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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莫憂    


  「江邦,你再多嘴,我就踢你回房!」上官翱想冷硬地說著,但江邦一臉戒慎畏懼的表情,逗得他全身滿漲笑意,從聲音中不小心洩漏了出來。

  這小子,真會裝,上官翱懷疑江邦真的怕自己生氣嗎?其實,他和他都明白,上官翱沒有真正嚴厲處罰過江邦。

  一次都沒有!

  當然,江邦向來也都不辱上官翱派給他的使命,把上官翱交代的事做得盡善盡美。

  「江邦,有個君兒姑娘還親自寫了首詩給我!」

  江邦一向才思敏捷,見微知著,只見他捧著詩晃頭晃腦,好像頗有所得的樣子。

  「怎樣?」上官翱笑覷著他。

  「好詩,君兒小姐一定是個才女,她的詩翻成白話文,就是猛拍你的馬屁,把你從唐堯處虞比喻到當今的皇帝,反正什麼好詞都給她用在你身上,最後點出她有意托付終身,當然,她很微妙地表達著,而不是明目張膽寫出想嫁給你的心願!」

  「少胡說八道!」

  「天地良心,我說的全是實話!」江邦委屈地說。

  上官翱離開那些禮物,踱步回到床邊,一臉平靜,好像一點也不為自己飛來的艷福,受到各館姑娘的青睞而得意揚揚。

  更令好事的江邦氣憤的是,上官翱竟然開始寬衣準備入睡。

  「阿翱,你要睡啦?」

  「江邦,夜深了,你也回房歇著!」上官翱正在脫自己的靴子。

  平日雖有小廝服侍,但他也還不至嬌生慣養,一切都還能自己打理。

  「不行不行,這怎麼行?」江邦一把拉起他,坐在床沿說:「後天你就得決定娶凌家哪一個千金,你心裡有底了沒有?」

  「沒有!」上官翱躺回床上,看著屋頂。

  「你不仔細考慮清楚,難道時間一到,當場抽籤決定?」

  江邦看起來比上官翱還急。

  「江邦!」上官翱忽然動了動唇。

  「阿翱?」江邦被他看得有些不安。

  「你真是我肚裡的蛔蟲,我正打算抽籤?」上官翱懶洋洋地又似認真地說。

  「我才不是蛔蟲!」

  江邦輕嚷著,沒得到他最關心的訊息,還補說成一隻蛔蟲,他自己沒好氣。

  「是嗎?我看頂像的!」上官翱自願自地笑了起來。

  「阿翱,你正經些行不行?」

  上官翱收斂笑意,看了他一眼:「我現在以最正經的態度告訴你,我要睡覺!」

  「你……」江邦啞口無言,拂袖而出。

  「耳根決算清靜。」上官翱心不在焉地說著。

  打從他和江邦一進屋裡,他就發現房間的屋頂上預先埋伏了一個身手頗高的傢伙,由於不清對方的意圖是什麼,所以他也不打草驚蛇,盡和江邦聊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他聽夜行人打算撤走的腳步聲,所以假意想睡,打發江邦,江邦一出了他的房間,他就從床上一躍而起,從窗躍出,緊追在那個夜行人的身後。

  這時,烏雲散了,月娘又露出了容顏。

  月光下竄出了一個玉樹臨風的身影,目送上官翱的背影離去。

  「每次都這樣。」江邦不禁笑著喃喃抱怨:「好玩的事都獨自去做,也不讓我參加!」

  第二章

  上官翱原本十拿九穩地以為自己一定能擒下那個夜行人,沒想到一時大意,還是被她給溜了。

  他只撿到一根她遺下的短棒,外頭太暗,上官翱不能端詳個仔細,但他猜想是女人發釣之類的飾物。

  他摸得出上面有花紋和女人慣有的幽香。

  他霍然發現自己為了追那個夜行人,不知不覺來到了一條小河邊,這裡伸手不見五指,他是憑著小河的潺潺水聲分辯出自己的所在。

  有個小小的東西拂上他的臉,他伸手一接才知是虛驚了一場,是岸邊迎風搖曳的柳樹,拂在臉上的感覺,癢癢的。

  突然之間,他看見前方似有一個綠色的人影,隨即又淹沒在夜色之中。

  他奔了前去一掌推出,擊中了一個軟綿的身軀,是個女孩子,他急忙收了手勁。

  也在同時,一股令人欲醉的幽香竄進了他的鼻裡。

  在女子倒地前,他上前一把抱住院她。

  「放開我,你這個大壞蛋!」懷中的女子極力地扭動掙扎著。

  小官翱並不欣賞她的惡人先告狀,如果她不先去竊聽他的一言一行,還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她也不會落入他的手中,受他控制。

