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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莫可人 他抱起她,將她輕輕安放在椅子上,轉頭便想步出亭子。他不能留下,他今夜的遲疑留下,將為袁府帶來無可預期的風暴,更違背他自始至終要她幸福快樂的心意。 天宗要走,卻被湘君喚住。 「等一下!」湘君叫住了天宗。 天宗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就會克制不住自己。 「你不問我為什麼嗎?」湘君略激動的提高了聲音。 「問什麼?」天宗艱難答道。 「你不知道該問我為什麼?還是不願意問?」湘君恢復了一貫冷靜。 天宗閉上了眼,逃避了那麼久,他該怎麼說才好呢,這麼令他痛苦的問題,天宗黯然粗啞著聲:「我沒有資格問。」 湘君心裡暗暗難過,「天宗啊,天宗,如果你都沒資格,那普天之下還有誰有資格?我又何必來此一趟?」 湘君禁不住哀傷的笑了:「是啊,你沒有資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媒還是榮妃做的,別說你沒資格,我也沒有資格。」 湘君斂下眼,天宗再難掩激動,突然回頭問道:「那麼,拋開榮妃之言,父母之命,妳自己呢,妳真的願意嫁給天俊嗎?」 湘君沉默看著他:「你這句話,會不會問得太晚?」 天宗咬緊了唇:「是我對不起妳。」 湘君視線一轉,望著墨黑的夜,輕輕說道:「這三年來,我都在想,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三年前,你只差人給我一封信,信上說,你要選擇大好前程,於是只能負我而去,要我選擇一名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門當戶對的官家子弟,而你為了自己的前程,要娶一名將軍之女。如今,你真的成為了一個威名遠播,為人敬重的常勝大將軍,但……那個將軍之女呢?」 天宗看著湘君,有些遲疑,但未回話。湘君話語一停,調轉目光看著天宗:「你為什麼要騙我呢?騙我你已結親?要我對你死心?」 天宗聲音粗啞,聽得出來十分克制:「我……」 湘君並不讓他說下去,只接著說了下去:「我的確心已死,誰來說親,只要爹說好,我無話可說,榮妃來談了這門親事,爹說好,已訂下,我才知道,原來是你們家。而你,又那樣的巧,就在我來的那一天,你回來了。」湘君又笑:「這是太晚,還是太早呢?」 天宗十分痛苦:「太晚了……」天宗悲極突然慘笑了出來:「是太晚了,既知太晚,妳又何必要我入這個亭子來?」 湘君看著他,許久,輕歎自語:「是啊,我何需叫你入亭來,何需在如此深的夜晚,還彈著琴,與你合奏呢?」 天宗抬眼,兩人互望,天宗看到湘君的眼中似乎有著淚光,在微弱的光線下,竟如星星一般閃動耀眼,他伸出手,想擦去那淚,湘君並不避開,天宗撫過那如絲緞般的臉,五年前,他也這麼拭去她的淚,不同的是,這次,湘君的淚彷彿只在眼中微微地轉著,並未落下,天宗有些情動,低頭想吻,但湘君突然避開。 「天俊是一個好人。」 湘君突提到天俊,天宗楞住,登時從雲端摔落到現實來。 「嫁給他應該會幸福的。」湘君竟又如此意外的補上一句。 天宗看著湘君,湘君已轉過頭,那原本流轉在眼眶之中的淚,早不見蹤影,又是那黑影幢幢,複雜看不清的眼神。 「湘君為什麼這麼的不可捉摸?」天宗沉默許久,才緩緩的說:「妳真的決定嫁給天俊?」 湘君咬了咬唇:「我說了,他是個好人。」 天宗看著湘君,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但眼神卻像下了什麼決定:「我懂了,五年前我說過,妳的所有願望我都會為妳做到,這誓言不會改變。」湘君看著天宗,嘴角突地揚了揚:「你做不到的。」 「我一定做得到!」天宗看著她,不再回話,大步地走出了亭子,他不能讓湘君看到他的淚。 湘君看著天宗離去的背影,輕輕地說著:「傻子……如果你真的愛我,為什麼不讓我看到你愛我的決心?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嗎?天宗……」一層輕淚浮上湘君清亮的眼。 ****** 深夜,沒有月,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天宗一夜未合眼,想到今天亭子中湘君的話,他說他做得到,但他知道,他會做得很辛苦。 命運竟如此弄人,如今他功成名就,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光明正大與湘君求親,湘君卻已被許給天俊。 他不甘心。 他重搥了一下床,袁中被驚醒,立刻進來察看天宗,袁中一見天宗大驚失色,因為天宗那天為救湘君小姐而受傷的手臂,正汩汩的流著血。 袁中驚:「大少爺,您是怎麼回事?我立刻找大夫來。」 袁中想跑出去叫人,卻被天宗喝了回來:「不用,去幫我拿酒!」 袁中楞,但沒楞多久,又被天宗大吼了一下:「還不快去!」 袁中驚愕,天宗一向持重,怎麼今天竟這樣失了分寸,但他也不敢多問,只是連忙跑了出去。因為他看得出來,天宗的心裡有事,袁中想,雖然是威名遠播的大將軍,但其實也還是個年輕孩子,身上背的這許多苦,偶爾也該清一清吧,袁中思及至此,更加快步離去。 天宗拿著酒,在湘君待過亭子喝著。看著時而被雲遮住的明月,又想到今早湘君的話:「話語是會過期的,過了期再說,沒有意義了。」 天宗飲上了一大口酒,因為喝得過急,嗆了起來,正巧槿香為要幫貴美拿茶經過,一看到天宗嗆著,急忙過去,幫天宗拍起背來:「大少爺,您還好嗎?」 天宗擺擺手:「沒事,我沒事……」 槿香看了看桌上的三、四個空酒瓶,關心問道:「大少爺,您何必喝這麼多酒呢,來,我扶您回房去吧。」 袁中其實在旁很久了,一直不敢說話,如今多了一個槿香,終於敢發聲了:「是啊,大少爺,您酒量並不好,待會若是讓老爺看到您醉醺醺的樣子,又少不了一頓罵了。」 天宗聞言,嘴角揚起,苦笑了一下:「罵?不會的,爹才不會罵我,爹只會關心天俊是不是娶了湘君,我就算是醉上三天三夜,醉死在這裡,爹也不會說什麼的。」 語畢,天宗此時突然酒氣上衝,作嘔了起來,袁中兩人見狀大驚,忙著又拍又扶的:「大少爺,您別喝了,回去吧,貴美小姐舊病犯了,天俊少爺腳又扭了,您的手傷又還沒好,如今又喝這麼多酒,如果也受了風寒生了病,那可怎麼辦,那可會忙壞我們的。」 天宗推開二人:「我沒醉……沒醉,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勞你們……」 天宗自己站起,想走,但馬上腳步踉嗆了起來,差點摔倒。袁中急忙扶住,天宗仍搖搖晃晃。 槿香心急:「大少爺……哎……袁中,你扶得住大少爺嗎?」 袁中有些艱難,但還是撐住了天宗:「槿香,我先扶著大少爺,妳快去叫袁平一起來幫忙。」 槿香立刻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一番混亂,天宗終於被送回去,喝了太多酒,天宗意識迷離了起來,他彷彿來到那天的家宴,西塔琴琤瑽地響著,舞孃跳著舞,向他舞來,那輕軟的薄紗遮著舞孃的臉,那身形和臉龐都好像某一個人,天宗走向她,她仍跳著舞,天宗輕輕一拉,薄紗掉了下來,舞孃轉了頭,是湘君。 湘君的眼神中,閃著晶瑩的光,突然,她向他倚來,他笑,往後跌,跌回床上。 但他緊緊抱著湘君不放,他曾放手過一次,他不想再放手了。 他狂野地吻著那渴望已久的櫻唇,那次在櫻花樹下的吻,是他一輩子難忘的記憶,這一次,他不願意再分開,湘君似乎也十分狂熱地響應。 湘君問著他:「你愛我嗎?」 天宗狂吻著湘君,眼裡是掩不住的熱情,重重抱著湘君激動道:「我愛妳,我愛妳,我當然愛妳,我第一眼見到妳到現在,這五年來,我沒有忘記過妳,真的,我本想等我功成名就後,就能與妳門當戶對,明媒正娶。」 「你忘了,三年前我就願意跟你走的。」湘君似乎在嬌嗔著。 「當時不行,真的不行,湘君,我是袁家的私生子,是爹在外面一時風流留下的孽種,我在前線奮力殺敵,建功立業,一切都只為了妳。湘君,妳明白嗎?」 湘君沉默,天宗緊緊抱著湘君,就怕湘君這一沉默,轉頭就走。 但湘君沒有,湘君反而笑了,送上了吻,天宗大喜,天宗吻著湘君,湘君除去天宗的衣物,一雙溫暖的手輕輕的撫著天宗的肩、天宗的胸,湘君傾身往前吻著天宗,天宗狂烈的,緊緊的摟著湘君,一翻身將湘君鎖在懷下,重重的壓著他朝思暮想的一縷記憶,天宗親吻著湘君全身,彷彿要像確認般的用他的雙唇烙印著他的愛,他感受到懷裡真實的顫動跟低吟,天宗低頭看著懷裡的湘君,這一次,她終於確實的存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