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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莫可人 湘君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微斂了眼,貴美的歡喜神情,貴美的義無反顧,她是如此熟悉,她也曾經如此對著天宗,即使是現在在她心底不為人知的部份,她仍舊保存著對天宗的一往情深。 天宗見湘君不語,不由自主擔心湘君誤會他跟貴美,不自覺想避開貴美,但一聽到貴美的咳嗽聲,又禁不住擔心道:「妳怎麼又咳嗽了,為什麼不在家好好養病,來這裡做什麼呢?」 「人家想你嘛。」貴美一面咳嗽,一面撒嬌,看到天宗纏著繃帶的手,立刻拉了過來:「天宗哥哥,你的傷還好嗎?」 「我沒事。」天宗想收回手,但貴美卻仍捉得緊。 貴美邊拉著天宗的手,邊瞪著湘君嘲諷道:「你就是為了救她所以受傷的,對不對?我知道,你是大將軍嘛,看到路邊的小狗受傷都會去救的。」 「貴美,不准胡說!」天宗喝住貴美,抬頭看向湘君,似乎想要湘君別誤會,但隨即又迅速的收回了眼神,他在心裡壓著情緒,怕他自己為袁府帶來風暴。天宗轉而要貴美回房:「貴美,妳先回房去,這園子裡風大著,若妳又受了涼,爹他們又要擔心了。」 貴美不依直嚷著:「我不要!我要跟著天宗哥哥。」 天宗迎著湘君難解的眼神,剎時心煩意亂有些生氣道:「妳不走,我這輩子就不再理妳了。」 貴美嚇楞,頓時哭了起來,天宗更煩只得好言相勸:「好,貴美乖,妳生病嘛,待會天宗哥哥再去看妳好嗎?」 貴美立刻破涕為笑伸出小指頭:「跟我約定。」 天宗在湘君面前,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好伸出手握了握貴美:「我待會一定去,別鬧了,好不好?」 貴美終於心滿意足乖乖離開了。天宗見貴美離去,立刻轉頭看著湘君,這是他三年來,第一次主動與她說話,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遲疑道:「我這個表妹一向任性慣了,她沒有出言衝撞了妳吧?」 湘君回復冷然神色,搖了搖頭,也不答話,兩人陷入了一片僵。天宗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解釋,只能艱難說道:「妳別誤會,貴美只是個小女孩,不懂事。」 湘君嘴角揚了揚:「我不會誤會,貴美小姐把她對大公子的心意說得很明白了,所以我絕對不會誤會的,你放心。」 天宗聽到,心裡涼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喉頭:「湘君,我……」話未歇,立刻被湘君打斷:「大少爺,你的事與湘君無涉,你無需向我解釋那麼多。」 湘君行個禮:「大少爺,若沒事,我想先告退一步了。」 湘君轉頭就走,天宗還想發話,卻不知再說什麼才好,但湘君卻突然回了頭,走向天宗,天宗楞,不知湘君想幹什麼?湘君突然拉起了天宗的手,輕柔地拂過傷口:「這傷,不疼了吧?」 天宗愣:「不疼。」 湘君笑了笑,隨即收了笑容:「那就好,別教我欠你這麼多。」 天宗心頭更悶,湘君輕輕放下天宗的手,但天宗不肯放:「別這樣,聽我解釋……」 湘君搖了搖頭:「別說,有些話語是會過期,過了期再說,已經不合時宜,沒有意義,況且有時說出來,反而會傷害更多的人。」 天宗身子震了一下:「湘君……」 湘君輕抽回自己的手,轉身,不再回頭。 天宗站著看著湘君離去,眼神中儘是不捨,依戀,和懊悔。 此生,真的與她從此無緣嗎? 貴美在另一頭的廊下,看見了這一幕,她遙遙地看見了天宗臉上複雜的表情,貴美心中起了莫名的恐慌,天宗一向冷靜果斷,她從來沒見過天宗這樣的惆悵神情,她看向另一邊的湘君。 「難道,這個司馬湘君,與天宗哥哥有什麼糾葛嗎?」貴美怔怔的看著長廊另一頭的天宗,默然無語。 第三章 湘君走在蓮花池旁,探兒,惜兒在後頭跟著,惜兒想著剛剛的事,看著湘君大惑不解跟探兒道:「妳會不會覺得小姐很奇怪,那個貴美小姐是小姐的情敵耶,小姐居然對她那麼好,反倒是對大公子,小姐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這是怎麼回事?」 