  而且,她還顛倒黑白地罵他大壞蛋。

  所以,他冷冷地說:「姑娘,你最好安分點。!」

  「你有種就殺了我,放開我,你這個大色狼!」她情急的大呼小叫著。

  她似乎有很好的演技,上官翱哭笑不得地想。

  對一個武功高強的夜行人來講,她的嗓音也太迷人,動人心弦了些。

  上官翱連忙收斂心神,要是為了懷中的女人心猿意馬起來,自己可真成為她口中的登徒子。

  「別再亂動!」他扣上她的喉嚨。

  他只不過是嚇唬她,要她別再不安份的扭動。

  如此他才能考慮把她從自己的懷中鬆開,以免她一溜煙逃跑。

  否則,讓她柔若無骨,因憤怒而全身發燙的身軀緊貼著他,在這樣迷濛的月光下,隱秘的角落裡,只有他和她獨處,他不敢保證不會出事。

  他不是個柳下惠。

  但不想做個採花大盜。

  現在她已經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中,沒有半絲抵抗能力,如果他想要恣意妄為,她無法逃過。

  哪想到,她竟然耍賴地哭了起來,而且不光是淚水撲簌簌地掉而已,而是大悲大慟地哭了出聲來。

  好像在為誰哀悼似的。

  上官翱也被她那股死命哭勁給嚇了一大跳,想叫她別哭也不是,任由她哭也不是,左右為難著。

  只聽她愈哭愈沒勁,抽抽噎噎地,活像要斷氣似的,看得出她已經聲嘶力竭。

  「不准再哭!」他原想凶些的。

  從他口裡吐出的,卻是再溫柔不過的呢喃。

  像是情人的私語。

  他不開口還好,他一開口,他懷中的姑娘不知哪來的力氣,哭得更加厲害起來。

  上官翱搖頭歎氣:「再哭,再哭我就殺了你!」

  他想,有時候,惡言凶語比好話說盡還能讓人冷靜下來,達到預期的效果。

  她吸吸鼻子,滿帶哭意的聲音說:「你要殺就殺,我哭我的,你管我做什麼!」

  說完,她帶著激昂的情緒又哭了起來,太過激動,岔了氣,嗆得直咳嗽,一口氣喘不過來。

  上官翱連想也沒多想,伸手輕撫她的背,替她順氣,很快的,她漸漸不咳了,呼吸也恢復了平暢。

  「拿開你的髒手!」

  她一開口就說了這一句話,凶巴巴的。

  「我?」

  上官翱不可否認自己一開始的動機,絕對純良,沒有半點佔她便宜的意思,只是不想眼見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活活哭死在自己的懷中。

  可是手放在她柔若無骨的背上久了,他忽生起一股莫名的迷戀,女孩子摸起來的感覺真是舒服,細緻得令他無法言喻,他的手彷彿離不開她纖弱的背似的。

  「拿開你的髒手!」她見他不理會自己,忿忿地大呼小叫著:「快拿開!」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惱怒,反而明目張膽地在她背上游移了起來:「沒有這雙髒手,你大概早死了!」

  她只覺背脊傳來一陣酥麻的感覺,一種她從未領略過的滋味很快爬滿她的全身,她甚至無法從嘴裡擠出討厭的字眼。

  他對她做了什麼事?只不過是將他的臭手擱在她的背上而已,為什麼她就不住顫攔起來?他對她施了什麼妖法?

  她想停止體內莫名的騷動,想要停下自己的臉紅心跳,可是她到底怎麼了?她苦於有口難言,她根本不明白自己怎麼了?

  「你冷嗎?」

  他發現她抖得厲害。

  「你對我做了什麼?」她艱澀地問:「別假惺惺!」

  「假惺惺?」

  「一定是你的手,拿開你的臭手!」她的語氣可憐兮兮,近似哀求。

  她心裡卻責備自己不該向他求饒,即使只有語氣上也不行,她想,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他究竟要對自己做些什麼?為什麼無緣無故捉住了她?

  他是個壞人嗎?她在大哭之後,首次驚疑不定起來,正視上官翱帶給她的威協。

  是殺了她?還是劫掠更多,她不禁顫慄起來。

  出她意料之外,他撤回了他的手,也把身子離她更遠,只是伸手扼住她的喉嚨,防止她逃逸而已。

  「你……」她總算和他面對面,在昏暗的夜色下,她依舊看不清他的臉。

  他是不是長得凶神惡煞的樣子?她暗自在心裡犯嘀咕,把上官翱勾繪成十惡不赦的模樣。

  眼裡卻有她自己沒能發現的溫柔。

  她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竟在傻笑。

  這是她為求脫身而施出的技倆嗎?上官翱苦苦一笑,自己真要以為她是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了。

  她的言語行為雖然嬌蠻,但看起來是真的不懂人事,所以上官翱鬆開了她,以免自己真的流於輕薄。

  「你是誰?」

  她堅毅地抿著唇,不打算回答。

  「快說?」他佯裝凶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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