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茉曦 > 你情我願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4頁 茉曦 他抬起眼看她。「能不能不要理我?」 「不行。」她想也沒想就回答了,他此刻就像是一隻受了傷卻還維持著高傲自尊的小獸,極需人安慰,她怎麼忍得下心丟下他不管,這是犯法的。 他看了她兩秒,然後移開目光。「隨便你。」 深潭似的黑眼裡沒有情緒,只有孤獨,看得紀雲若心微微地抽痛,酸疼地幾乎要為他一掬同情之淚。如果是她媽媽看到他這副「惹人憐愛」的模樣,一定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當場將他拖進懷裡,哭上一頓了。 「少年咧,有些時候不要太難受了,想大喊大叫都沒關係,將心中的委屈全發洩出來,才不會得內傷。」雲若用手肘輕輕撞他。 他仍然沒有回應,她也不奢望他能將自己的話全聽進去,可總不能讓氣氛這麼尷尬下去。「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希望藉著她的魔音傳腦,可以打斷他的胡思亂想,不要鑽進牛角尖。 「你是太陽--」 「你為什麼不怕我?」他曾在無意間聽到僕人對自己的批評:陰沉。每個人都敬畏的看著他,覺得他是難以接近的……異類;而她呢?他不曾在她眼裡找到任何厭惡他的情緒,為什麼? 才剛唱了四個字的雲若忘了將嘴巴合上,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他。 「很難看。」藍聿觀皺了皺眉,這女的真的很不顧形象。 「失禮,失禮,你剛說啥,再說一次。」她興高采烈加上手舞足蹈,心裡直想放鞭炮。 「你怕我嗎?」他問得認真。 「我為什麼要怕你,你又打不贏我。」她答得率性。 藍聿觀表情有些扭曲,這是什麼答案?! 看他的神情古怪,雲若以為自己傷到了他的男性自尊。「呃,我這樣講,是不是太直接了點?」她小心翼翼地說道。 直接什麼?他賞給她一記白眼,覺得自己好像在和外星人講話般,白費唇舌。 「對了,你的手痛不痛?我爸他有獨門釀製的藥酒,治跌打損傷非常有效。」 「多事。」藍聿觀撇了撇嘴,心裡頭卻有股奇特的感受,是一種像經過陽光曝曬過的溫暖。 「才不多事!」雲若不由分說地將他從地上拉起,柔軟的手拉著他冰冰的手,傳遞著手心的熱度。「走,跟我去敷藥。」 他黑眸閃過一絲訝異後,困窘隨之而起。「你放手。」他掙扎,奇怪的是卻怎麼也掙不開她的手。 「作個好孩子,聽姐姐的話。」雲若邊走邊回頭看他。 「不准回頭!」他喝道,脹紅了俊臉,渾身不自在,恨意突然離他好遠好遠,黑眸裡只有純然的清澈。「我跟你走。」 既然人犯都乖乖點頭,答應跟她走了,她這個獄卒也樂得輕鬆。「好,你跟我走,我就不回頭。」 走在前頭的雲若,嘴角彎成大大的弧形,笑得跟偷了腥的貓一樣。哈!來不及了,剛剛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她已經全看到了,沒想到只不過牽牽小手,藍聿觀的臉就可以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樣,好純情、好可愛喔! 一前一後,年輕的手牽著另一隻年輕的手,走向燈火光明處,情愫悄悄在蔓延,微微起伏的胸脯下,各自懷著一顆溫暖的太陽。 夜漸漸深了,天上的月將烏雲當成被子,蓋住了胖胖的身子,星星也直打吨,眼睛半開半閉,萬物都逐漸進入睡眠狀態…… ********************** 紀雲若的書包和外套成了破案的工具。 外套上頭繡著紀雲若的名字,書包裡的課本寫著她讀幾年幾班,人證物證俱在,她想逃都逃不掉。 那天被救的男學生就是依著書包和外套循線查到了他的女恩人住所,並登門拜訪送上水果禮盒一大籃,活像要提親一樣。這還不打緊,他還將此事報上學校,讓雲若記上大功一支。 此事一傳十、十傳百,大夥兒猛然覺得這「武雲館」不簡單,追查之下才發現「武雲館」雖地處咱們南部偏僻山區,卻早已名傳千里,幾位「武雲館」出身的武術高手,曾多次奪得世界武術大賽冠軍,一些對武術有興趣的人士,立刻不遠千里而來,慕名投入門下。 