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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孟羽    


  駱秋冥依然是一身黑衣勁裝與笠帽黑紗,如入無人之境的闖入陰月堡。

  奇怪,令人聞風喪膽的陰月堡的守衛怎如此蹩腳?

  這是駱秋冥輕易闖入陰月堡的惟一疑問。壓根沒有人攔得住他,雖說他的武功不弱,但也不至於個個都在幾招內就被他打得東倒西歪吧。

  這麼不堪一擊的陰月堡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早就該被滅門了。

  正困惑不巳時,耳邊乍然聽見絲竹的輕快樂音。他微擰眉,暗自咕噥著都什麼時候了,竟還在飲酒作樂?

  看來大家都將陰月堡給吹噓過度。

  他使出輕功躍上屋簷一路往樂音來處尋去。

  來到一處花廳,樂音正由裡面傳出,駱秋冥探身想瞧個究竟,卻被突然出現的人影驚得往後退了一大步,下意識的出拳剛好格開對方的攻擊。

  駱秋冥不禁訝異,竟有人可以在他無所覺的情況下靠近他,看來此人功力深不可測,莫非——是上官邪!

  他聚精會神的與對方過招,兩人你來我往不分勝負。駱秋冥唇角微揚,他不曾遇過這般敵手,實在叫人興奮不已。

  赤手空拳的比劃,他們算是平手,那如果出劍呢?他雖想著卻沒有抽劍出鞘,因為對方並沒有使用武器,所以他不屑佔人便宜。

  看來他之前的猜測錯誤,陰月堡果真是臥虎藏龍。駱秋冥愈打愈好奇,揚眉想看清對方的模樣卻暗吃一驚。

  是——女人!

  一個閃神,那女子攻勢凌厲的逼近他,一手正欲揭去他的面紗——

  「好了。臻兒,這不是陰月堡對待上賓的方式。」

  慵懶低沉的男音傳來,那女子倏地停下動作,伸出手臂示意駱秋冥人內。

  駱秋冥瞟了她一眼,隨即邁開步伐走進廳裡。

  這女子的功力一流卻對裡頭的男子惟命是從,看來出聲的是上官邪,而他的武功是否更高?

  駱秋冥緩緩踏進廳內,一入眼便是豪華奢靡的場景。一群女子跪地彈奏樂器,廳內百花盛開猶如仙境,一名男人正慵懶的斜倚在鋪著狐裘的椅子上,由著妖冶的侍女們餵著美食醇酒。他衣著華麗,黑髮輕垂,俊美不凡的面容上噙著笑意的斜睇著擅自闖入的人。

  這是什麼情況?

  駱秋冥心中詫異,他怎能保持氣定神閒的模樣,在他的堡裡出現不速之客時?

  兩個男人對望了好一會兒,上官邪終於開口,「辛苦了,風塵僕僕的趕路很累吧?」

  」你知道我是誰?也知道我會來?」駱秋冥更詫異了,提高警覺的戒備著。

  「這幾年竄起的年輕刺客,極天門的第一殺手,人稱殺神,我可是如雷貫耳,而你那招牌似的黑衣勁裝、笠帽黑紗,我想我還不至於錯認。更何況,日前我致函貴門主,厚顏的想締結姻盟,我猜莫名其妙的宮芸芸絕不會不動聲色,而要探我上官邪葫蘆裡在賣什麼藥,當然要請極天門的第一殺手出馬她才放心吧。」

  他完全瞭如指掌!

  上官邪是個可怕的人,若是為敵的話。駱秋冥擰眉深思。

  「別太緊張,先喝杯酒吧。」上官邪伸手拿來一杯酒,手臂輕輕一揮,酒杯呈拋物線的飛至駱秋冥面前,他迅速出手接住,狐疑的瞪了上官邪一眼。

  上官邪彷彿看穿他的心思,突然朗笑出聲,」放心,沒下毒。你一向這麼緊張兮兮嗎?真可憐,殺手的生活真不是人過的,」

  去!竟開口消遣他。

  駱秋冥怒然的仰頭一下而盡,然後不客氣的將酒杯回送給他,只見上官邪依然一副悠閒樣,完全沒有要伸手接杯的意思,眼見酒杯就要砸到他英挺的面容上,一隻手臂突然探出為他接下酒杯。

  他望向那出手名喚臻兒的女子,注意到她寸步不離的守著上官邪。是什麼樣酌關係讓她無微不至的護著他?還乖順的聽從他的命令,更令人玩味的是,他們之間似乎——默契十足。

  上官邪不躲、不接是因為他確信那女子會為他擋下,是什麼樣的關係讓他們女口此有默契?

  主僕抑或是——情人?

  好奇的盯著上官邪,瞧見他拉住餵他吃水果的女子,邪笑的舔上她的唇。

  不,如果是情人,怎能容許他要娶別人,並無視於他與人當眾調情?

  回過神,駱秋冥暗自惱怒自己的多事,他們是什麼關係干他何事,於嗎傷腦筋?