探兒作勢要惜兒小聲:「惜兒,妳跟小姐在一起這麼久了,難道不知道小姐的脾氣嗎?」 惜兒:「小姐蕙質蘭心,自小就與眾不同,三年前那件事後,小姐的心思就更令人摸不著頭緒啦。」 惜兒還想說話,探兒打斷她,探兒對惜兒搖搖頭,示意不可再說。此時湘君卻突然轉過了頭,看著惜兒,惜兒嚇了一跳,立刻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小姐……唉!我就是這樣,說話沒個遮攔,小姐,對不起,我不該提三年前……」 惜兒又發現自己說錯話,立刻停了下來,一臉懊悔。 湘君卻看著惜兒笑了出來:「沒關係,我就是喜歡妳這丫頭口快心直,坦白誠實。」惜兒傻笑。 湘君悠悠續道:「其實那位沈小姐和妳一樣,不但心直誠實,還是難得的有情之人,不拘泥於世俗的見解,能看得出他的好處。」 湘君停了一下,眼神黯了下來,轉頭看著滿池的蓮。惜兒心急,想知道湘君究竟想講什麼:「什麼呀,小姐,您別總是話說一半好不好?」 湘君看著滿池的蓮輕語:「只是,這樣的清蓮會維持多久呢?愛與恨,都需要勇氣,當勇氣用完的時候,人會怎麼做呢?」 湘君出神的望著滿池蓮花,探兒跟惜兒默默守候在旁不敢打擾,她想到天宗的眼神,她知道,那還是濃濃的依戀,他並沒有忘記三年前的事,但他仍然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爭取。 有時候愛情是需要勇氣的,為愛為恨,都要有那一瞬間的盲目向前衝。她原以為她的勇氣,在三年前,已經用完了。但為什麼,再見他,她仍然覺得懷念與心痛。 為了這刻骨的心痛,她下定決心與命運賭上一局,她不再猜也不再等,她要逼--逼出天宗真正的心意。 ***** 墨黑的夜,又是一個沒有月的深夜,湘君怎麼都睡不著,起了身,簡單披了一件披風,刻意地,不吵醒外床的惜兒與探兒,輕開了門,走了出來。她走到了內苑裡的那個亭子,那琴,奇怪地仍放在那裡。 她不自覺地又走了上去,輕撫著琴,彈了相同的曲調。但這一次,音才起不久,就聽到另一邊,有悠遠的笛子,或遠或近地,合著她的琴音。 湘君笑,並未將琴停下,淨淨瑽瑽地,將兩人都很熟悉的曲子彈完,這是他們三年前曾相約要一起做的事情,竟到三年後才完成。 湘君停了琴,站起了身,看向笛音的來處,走出了亭外,才發現亭外有幾乎看不出來的雨絲。 湘君揚起了聲:「你快過來吧,否則濕了你的傷口,對傷口不好。」 天宗從水榭的圓門走了出來,手上拿著笛子,發上,衣服上,有著微細的水絲。 湘君:「如果我不叫你,你打算在那裡站多久?」 天宗神情複雜:「妳希望我站多久,我就站多久。」 湘君心頭震了一下,看著天宗好一會,她的心裡是難掩傷痛,如果他還是這麼在乎她,她都已經再一次來到他面前,他為何不爭不取?湘君輕歎了口氣,轉身走進亭內,示意天宗也進亭子來。 但天宗卻不動,天宗貪婪的看著湘君臉上的每一寸,在塞外,在戰場上,多少次他依賴著對她的思念的慾望而活,因為想有生之年能再見她一回的慾望太過強烈而不捨得死。現在,她就站在他面前,如此真實,再不是一縷摸不著的記憶,他看著她,舉步唯艱。 湘君不知天宗的感受,回頭見天宗未跟上,有些疑問的看著他。天宗看著湘君,往前走了幾步,但到了亭緣,又停了下來,十分遲疑。 湘君突然笑了:「怎麼,半夜與你未來的弟妹在一起,孤男寡女的,袁大將軍覺得要避嫌?」 天宗神色艱難,十分沙啞:「妳知道不是這樣……」 湘君依然微笑著:「所以,你還是堅持在那裡淋著雨?」 天宗不語,雙眸裡儘是傷痛,他很想說話,但他對她的情緒又如何是簡單幾句所能說的清楚,湘君看見雨絲滑落天宗的俊朗的臉龐,輕歎了口氣,扶著桌,想坐下來,卻沒想到桌子因夜雨變滑,湘君一個施力不穩,身子頓時搖晃了起來,天宗見狀如箭一般立刻衝上去抱住了她。 湘君抬眼,她與天宗的臉就近在咫尺,那略有鬍渣的下巴,那挺直的鼻樑並沒有變,還有他的眼神,那雙熾熱誠摯的黑眸與五年前初見時的他,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有他的臂力,因戰事訓練而有力的多。她看到他的臂膀,那晚的傷還沒有好,但他似乎混然末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