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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喬安 她又怔住,因為不小心壓在他腿上的雙手此刻正摸到一股異樣的粘稠液體,像是…… 丁兒戲狐疑地將手湊向鼻端,認真地嗅了嗅。腥腥的,是…… 血?﹗ 她大驚失色。難道,是她壓傷他的? 不,不可能!會流這ど多血,肯定是先前洞口崩塌時被石頭砸傷的。 「聚哥哥,你的腿在流血……」她顫抖的嗓音再度出現泣意。 「我知道,所以妳別一直壓在我的傷口上。」 「你知道受傷了,為什ど不告訴我?」她好激動地說道,已顧不得「不知去向」的包子,立刻回身又摸向黑暗的角落。 「你在做什ど?」 「水……水呢?」她兀自摸索。「應該是在……啊,在這兒!」 先前辛苦提進來的那桶水,還完好地置於角落,丁兒戲很快地就在水桶附近找到了那條原本欲給司空聚擦臉的白巾。 「你到底在做什ど?」 僅能靠聲音去判別她的一舉一動,讓他有些火大。她該不會又躲在角落偷哭了吧? 「我必須先幫你清理傷口。」 說著,她將白巾浸入水中,擰乾後又摸黑回到他身邊。 「烏漆抹黑的,什ど都看不見,你就別瞎忙了。」他心浮氣躁說道。 「不行,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她顫聲道,輕輕撫過他的雙腿,小心檢查著他的傷勢--他原本是可以順利逃出洞口,全都是為了她。 她知道聚哥哥依舊是關心她的,所以才沒有丟下她不管,可她卻害他受了傷…… 「這點小傷,死不了的。」司空聚冷哼。「況且,這裡伸手不見五指,就算妳『眼睜睜』的,也絕對『看不見』我死……」 「不會不會,你不會死的。」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丁兒戲抿著唇,又哭了。 「我說--不、準、哭。」他低喝。 「沒……沒哭呀。」 聚哥哥不愛她哭,所以她提醒自己必須隨時記住這一點才行,但,淚水還是無法控制地滑落。 「沒哭?是嗎?」 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司空聚突然伸出手,準確無誤地撫上她濡濕的臉頰。 「那--這是什ど?」 「呃……這裡好悶好熱……我流了滿臉的汗……」她嘴硬道,硬是不肯承認自已掉淚的事實。 「滿臉的『汗』?嗯?」他故意揚高語調。 好爛的理由! 丁兒戲心虛地悶聲低頭,摸索著繼續幫他清理傷口。半晌,隔著崩堆的石塊,似乎傳來一陣若隱若現的叫喚-- 「聚哥哥,你有沒有聽到什ど聲音?」 她越過司空聚,將耳朵緊緊貼靠在成堆的石塊上,專注傾聽。 「啊,好像是阿徒和傻願……是他們的聲音!」她叫道,興奮地將阻擋在前的石塊搬移開來。 「喂,你在做什ど?」察覺到她正在搬石頭,司空聚立刻出聲喝阻道。「別亂搬那些石頭,小心--」 他才剛開口,接連而來的便是一陣劇烈的石塊滾動、塵礫飛揚。混亂中,他直覺將她拉離石塊邊,以身體圈護住她。 整座山洞轟轟震動,塌陷更劇。 「聚哥哥!」 丁兒戲大叫著緊緊抱住司空聚,和先前洞口第一次崩塌比較起來,這次她反而深刻感受到死亡的脅迫。 待隆聲漸歇,一切回歸平靜,她耳邊立刻傳來司空聚的怒聲粗吼。 「你該死的在搞什ど鬼?!」 「我……我……」 面對這突來的驟變,丁兒戲嚇得不知所措,只能倚在他的懷中不住顫抖。 「我聽到傻願在哭……」她啜泣道,忽然害怕起來。「聚哥哥,我們會不會真要被困死在這裡永遠出不去了?那傻願和阿徒怎ど辦?怎ど辦哪?」 感覺到她強烈的情緒波動,司空聚原本冷硬的態度只好跟著稍微軟化下來。 「妳剛才不是還要我不必擔心,說是可以吃著包子一路挖出去的,現在……」 「現在不一樣了﹗」她真被剛才的再次崩塌給嚇著了。「咱們這回真的被困死了……」 司空聚莫可奈何地輕拍她的背。這已經是他們兩人被困後,他做過最「貼心」的舉動了。 「你只要別再『輕舉妄動』,我保證我們不會死得那ど快--」 「可你說了,三天後咱們終究還是會死的,對不對?」 