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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莫彤 方白又推開一扇門,門內陰暗,他走進去,一把拉開窗簾,白花花的陽光立即灑滿整個屋子。這是個房間,一個很有品味的房間,牆壁是粉藍色的,藍白相間的床套組與窗簾同款花色,衣櫥亦是藍白色系,還有一座長方形的矮櫃,上頭擺著一架三十寸的電視,還有一套音響組合,房內的每一處皆一塵不染,可見住這房間的人有多愛乾淨。 「嗯,很有品味又乾淨的房間。」依蘋評論著,然後笑著看方白,「這是你的房間吧。」 這麼有品味又乾淨的房間,不用猜都知道是他的。 他低「嗯。」一聲,算是回答。 她好笑的看著他,「你的房間不是『閒人勿進』的嗎?」他讓她進來,是不是表示她在他心裡已非閒人,是不是表示他們之間已經沒有距離? 他推開窗戶,將頭探了出去,說得雲淡風輕,「這是『我們』的房間。」 「我們」的房間?她驚得差點目瞪口呆。他已經把她跟他連在一起了?她詭譎一笑,走過去與他並站,身子不動聲色地往他靠過去。 「你是說我們結婚後就睡這個房間?」她刺探地問。 哇!從這窗口望出去,視野很棒耶,正好可以把山下的城市覽盡。 「嗯。」他又以那種冷冷的態度漫應著。 她更挨近他幾分,臂膀貼在他的身上,「真可惜現在不是晚上,否則就可以欣賞到美麗的夜景,想那五光十色的霓虹全點亮的樣子,一定美極了。」 「想看以後天天有機會。」他低語,似乎沒發現她整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 「你們家有幾個這樣的房間?」她隨便問。 他竟然沒發現她靠著他?嘻! 「二樓跟三樓各兩個。」他深深吸了口氣。 「這個歸你所有,那其他三個呢?」她依然問得很隨意,一條玉臂悄悄纏上他的腰。嘻!他居然又沒發現。 他是不是已經開始習慣她了?她不禁猜想。 「三樓的其中一間是我爸的,還有一間是我媽的。」他淡淡的說,微微彎身靠在窗台上。 「那二樓的另一間呢?」他為什麼跳過那一間?這令她感到好奇,不禁偏頭看他,等待答案。 他突然挺直背脊,關上窗,拉上窗簾,房間馬上又恢復原先的陰暗。 由於光線突然轉暗,使得她沒法看清他的表情變化,但她知道他在轉變臉色,於是不再多言,跟著他走了出去。 她很想到他不願提的那個神秘房間去瞧一瞧,但那是別人的房間,她就是有再多的好奇也只能作罷,於是,跟著他往樓梯方向走,突然感覺到背後有股芒刺,她依著感覺回頭,發現與「他們」房間相鄰的那個房間的房門拉開一條縫,縫裡出現一對大眼睛,正用一種不友善且帶著古怪的眼神「瞪」的她。 是誰躲在那裡偷瞪她?這個家雖然人心險惡,但不至於有人會做這種不光明正大的動作吧?尤其那個房間的擁有者還是方白不願提的,這更激起她的好奇心。 她假裝什麼也沒瞧見的往前走了兩步,突然折返,一把推開那扇門。 一名大約十四、五歲的女孩跌坐在地上,用憤怒且防備得十分疏離的眼神瞪著她。 依蘋被她那種眼神瞪愣了一下。這個女孩長得真漂亮,那臉形跟五官簡直是方白母親的翻版,氣質上卻跟方白如出一轍,充滿傲氣與冷漠,而且還多了份孤僻的感覺,更甚,她根本不喜與人相處,否則為何全部的人都下樓用餐,只有她一個人躲在樓上? 這是個什麼樣的女孩?依蘋好奇的打量著她。 地上的女孩突然站起來,抓起書桌上的一本筆記本朝她擲了過來,憤怒的低嚷:「滾出去。」 依蘋嚇了一跳,身體往旁邊跳開,筆記本被衝進來的方白接個正著。 「呵!這女孩好凶!」依蘋朝方白靠過去。 方白在原地頓了一下,將筆記本拋回書桌,不屑的瞥了那凶狠地瞪著他們的女孩一眼,然後將依蘋往外拉。 「我有話想問她。」依蘋甩開方白的手,往前走了幾步,見那女孩又操起筆記本,連忙煞住腳。 「滾出去。」那女孩又嚷。 方白朝那女孩露出凌厲的目光,使得那女孩明顯縮了一下,卻依然很勇敢的瞪著他們。 「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又沒有得罪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凶?」依蘋無怒地問,眼裡閃爍著好奇之光。 