替你羞死了!咱們魚家怎會教出你這般厚顏無恥的閨女呢?」

  魚老夫人到底還是傳統保守的名門淑媛,有些話肯定她一輩子都說不出口,沒料到她最鍾愛的小孫女兒竟如此的口不擇言。

  「澹兒,難怪奶奶要說你瘋癲,你怎麼不想想,人家摘雲公子名滿天下,說下定早已妻妾成群,甚至兒女成群了。」

  「姑姑,澹然以為,嫁夫如斯,為妾又何妨。」

  魚澹然這小妮子,向來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下子更把魚老夫人和嫻妃嚇得目瞪口呆,一時之間真不知怎麼說她才好。

  「不成,不成,你可是爺爺、奶奶的掌上明珠,你爹娘的心肝寶貝,姑姑的開心果,再說咱們魚家是何等的人家,怎麼可以讓你給人做小的呢?真是一派胡言!改明兒個我請皇上作主,非把你許配給哪個皇子、世子不可。」

  嫻妃急得連說話都結巴了。開哪門子玩笑,她最疼愛的小侄女不嫁入皇家都覺得遺憾了,還給人做妾?這個免談。

  「不管,不管,我喜歡摘雲公子,我是嫁定他了!」魚澹然任性道。

  這回魚老夫人和嫻圮不再理會魚澹然的瘋言瘋語了,她們母女倆正品頭論足哪個皇子、哪個世子,哪個大人的為人、操守、家世、學問,熱心地為魚澹然物色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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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猜我是誰?」

  魚澹然躡手躡腳地潛進仰德宮,一見到她表哥,便出其不意地從後頭用雙手搗住他的眼睛。

  「然妹,我剛要去嫻德宮看外祖母和你,怎麼你就跑來了?」

  「不好玩,不好玩,表哥,你好討厭,怎麼一猜就猜出人家來?」魚澹然嘟著小嘴兒,敗興道,

  「拜託,我的好表妹,你想誰會這麼放肆,膽敢在我仰德宮裡『偷襲』我?」

  「好啊,臭表哥,你居然罵我放肆,哼,你以為你是殿下就了不得啊,抱歉,小女子我偏偏不吃你這—套!」

  魚澹然故作生氣相,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一副神氣、威風模樣。

  「然妹,然妹……對不住,是表哥失言了,好不好?」

  朱瞻垣連忙衝出來猛向魚澹然又行禮、又賠不是,沒法子,誰教魚澹然是他的紅娘、他的喜鵲。

  「然妹,趙姑娘有沒有托你轉交什麼給我?」

  「不曉得,不曉得。現實鬼,你心裡就只有你的趙姑娘,哪還有我這個表妹?」

  魚澹然見朱瞻垣一臉期待相,故意逗著他玩,尋他開心,

  朱瞻垣知道表妹的個性,於是對魚澹然千拜託、萬請求,總算見到自己心儀女子的親筆真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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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縱看是『絲』,橫看是『絲』,正面、反面全是『絲』耶。表哥,娉婷姊姊想告訴你,朝也思,暮也思,朝朝暮暮,時時刻刻,怎一個思字了得?」

  魚澹然搶回趙娉婷題詩的那條紅絲巾,拿它在手中比劃著,自作聰明地替她表哥解讀其中之含意。

  「知道了,我自己不會看啊,誰要你雞婆來著?絲巾還我!」

  朱瞻垣被魚澹然鬧得有幾分不好意思,索性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從他表妹手中再度搶回那條絲巾。

  「太子殿下駕到!」

  正當他們表兄妹鬧得開心時,外頭侍衛剛好進來稟報。

  「表哥,那我先迴避—下。」

  「不用了,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連我父皇都見過了,何必迴避呢?再說我皇兄人很好,又不會把你吃掉。」

  「不迴避就不迴避,我才不怕會被他吃掉哩,除非他是毒蛇猛獸。」

  魚澹然從小就膽大妄為、無法無天慣了,才不管什麼太子不太子,反正在她眼裡,全是一個「人」樣,有頭有瞼、有眉有眼。

  「七皇弟,我剛剛聽說你那位『詠絮才子』表妹進宮來,才想找你一起到嫻德宮瞧瞧,沒料到就在這兒給我遇見了。」

  太子殿下仰慕魚澹然才名已久,幾年前皇上賜宴嫻德宮,初見芳顏,便對「詠絮才子」留下深刻的印象,但事隔多年,一直苦無機會再睹嬌容,今天相見,真是蒙天之助也。

  「魚姑娘果然蕙質蘭心、天香國色……好品貌、好才情,好一個『詠絮才子』!」太子殿下望著魚澹然脫俗、唯美的姿容,不禁由衷證道。

  「太子殿下過獎了!臣女何其有幸,蒙太子殿下稱讚。」

  魚澹然見太子殿下忘情地盯著自己看,她倒一點兒也不緊張,從容地搬出她娘平時教她的那一套,唉,就是仕女的禮儀規範。這個她不是不會,只是平常懶得使用而已,這回可真派上用場了。

  「魚姑娘,你謙虛了。」

  太子殿下理所當然地以為,如此一個落落大方、端莊得體的大家閨秀,便是他心目中的「詠絮才子」。

  朱瞻垣可彆扭了,他八輩子也沒見魚澹然這麼「淑女」過,多不自在呀,他寧願要方纔那個沒大沒小、天真爛漫的小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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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澹然自宮裡回家的第二天,趙娉婷和嬋娟來訪,詠絮閣中歡聲笑語不斷,一掃前幾門人去樓空的落寞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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