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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茉菲    


  這個名字彷彿一個咒語,令白諶瞬間僵住。

  「唉!她好可憐呀,你該回去看看人家的。」

  白諶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她怎麼了?」

  「聽說自從你走了之後,她就天天以淚洗面,到了週末、假日還是等不到你的人,她哭得更凶了!雖然有小伍整天陪著她、安慰她,可是她還是傷心得不得了。」

  小伍?白諶渾然不覺自己的眼神正逐漸變冷。

  他當然知道他!從前在育幼院,除了他,就屬外號小伍的伍崇銘和俞若憫交情最好,小伍對她甚至比他待她還好、還體貼。

  他不願承認這種異樣的情緒是嫉妒,不過……他的心裡的確很不舒坦,悶得直發慌。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發什麼瘋,既然有人肯替他好好照顧她,那麼他不就可以安心放手了?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再好不過了。

  哼!說不定小伍整天跟在她身旁獻慇勤,因此打動了她的芳心,她一高興就答應跟他交往,將來順利的話,兩人還能結為連理,生幾個白胖可愛的小娃娃——

  夠了!

  白諶突然走到司機身旁,語氣冷冽的說:「下車!」

  公車司機嚇了一跳,連忙將車停在路邊,讓他下去。

  「白諶……」張育傑站在車上,傻傻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

  剛才不是還說得好好的嗎?他怎麼跑了?

  第四章

  育翔育幼院是間規模不大的私人育幼院,院裡的建築物普遍都很老舊,四棟屋齡超過三十年的五層樓建築,環繞著一塊長方形的大空地,空地上有些簡陋的遊樂器材,這便是院童們日常活動的空間。

  白諶穿過空地,走過陰暗狹長的走廊,來到孩童們就寢的宿舍區。

  左邊那棟老一點的建築,是男生的寢區,他以前就住在那裡。而右邊那棟稍微新一點的建築,則是女生和院長、老師們的寢室,那裡通常禁止男生進入。

  他在右邊的建築入口處站定,喊住一位正要走進宿舍的小女孩。他認得她,可笑的是,他竟不記得她的名字。

  「你——等一等,你知道命若憫姊姊在哪裡嗎?」

  「啊,你是白諶大哥哥?你回來了!若憫姊姊每天想你,哭得眼睛都腫了。」小女孩連珠炮似的說。

  「她在哪裡?」白諶不耐煩地又問了一次。

  「小伍哥帶她到後山散步去了。」這次小女孩不敢多廢話,趕緊說了。

  「謝謝。」

  白諶拋下彷彿還有很多話想對他說的小女孩,逕自往育幼院後方的小山丘走去。

  育幼院的院童管這個小小的山丘叫後山,後山其實不高也不大,但坡上長滿了綠草,還種植數棵果樹以利遮蔭,每當水果成熟季節到來,就是孩子們玩樂採果的歡樂時光。

  白諶爬上山丘,伸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瞇眼尋找俞若憫的蹤影。山坡不大,他很快就找到了。

  俞若憫正低著頭坐在草地上,神情顯得十分萎靡,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拔著嫩綠的小草,而伍崇銘則是坐在她身旁,不時說些謎語、笑話逗她開心。

  「小憫,你知道豬八戒是怎麼死的嗎?」

  「笨死的。」俞若憫連頭也沒抬,吸吸鼻子,鼻音濃厚的回答。

  「有一隻小狗在沙漠裡,有水喝、又有東西吃,卻還是死了,你知道它是怎麼死的嗎?」

  「憋死的。」這種無聊的問題,她小學就會了。「小伍哥,能不能請你讓我靜一靜?」

  「我——」伍崇銘看見她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真是又生氣又心疼。

  「你為什麼一定要讓自己這麼難過?白諶已經走了,不會再回來了,你為什麼就是不懂?」

  「不!他答應過我,他一定會回來的!」她始終這麼堅信著。

  「你被他騙了!從他一離開這裡,就沒打算再回來,不然為什麼過了整整兩個月,他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他要是會回來,早就回來了!」他氣她為什麼還認不清事實?

  「不,我相信他!他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俞若憫努力不讓絕望浮上心頭。他答應過她的,她相信他!