  想起了來陰月堡的正事,駱秋冥開口問:「為何你突然動了想娶宮芸芸的念頭?你該知她——」

  「豪放淫亂?」上官邪接下他的話,然後大笑不已。「你也是男人,怎會不知我為何要娶她?」

  駱秋冥困惑的皺眉,他是真的不懂,如果懂何必多此一問。

  「女人啊,能讓男人銷魂到不想起身那才夠味。我久聞宮芸芸的放浪,才對她有興趣,真想試試那雌兒的床上功夫,就不知是她拆了我的骨頭還是我拆了她的骨頭。」

  哼!一個輕佻風流,一個放浪縱情,兩人倒是挺配的。

  駱秋冥撇了撇嘴,又見他伸臂攬著一名妖冶的女子,旁若無人的啃咬著她的雪頸,引來女子一陣嬌笑聲。

  這活色生香的一幕瞬間刺激著駱秋冥,什麼時候他才能和心愛的女人有這般親暱的碰觸?

  他的靈姐姐呀!這輩子難道都沒有接受他的一天?

  煩悶的將思緒再拉回,駱秋冥沉聲問道:「你和冷卉娘是什麼關係?」

  上官邪臉色一僵,推開賴在他懷裡的女人。「對我而言,那只是一個死人的名字。你問她做什麼?」

  「她殺了我父親。」

  「原來又是一個想尋仇的人。可惜,我跟她無關,抱歉,不能充當你復仇的對象。臻兒,幫我送客。」上官邪不客氣的下達逐客令。

  望了眼臉色難看的上官邪,駱秋冥雖不知他和冷卉娘到底有什麼牽連,但他感覺到上官邪不會騙他,因此他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等到鹿臻兒帶著駱秋冥出去後,上官邪突然咆哮一聲,讓一群陪侍的女子嚇得花容失色。

  「爺!」

  「滾!全給我滾!」

  該死的!

  他最痛恨的回憶又給挑起了,「冷卉娘」三個字教他頓時怒火攻心。

  他以為他可以忘記的,偏偏記憶緊緊盤旋在腦海。

  痛恨的咬著下唇,嘴裡頓時傳來淡淡的血腥味。上官邪冷冷一笑,將心裡的怒氣全壓抑下來,伸手拿過酒壺斟了杯酒,一仰而盡。

  鹿臻兒靜靜的佇立在門外,看著他強自壓抑的痛苦,忍不住喟然出聲。

  駱秋冥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的趕回秀林村。

  還未進入秀林村村口,遠遠的他便見到一列迎親隊伍。這迎娶的隊伍似乎寒愴於些,只有四名轎夫一名媒婆。

  花轎經過他身邊時,他忍不住瞧了一眼,好奇著是哪家的閨女肯如此委屈於這麼寒酸的迎娶?

  不過,坐在轎內的新嫁娘一點也不在乎,反正——她壓根沒有絲毫的喜悅。

  花轎離開了秀林村,來到城裡的霍府,照理說男方家應該要熱熱鬧鬧的迎接花轎才是,但霍府卻異常的冷清,花轎由側門抬進去,穿過庭園,來到一座小院前,媒婆才掀開轎簾牽著覆蓋紅綢蓋頭的新娘進房。

  「駱姑娘,一切簡便,你就委屈些。原本娶妾自是不能用大禮迎娶,加上霍少爺的正室並不同意納妾,所以霍家就更不敢鋪張了。不過,既然進了門,你也算是霍家的媳婦,我想霍家不至於虧待你。你坐著等新郎涫,我們先走了。」巴婆婆說完,隨即離開了。

  花靈的淚水悄聲的落下。

  沒有風光的正式迎娶、沒有擺席宴客,她簡直像是偷偷摸摸的進門,但誰會在意?村民只要能將她這帶來恥辱的禍害早早嫁掉就大快人心,誰會為她感到委屈?何況——她也沒什麼好計較了。

  只是,見不到三郎一面,她的心裡感到很空虛。等他回來後,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從今以後是真的相隔兩地,永遠不再有牽絆了。

  而他——會忘了她吧?

  「唉!」

  無奈的輕歎聲響起,迴盪在清冷的新房裡,更添愁意。   

  駱秋冥發狂了!

  當他趕回家想見見思念多日的人兒時,竟愕然的發覺花靈已出嫁!

  才短短八天,她竟將自己嫁了出去!

  而花轎才剛抬走一個時辰,莫非——剛剛擦身而過的花轎裡就坐著花靈?

  該死的!早知道他就該劫花轎了。

  「三郎,你生什麼氣?花靈出嫁是一件好事呀。」看他勃然大怒的模樣,緹兒忍不住心中的惱怒抱怨出聲。

  「你住口!就算——就算靈姐姐要嫁人也該等我回來,怎能——」天殺的!讓他措手不及。

  「花靈說要趕在你回來之前出嫁,否則你一定會阻止,要是一直嫁不出去,她就等著當老姑婆了。」緹兒瞎編著謊話,她就是搞不懂三郎幹嘛那麼在乎花靈,真是讓人看了就有氣。

  從沒見過姐弟粘成這樣的,幸好這回是趁他不在的機會完成這樁婚事,否則在他的阻撓下,花靈鐵定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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