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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莫塵 到底是誰想陷害她呢? 瞪著沉默的希蒂雅,勞伯當她是默認了自己的罪行,不禁恨自己看走了眼,引狼入室。 「來人啊!」他揚聲喚道。 這一聲化成利刺,狠狠刺進漢斯的心坎,但他外表依舊冷漠,不為所動。他已經可以預見她的下場,雖然他狠不下心親手殺了她,但她一樣逃不過命運的摧殘。 他的心好痛。 兩名侍衛走上前,等著主人下令。 勞伯指著臉色慘白的希蒂雅,「把她抓起來。」 希蒂雅沒有反抗,只是將目光投向漢斯,宣示著她的清白。也許她會死,但她不願蒙上不白之冤。 可惜漢斯連看都不願多看她一眼,任由她被侍衛抓起來。 「將她關進南邊塔寮,等候處置。」勞伯沉聲下令,神色彷如君王,他的命令沒有人敢不從。 希蒂雅再度看向漢斯,他不看她讓她感到心碎。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麼的重視他,她可以忍受全世界的人冤枉她,卻不能承受他半點的不信任。為什麼?為什麼他對她突然變得這麼重要? 在她被拉離後,她的腦子裡依然不斷思索著這個問題,但始終沒有得到答案。 ◇◇◇ 希蒂雅在被關進塔寮後才恍然自己已經身陷囹圄,她驚慌地奔向門邊,大力拍打著鐵門。 「你們不能把我關起來,放我出去,我沒有偷保險箱,不是我偷的,你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守在門外的侍衛無動於衷,一句話也不回答。 希蒂雅頹然地坐在地上,第一次感到如此徬徨無助。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保險箱真的不是她偷的,為什麼沒有人相信她,就連漢斯…… 一想到他那張無情的臉,她的心就像是被撕扯切割著,痛得她好想大哭一場……愕然發現頰上的濕熱,她驚得用手背抹去,然後定在那兒不能動彈。 是淚水……她掉眼淚了?! 原來她也會掉眼淚,也許是生長在人人和睦相處、快樂幸福的塔加克,所以她從來不知何謂痛苦,也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眼淚,在來到地球後,每每看見地球人掉眼淚,她的感覺總是莫名其妙,不明白這裡的人何以會傷心落淚,而現在,她嘗到了這樣的滋味,那是一種椎心之痛,一種會刺激眼眶發熱、發燙並淌出淚水的痛,而她的痛不是來自含冤莫白,而是來自於漢斯的不信任。 為什麼這麼在意他?莫非…… 她愕然的睜大眼睛,不,怎麼可能?在明知不會有結果的情況下,她怎麼還會放任自己失了心?不——但內心的感覺不會騙人,她就算想矢口否認也無法理直氣壯,她確確實實愛上了漢斯。 天啊! ◇◇◇ 這兩天,漢斯的脾氣暴躁得沒人敢靠近他一步。 勞伯不顧兒子的抗議,另外指派一名男性的貼身保鏢給漢斯,僕傭們認為這大概是少爺情緒不穩的原因。 沒錯,這是原因之一。 成天面對著一個肌肉過度發達的男人,漢斯的感覺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噁心」,讓他不禁格外想念希蒂雅的纖細與美好;而他對希蒂雅的想念才是讓他情緒變化不定的主因。 在希蒂雅被關入塔寮後,他不斷的強迫自己不去想她,但每每瞥見那頭滿身橫肉的豬,卻讓他更勾起了對她的思念,思念她纖細卻豐滿的身子,思念她冰冷卻柔軟的唇,思念…… 該死的!他實在不該再想起那個令人痛恨的女人,她將會遭受到什麼樣的折磨都不關他的事,因為一切是她咎由自取,誰教她要當斯里蘭卡王的走狗,要對巴克島不利,她活該。 但…… 他煩躁的搔亂一頭短髮,碧綠的眼瞳裡有太多的不確定。 他明明痛恨她的所作所為,卻又好愛她,這種愛恨交織的感覺著實折磨人。 倏地,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毫不掩飾煩怒情緒的大吼一聲:「誰?」 「少爺,看守塔寮的侍衛急著要見您。」是被漢斯驅逐出房間,並命令不准走進房間一步,然後便一直像條狗般守在門外的貼身保鏢的聲音。 