  「別傻了,他不會回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認清事實,他不會回來了!」伍崇銘用力搖晃她,企圖搖醒她被愛遮蔽的理智。

  「放開她!」

  俞若憫被搖得頭昏腦脹,昏沉中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她立即轉頭去看。這一眼,再度逼出了她幾乎流乾的淚水。

  「白諶哥?」

  「白諶,是你!」伍崇銘沒想到已經過了兩個月,白諶居然又跑回來了。

  「沒錯,我回來了。以後沒事請你少碰她,我不喜歡她的手臂經常留下瘀痕。」

  「我沒有!我只是——」他立即放開緊抓著俞若憫的手,赫然發現她的手臂果然青了一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總之你以後沒事離她遠一點。」白諶轉頭注視俞若憫,不再搭理尷尬不已的伍崇銘。「你要不要緊?」

  「白諶哥,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若憫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俞若憫喜極而泣,驟然跳起來,飛撲進白諶的懷裡。

  這兩個月來,伍崇銘從沒看她這麼高興過,無論他再怎麼呵護她、寵愛她,她始終沒露出一絲笑容。

  他輸了,徹底的輸了!伍崇銘低下頭,黯然轉身離開。

  那對沉浸在重逢喜悅中的男女,誰也沒發現他的離去,尤其俞若憫更是抱著白諶的頸子猛掉淚,除了白諶,她什麼也看不見。

  「別哭了。」白諶略微推開她,發現她的雙眼果然紅腫不堪,一顆心不由得被掀得發疼。

  「你答應過我,會盡快回來看我的,為什麼騙我?」她抹去眼淚,心酸的質問。

  「對不起,是我的錯。」生平第一次,白諶向人低頭道歉。他承認自己錯了,他不該給她希望,又讓她傷心絕望。

  「沒關係,我不怪白諶哥,只要白諶哥能常回來看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比誰都瞭解我,你應該知道我不會許下永久的承諾,我只能說我盡量辦到。」

  他的心仍有太多顧忌,無法敞開胸懷接納她,但是她太傻了,會把他的任何一句無心之語當成至死不渝的誓言,他絕不願再那樣騙她。

  「只要白諶哥能常回來看我,那就夠了。」她笑得無比淒涼。

  她並不是真的甘心於這樣的關係,而是她毫無選擇的餘地呀!

  她知道他害怕束縛、害怕被人羈絆,所以她不能束縛他、妨礙他,成為他心頭上的負擔,一旦這樣,他們恐怕只有分手一途,而她不願與他分手!

  只要不斷了與他的聯繫,她願意讓步,久久見一次面,總比永遠見不到他好。無奈的她只能這麼想。

  就在這種矛盾與掙扎的情緒中,匆匆數年又過去了。

  ***************

  悠揚的鐘聲響起,穿著警校制服的年輕學子三三兩兩走出校門,由於今天是週末,大家的心情都特別輕鬆,個個有說有笑,好不開懷。

  俞若憫站在校門邊,望著走出校門的人潮,尋找那個孤傲的身影。

  白諶已經升上四年級了,即將在今年畢業離校,他在去年搬離學校宿舍,自行在外租了一個房間。

  他曾三令五申不准她來看他,可是她實在太想他了,再也顧不得他的命令,擅自跑來這裡見他。

  她知道他會生氣,可是今天是情人節呀,難道連她想和心愛的人共度情人節,都是一種奢求嗎?

  這三、四年來,他依然和從前一樣,高興來看她時,就一聲不吭的出現,不高興時,可以一、兩個月不見她、不睬她。

  他的心如此捉摸不定,她卻無法像他一樣,將感情看得那麼輕、那麼無所謂。對她來說,他是她的全部,她的唯一呀!

  她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等到白諶,倒是有幾個不認識的男生過來向她搭訕,好不容易擺脫掉他們,才剛低下頭喘口氣,卻看見一雙擦得黑亮的皮鞋出現在眼前。

  她猛然抬起頭,看見白諶面無表情地站在前方,平靜無波的面孔,看不出是怒是喜。

  他看到她只冷淡地問:「你來做什麼?」

  一見到她,白諶知道自己苦苦壓抑了兩個月、原以為能就此熄滅的情火,又再度被挑起——他已經前功盡棄了。

  「我……你……你已經將近兩個月沒來看我了,所以我……想來看看你……」她怯生生的回答。

  「你應該知道我很忙。」他不耐煩的掉頭向公車站走去。「我知道,所以我不敢要求白諶哥去看我,只要我能來看看白諶哥,你不生我的氣,我就心滿意足了。」她小跑步的追著他。

  「你這麼怕我生氣?」白諶冷瞥她一眼。

  「嗯,因為白諶哥一生氣,可能就再也不理我了。」

  她知道白諶的心有多冷,尤其最近他對她愈來愈冷淡,常常大半天不和她說一句話,要不就是一、兩個月不與她碰面,她的心當然會惶恐不安,深怕他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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