於是,校內興起了一陣習武的風潮,數十位「孝子、孝女」的父母捧上大把銀子前來,要求武雲館開班授徒,紀武雲迫不得已只好收了這麼一小班學員,但分文不取,純粹做口碑,敦親睦鄰。 每日的傍晚時分,學校下課後,「武雲館」寬敞的庭院便會傳來響亮的「呼!喝!」聲。 院子裡排排站的少男少女忙著拉筋、練腿,活絡筋骨。 汗水從每個年輕的臉龐上滑落,紅通通的兩頰顯示出健康的色澤,尤其在紀雲若和她身後的大白狗來回巡視時,更是精神抖擻,每一拳的力道和呼喝的嗓門,全開到最大。 看著一排排練功的男女,紀雲若臉上浮上一朵滿意的笑。「王文男,你如果早練個幾年,就沒有人敢向你勒索了。」 「汪。」跟在她後頭的「大白」也附和地叫了一聲。 戴著眼鏡的王文男脹紅了臉。「是,都是師姐教導有方。」沒錯,他就是當初被勒索的倒霉男學生,自從紀雲若用她的腿將三名勒索者踢得落荒而逃後,王文男已儼然將她視為心中的偶像。 「咦,這是勇奪全縣演講比賽冠軍的王文男嗎?怎麼每次在紀雲若面前講話就結結巴巴的?」愛吐槽的大毛曖昧地說道,外加擠眉弄眼,惹來了其他人的訕笑。 「叩」!大毛的頭上挨了一詁爆栗。 「紀雲若,你幹嘛打人?」大毛捂著頭上的腫包,他雖然才剛加入師門,還屬菜鳥級,可她不能這麼欺負人啊! 「這一下是打你的不尊敬,不稱呼師姐,竟敢直呼我名諱。」紀雲若將手背在身後,一陣微風吹來,衣袂飄飄,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哇靠!你在演古裝片啊?」 在看到紀雲若的手又舉起來的同時,大毛的話自動吞進了肚子裡,雖然他比她足足高了一個頭,但在氣勢上,就是矮她一截。 「哼,好男不與女鬥。」他別過臉,繼續打他的拳、踢他的腿。 「只有打不過女人的男人才會這麼說。」紀雲若涼涼的握著拳,挫挫他的銳氣。 「哼,我大毛豈會怕你區區一個女流之輩!」 「大毛,你也在演古裝片啊?怎麼講話也文謅謅的?」旁邊傳來插花的聲音。 「女流之輩又如何?用拳頭打人也是會痛的喲!」紀雲若臉上堆滿了笑,故意將拳頭弄得格格作響。 瞄了瞄她的雙拳,大毛吞了一口口水。苦惱啊苦惱,他該硬著頭皮跟她單挑以保全面子;還是罔顧男性的尊嚴,來保全肉體的平安才好? 「咕咕咕,天亮了。」剛才插花的聲音催促道,看來在一旁看戲的渾然不知戲中主角內心痛苦的掙扎。 「你到底要考慮多久,需不需要去廟裡求神問卜一番替你做決定?」王文男口齒伶俐地諷道,完全恢復他全縣演講冠軍的水準。 雲若歎了口氣,慢慢地走向大毛,全場目光的焦點全凝聚在她和大毛的身上。 「大毛,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不服氣,覺得我仗著拳腳功夫比你厲害,就隨便敲你的頭--」她站在大毛的身前,語重心長地說道。 大毛的眼裡閃過一絲錯愕,不懂紀雲若在搞什麼把戲。 「這其實是我的一番苦心啊!我敲你的頭,是為了讓你學會尊師重道、學會謙虛,你不懂得謙虛、不懂得收斂自己的狂妄,就學不好真正的武術。」 她的一番話讓大毛的內心起了化學變化,也讓在場的師弟妹動容。「師姐……」他們難掩激動地低喊,差點就要上前請她簽名。 「大毛,你說,我這隻手能不能落在你的頭上?」她舉起纖纖玉手,停在大毛的頭上。 大毛含著淚輕輕地點了點頭,他完全懾服於紀雲若的師姐風範。 她的手落了下來,不是敲向他的頭,卻是拍拍他的肩膀。「你已經學到了最重要的一課。」 「大家繼續練功。」她擊擊掌。 「是,師姐。」齊聲一應,大夥兒立刻擦乾感動的淚水,更加賣力地練拳拉腿。 紀雲若轉身離開,臉上帶著一抹神秘的微笑。 嘿嘿,老爸,雲若沒讓您失望吧!我將您教訓弟子的那一套全學會了,無論是舉起手打頭、還是拍肩膀的角度,都算得剛剛好,您一定很以我為榮吧?對上夕陽,紀雲若抬起了臉龐,一臉驕傲。 「真噁心。」 聞言,她倏地回過頭,看著樹下那個和她一般高的少年。「你說什麼?」她聽錯了嗎?誰噁心了? 藍聿觀輕哼一聲,漂亮的黑眼瞄向她。「剛才那一番話,真令人作嘔。」 「尊師重道?謙虛?只能騙騙三歲小孩。」藍聿觀雙手環胸,臉上露出輕蔑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