那女孩愈發瞪得凶,就是不肯說話,眼裡的防備有點讓人……難過,好像依蘋是什麼毒蛇猛獸會攻擊她似的。 方白再度伸手,惱怒的襆起依蘋拖了出去,而那扇房門立刻在他們背後大聲甩上。 依蘋想甩卻甩不開他的箝制,被他硬拖入「他們」的房間。 「沒事不要靠近她,懂嗎?」方白的語氣透著濃濃的警告。 「為什麼?」依蘋睜大眼睛問。 「你只要記住我的話就好了。」方白惱怒的瞅著她。 「她長得跟你母親非常像,或者可以說根本是你母親的翻版,她是你妹妹對不對?」依蘋刺探地問。 他很用力的握起拳頭,再度朝窗子走去,奮力拉開窗簾,沉默不語。 果然讓她猜對了,那個女孩跟方白是同一個媽所生。 「你似乎很厭惡她?」依蘋悄悄走近他身邊,大膽的問。 那女孩跟方白是同父同母所生,他會厭惡她實在沒有道理,但依蘋卻深深感覺到他確實對那個女孩充滿鄙視。 方白用力閉了下眼,久久才憤聲道:「我厭惡軟弱沒用的女人。」 「我看她並不軟弱,她還攻擊我咧!」依蘋又靠向他。 她似乎愈來愈喜歡往他身上靠,而且愈來愈自然。 他身上有一股很奇特的氣味,會讓人很想親近他喔! 「那已經是她的本能,她會用攻擊來驅離企圖接近她的人。」方白仰頭呼了口氣,凌厲的眼閃過一抹很深的痛。 「你好像把她說得不大正常。」依蘋滿臉疑惑,環著他的腰靠著他。 「一個成天把自己關在房裡,看見人就出手攻擊的人正常嗎?」他偏過頭來反問。 依蘋愣了一下,「是不大正常。可是,她為什麼會這樣?」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有個古怪的個性的,那女孩一定也有著解不開的心結。 方白黑眸陡露凶狠,「這全拜那些女人所賜。」 「她們對她做了什麼?」依蘋吃驚的張大眼睛。 「她叫方紜,一出生就是個漂亮的女孩,大大的眼睛很討人喜歡,我爸非常愛她,什麼都給她最好,也因此遭來那些女人的妒恨。我爸很忙,時常不在家,那些女人總是趁我爸不在時欺負、傷害她,而我媽,那簡直是個廢物母親,她竟連自己的女兒也無法保護,所以造就了今天的她,她自閉,不願與任何人有所接觸,在她的眼裡,凡想接觸她的人就是要傷害她。」方白頓了下來,喉嚨裡發出一聲低低的聲響。 「鴕鳥心態。」以為把自己的頭埋進土裡就天下太平。 「她跟我媽是全天下最沒用的女人,活該要被人踩在腳底下。」他冷硬地道,眸子裡又恢復了無情無波。 依蘋看見他在咬牙,淡淡笑了一下,「我覺得你跟你母親還有方紜其實都是一樣的。」她認真地說。 他甩來凶狠的目光,但只讓她縮了一下,並沒有嚇閉她的嘴巴。「你不要自以為是的拿我跟她們相提並論。」 依蘋當作沒看見他眼裡的憤怒,自顧說著:「方紜用自閉來逃避,而你也在逃避,你不願面對軟弱的女人,所以把全天下的女人都隔離在你的世界之外,你們都是鴕鳥。」 他的目光露出殺機,握緊的拳頭微微顫抖著。 她很怕,怕他會一拳把她揍到外太空去,尤其這扇窗現在是敞著的,萬一他把她從這裡丟下去,難保她不會手斷腳斷,或者會有更淒慘的下場,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勇敢,否則一輩子都休想解開他的心結。 「不要用這種想殺了我的眼光瞪我,因為那只更證明我說的都是事實,因為你的反應告訴我你已經惱羞成怒。」她狠狠地戳刺他。 「你真是個自以為是的女人。」他的聲音冷冷地自他的齒縫間擠出來,那眸光像是恨不得能痛宰她,表情卻是被人刺破表相的狼狽。 「我不這麼認為,除非你能用別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一切異常行為。」她的手在他的凌瞪下發汗,目光卻毫不畏縮的與他對峙著。 此刻她沒拔腿逃開真是奇跡,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勇敢,真是值得拍手。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他奮力撇開目光瞪向窗外,表情更顯狼狽。 「又是鴕鳥心態。」她低哼一聲,嘲弄道:「沒法解釋就說沒什麼好解釋。方白,你是不是準備當一輩子的鴕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