漢斯猛地拉開房門,渾身燃著灼人的火焰,大吼著:「什麼事?」 那名保鏢直挺挺地站在門邊,對於主子的怒氣無動於衷,但那名侍衛則不同,他被漢斯身上的怒焰嚇退了一大步,驚慌失措。 「少爺,是……是那名賤婢嚷……嚷著要………見您。」侍衛嚇得口吃。 賤婢?漢斯眉頭擰了起來,經過思索後終於明白賤婢指的是誰。該死的,是誰允許他們稱希蒂雅為賤婢的?他看這些人準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猛地揪起侍衛的衣襟將他拉至眼前,怒咆道:「是誰允許你稱她賤婢的?」 侍衛嚇得雙腿發軟,「屬下……」他也不知道,每個人不都是這樣喊嗎? 「不准再讓我聽見那兩個字,否則,我要你的腦袋搬家,聽見沒有?」漢斯撂下警告,鬆手任侍衛滑到地上。 「是……是。」侍衛努力撐起雙腿站起來,兩條腿卻抖得猶如秋風中的落葉。 「滾!」漢斯再度怒吼一聲。 侍衛連忙連滾帶爬,尚未走到門口突然想到來意而收住步伐,卻被漢斯橫眉豎目的模樣嚇得說不出話來。 少爺一向謙和有禮,從不擺主人的架子,現在他到底怎麼了,為何性情大變?他不認為眼前這名貼身保鏢有那麼大的能耐讓少爺性情大變,只是原因究竟為何?莫非…… 莫非是那名賤……噢!不不不,不是賤婢,是希蒂雅的緣故? 漢斯被臉色變幻莫測的侍衛弄得更為火大,再度揪起他的衣襟,「你不滾是想等我出手揍你是不是?」 「啊!別別別。」侍衛及時回神驚嚷著,「我……是……」他被嚇得不僅舌頭打結,連腦袋也打了結。「啊!是希蒂雅,她這兩天不吃不喝,直嚷著要見您,我沒法子,只好……」 不吃不喝?漢斯心裡一痛,掙扎著要不要去見她,最後決定去一趟,他想知道她想見他做什麼? 他鬆開侍衛,率先走出去。 侍衛鬆了一口氣,連忙跟在他身後,而那名保鏢自然也尾隨著。 ◇◇◇ 來到塔寮,漢斯命令侍衛打開牢門,獨自走進去。 希蒂雅面容憔悴的蹲在角落,凌亂的秀髮纏上幾綹蜘蛛絲,身上的白襯衫污漬處處,黑色的緊身褲上也可見塵土,此刻她的模樣狼狽得叫他一陣揪心,儘管清楚被關進這裡的下場,但親眼見到他依然好心痛,只能在心裡拚命的告訴自己這是她咎由自取,他不該同情她。 聽見開門聲,希蒂雅緩緩抬眼望去,儘管來人背著光,看不清五官,但她依然能一眼認出是他。 「漢斯!」她驚喜的低喊一聲,撲向他的身子因為太過虛弱而仆倒在地。 漢斯驚抽一口氣,雙手握拳定在身側不動一下,兩條腿更是僵硬如柱。他不能同情她,不能,儘管滿心的思念因為見到她而氾濫成災,但他依然維持面無表情,不願落入她的圈套。 希蒂雅緩緩抬頭看他,被他的無情打敗,嗤笑著從地上爬起來,靠著牆以支撐虛弱的身子,面對他。 她好想他,好想、好想,但她的思念被他的無情整個凍結了。 「我已經來了,有什麼話你快說。」漢斯冷漠僵硬的說。 「求你放我走好嗎?」沒想到驕傲的她也有求人的一天,但她無法不放下自尊,只因塔加克在等著她。要不是手上的訊號器不斷震動,她或許會因為太過悲傷而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任由自己死在這座囚牢裡。 漢斯冷冷地瞅著她,突然哈哈大笑,彷彿她剛剛說的是超級好笑的笑話。 希蒂雅太清楚他這種笑法的意思,一顆心被擊得四分五裂,但她仍強忍心痛的為自己的清白辯駁,「我真的沒有偷保險箱,那不是我偷的,請你相信我。」 漢斯緩緩歇下笑聲,眼中閃著憤怒的火焰,「你要見我的目的就是要跟我說這個嗎?」 他不知道自己想聽什麼,但他希望她說點中聽的。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的清白,放我走。」塔加克等著她拯救,她不能就這麼死在這裡。 「辦不到。」他語氣鏗鏘地回絕。 「我真的沒有偷保險箱,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希蒂雅憤怒地嘶吼,聲音卻虛弱沙啞。 他冷冷一笑,「罪證確鑿,要我如何相信你?」 希蒂雅閉了下眼,覺得心好痛。「沒錯,我不否認我覬覦你父親保險箱裡的東西,因為那關係著塔加克的存活,但我並沒有偷走保險箱,如果是我偷的,我絕對不會笨到將它藏在你的房間裡,讓人輕而易舉的認定是我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