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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溫妮    


  雖然她還搞不太清楚祿韶的用意,但她也分辨得出這是一個讓她脫離困境的好機會。

  「單卿家,真是辛苦你了。」皇帝見「單煦」連說話都有些不穩,卻還是強撐著,一時間竟有些感動。

  「為皇上效力是草民的榮幸,沒什麼辛苦的。」單蝶兒深深地低下頭,沒想到會這麼簡單就矇混過去。

  「嗯嗯……」見到臣子如此忠心,皇帝非常地滿意。「不過,身體也要注意,既然大夫吩咐了要好好休養,你就安心休息一陣子吧,待身子養好後再回到宮裡。」

  皇帝的思緒遠揚,因為方才與祿韶的談話,讓他想起了早逝的元英,當年元英也是名優秀又深得他喜愛的臣子,只可惜……

  「朕不想再折損任何一名盡職的臣子了。」

  「謝皇上。」

  在得到皇帝的許可後,單蝶兒一臉難以置信地跟著祿韶離開。

  她沒想到這麼簡單就可以卸下偽裝,從此遠離皇宮。直到坐上返家的馬車,單蝶兒還沒什麼真實感。

  「九皇爺,非常感謝您的幫助,蝶兒無以為報。」頭一次,單蝶兒真心誠意地向祿詔低頭。若不是因為他,她怎麼可能就此卸下責任?

  從今以後,她不用再偽裝成哥哥的模樣了。

  祿韶沒有應聲,逕自沉浸在思緒中。

  他已經許久不曾想起元英及武青昊,如今勾起回憶,仍覺歷歷在目。

  不知那人如今可安好?既然有武青昊陪在身邊,應該是非常幸福吧!

  「九皇爺?」單蝶兒小心翼翼地喊著。

  他在恍神?真難得吶!

  「嗯?」

  「剛剛你和皇上所提到的元大人,該不會是前幾年的狀元元英吧?」單蝶兒難得露出好奇的表情。

  「妳知道?」祿韶有些訝異。

  「聽過一些傳言,說他為官的時間不滿一年,卻已深受皇上寵信,甚至還有公主願意委身下嫁,可惜這個傳奇人物卻因病作古。」

  聽到單蝶兒的說詞,祿詔露出玩味的笑容。「元英病死,害我在朝中少了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更因為元英的關係,搞得武青昊那小子也跑回邊關,讓我一僩人在朝廷裡孤孤單單的,這兩人也真是『夠朋友』……」

  「啊?」單蝶兒愣住了。

  祿韶的語氣實在不像是一口氣少了兩個朋友應有的反應耶!

  為什麼他好像還有些!開心?

  她突然想起方才聽到有關三人間的曖昧糾葛,不知為何,單蝶兒頓時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

  關於祿詔有斷袖之癖的傳言,是真的嗎?

  單蝶兒轉頭看著他,卻不知該從何問起,再說,她又有什麼資格詢問?她只是個高興的時候耍弄一番,不高興的時候棄置一旁的玩具,這樣的她,哪有什麼資格問他話?

  思及此,單蝶兒覺得胸口更悶了。

  祿韶轉頭瞧她。「妳怎麼繃著一張臉?我以為妳應該會很開心的。」瞧瞧她,就算家裡死了人也不過如此吧!

  這丫頭也忒是奇怪,本以為助她卸下皇商之責後,她會歡天喜地,順便大放鞭炮慶祝,沒想到高興不過一會兒,就又凝著一張俏臉。

  「沒、沒什麼,我只是有點累了。」單蝶兒拒絕他的善意關懷,甚至還換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妳果然很奇怪!」

  祿韶瞧她不顧馬車仍在行走,硬是要換座位。雖然車速不快,但多少還是會有危險,加上她一張小臉早被日頭曬得發紅,肯定很不舒服,為什麼不乖乖坐著,還要換來換去呢?

  「反正我一直都是個怪人。」單蝶兒不大開心地答道。

  算了,反正等會兒她就能回家好好休息,順便永遠卸下這身讓人不快的男裝,現在就暫且忍一忍吧!

  她拉開小簾上線風徐徐吹入,卻怎麼也無法消除她體內的躁熱。

  她覺得焦躁難安,姿勢換了好幾個,都沒有辦法讓她坐得舒服。

  從今以後,就再也不用跟祿詔見面,她應該覺得很開心才是,但她為什麼會覺得心裡頭酸酸的,還有些不捨?

  奇怪,她怎麼可能會捨不得他?

  是因為分離來得太突然,還是因為沒有絲毫預警就要別離,所以她一時間無法適應這個事實?

  單蝶兒覺得整個人天旋地轉起來,大概是這些問題一個疊著一個,讓她思考得很辛苦吧!

  直到眼前一黑,她還是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捨不得與祿韶分離?

  第六章

  單蝶兒睜開眼,毫不意外會看到陌生的擺設。

  她歎了一口氣,不知從何時開始,她越來越習慣在陌生的環境醒來,而且再也不會驚慌失措了。

  這算是件好事嗎?

  單蝶兒又歎了一口氣,撇唇苦笑。

  這怎麼可能是好事嘛!

  奇怪,她又昏倒了嗎?

  無力的四肢讓單蝶兒想起了昏厥前胸口的窒悶,及體內不斷竄升的熾熱,還有腦袋昏昏沉沉的感覺。

  這令單蝶兒不由得懷疑──是穿太多衣服的關係嗎?

  她選擇忽視當時悶在胸臆間的不快,不,絕不可能是太熱所致,就算是現在,她還是覺得胸口悶悶地。

  單蝶兒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大概是剛剛確定了皇商一職可以卸下,所以現在輕鬆得很,也不用再擔心其它事了。

  她呆呆看著天井上的雕花浮紋,將思緒放空,故意不去思考自己以後將再也見不到祿韶這件事。

  咦,為什麼胸口悶悶的感覺又更強烈了?

  單蝶兒用力搖搖頭,拒絕再去思考這個問題。

  大概是剛從昏厥中清醒,她這麼胡亂甩頭,立刻把自己搞得頭暈眼花。發現自己又做了蠢事,單蝶兒只能再度閉上眼睛休息。

  閉眼之後,聽力更顯靈敏,似乎可以聽到不遠處有沙沙的腳步聲,還有低低的說話聲,他們刻意壓低嗓音、竊竊私語……

  單蝶兒本來不想理會,但她就算不理,那些聲音還是鑽進她的耳朵,偏偏又聽不太清楚對話的內容,反而讓她更加在意。

  如此含含糊糊聽了好一陣子,單蝶兒有些火了。

  搞什麼鬼嘛?要就讓她清楚地聽到內容,要就什麼都別讓她聽到,像這麼窸窸窣窣,讓人要聽又聽不到的,實在有些討厭。

  她氣呼呼地翻身下床,這才注意到衣襟有些凌亂,顯然是有人為了讓她可以順利呼吸,解開了她的衣領。

  不過,這時單蝶兒沒心情理會究竟是誰解開她的衣物,她只是豎起耳朵,努力想聽清楚談話聲究竟從何而來?

  那聲音並不遠,她順著聲音的來源走去,每走一步,說話的聲音就益發清晰,證明了她並未走錯方向。

  她本來沒打算要偷聽人家講話,可此刻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她只想滿足好奇心,順便還自己一個可以安心休息的環境。

  當單蝶兒聽出對話的兩名男子,其中一人是祿韶時,這才赫然清醒過來。

  不論自己的理由為何,偷聽就是偷聽,絕不是什麼好習慣。

  意識到自己行為不當,正想趁還未被發現前離開時,單蝶兒卻耳尖地聽到「十七皇女」這幾個字。

  單蝶兒突然停下腳步。

  十七皇女?我朝有十七皇女嗚?

  她思考許久,突然想起確實有個十七皇女,不過那是她年幼時聽大人們偶爾提起過。

  那些談話內容她早已不復記憶,唯獨記得的是──十七皇女一出生時,全國揭起紅旗同慶,但不過數日,卻又莫名地降下紅旗,改舉白旗哀悼。

  這件事在單蝶兒的記憶中,意外地非常鮮明,所以再次聽到「十七皇女」這幾個字,她才會立刻憶起。

  單蝶兒忍不住停下腳步,想要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女飛賊也不是嗎?就年紀來看,我還以為她最有可能。」

  「十三皇爺堅決否認,他說女飛賊絕不可能是十七皇女,再者,女飛賊早已金盆洗手,不可能再出現,請皇爺您放棄吧!」

  說話的男子態度恭敬,不料仍激怒了祿韶。

  「你也是、他也是、柳煙也是,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如此維護女飛賊?」

  女飛賊?!

  單蝶兒更吃驚了,在十七皇女之後,這然又聽到一個許久未聞的響亮名號,為什麼祿韶會對這兩個消失了這麼多年的女子如此感興趣?

  說起女飛賊,那可是數年前轟動全京的俠賊義盜,雖說她是女兒身,卻藝高人膽大。但畢竟是在天子腳下作怪,當年還引起官府的全面追絹,幾乎讓整個京城夜夜不得安寧。

  後來女飛賊突然消失,時至今日,仍是京城百姓津津樂道的話題之一。

  祿韶到底想要找什麼人?女飛賊?還是……已死的十七皇女?

  單蝶兒感到很疑惑上遏兩名女子竟然能讓身為九皇爺的祿詔費心尋找,難道這裡面藏有一個天大的秘密?

  可是有一點似乎頗為奇怪,祿韶尋找來無影去無蹤的女飛賊也就算了,但……幼年早夭的十七皇女不是應該葬在皇室陵墓嗎?祿韶怎麼還要特地托人尋找?

  難道十七皇女沒死?

  正當單蝶兒為自己大膽的猜測而得意時,突然驚覺自己還站在原地,馬上輕聲地躲回最初醒來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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