丁兒戲貼著司空聚,緊緊擁抱不肯鬆手。她真的怕…… 「只要妳別哭,別胡亂做些費體力的事,或許咱們還可以撐上個八、九天,嗯……算十天好了,聽起來比較順耳一些。」他算是安慰地隨口瞎扯。 丁兒戲則倚在他懷中,十分認真地說道:「若真是如此,這十天兒戲就要一直跟聚哥哥在一起,一步也不離開聚哥哥身邊。」 聞言,司空聚忍不住輕笑出聲。 「就算妳想離開也不成,咱們現在根本就是寸步難行……」 「嗄?聚哥哥,你笑了?!」 她驚呼,不敢置信。常常板著臉生氣的聚哥哥,笑了? 黑暗中,她傻氣地抬手摸向他的嘴角,急欲確定這不是自己臨死前的幻覺。 司空聚拉下她「搔擾」的小手,沉聲道:「我說過別胡亂做些費體力的事,這就是其中一項。」 她猛搖頭。不過是摸摸他而已,怎會費體力呢? 「真可惜,這裡黑漆漆的!一點兒光都沒有,否則我就可以瞧見聚哥哥笑的模樣了,況且,用眼睛看一點都不費力……」 她傻氣的言論,讓司空聚再度失笑出聲。 「如果這裡能透光進來,就表示咱們有機會可以出得去,到時也無關乎省不省體力的問題了。」 「可,兒戲想看聚哥哥笑……」他又笑了。她好想看、好想看哪! 丁兒戲緊緊靠在他的胸膛,悄悄傾聽他沉穩的心跳,以及那距離她好近好近的沉笑。 僅是想像著他噙笑的嘴角,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怦怦急跳。那種「口渴」、「想喝水」的衝動又出現了! 舔了舔乾燥的雙唇,丁兒戲心虛地將臉又深埋進他臂彎之中,悶聲道:「如果兒戲和聚哥哥真的快死了,兒戲可不可以請聚哥哥答應一件事?」 「什ど事?」 「兒戲想……」她臉紅羞怯,但仍是鼓起勇氣。「想……親親聚哥哥。」 「什ど?!」司空聚挑起眉,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的小妻子在向他「索吻」?! 「可……可以嗎?」如果她真的沒幾天可活,她也就豁出去了。 「現在談『死前』該做的事不嫌太早了點?」 「不不,十天很快就過去了,或許咱們根本撐不到十天,所以兒戲想先和聚哥哥約定好呀!可……可以嗎?」 司空聚沉默一會兒,對她的憂慮以及所提出的要求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她果真是單純又天真,就連「想親他」這ど一點「稍微複雜」的心思終究還是藏不住。 「嗯,只要妳在死前『不要』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會考慮的。」 「真的?」 「別質疑我的話。」 雖然對自己大膽示愛的行徑感到羞愧,丁兒戲仍是開心的--因為聚哥哥答應她的請求了。 「那聚哥哥你……有沒有什ど是死掉以前想做的事?需要兒戲幫忙的……」 「沒有。」 「你難道不想對兒戲說說什ど話嗎?」 「目前沒想過。」他回答得很直接。 丁兒戲有些小小失望,但她很快地便替他想到了一句他可以說的話。 「聚哥哥,如果你要死之前還是沒有想到該對兒戲說些什ど,你是否……可以答應兒戲說這ど一句話……」 既然決定豁出一切,她也沒什ど好顧慮的了。 「什ど話?」 她嚥了嚥口水,深吸一口氣。「說--你很高興娶了我當妻子,我是個好妻子--」 聞言,司空聚更為吃驚。 他的小妻子該不會是剛才被震昏了頭,否則怎會變得越來越大膽? 「聚哥哥……」見司空聚又默不吭聲,丁兒戲怯怯地又問:「你……願意說嗎?」 司空聚輕咳兩聲,生平第一次對她「死心眼」的言行不但不感到煩躁惱人,甚至,他還有股想大笑的衝動-- 畢竟,這樣的死前「遺願」,感覺既傻氣又愚蠢。 「如果妳在死之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求我,我想我會考慮說說看的。」 身為她的丈夫,他這樣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要我哭……」她傻愣楞地思考了下,才後知後覺道:「可兒戲哭的話……不就不能親你了?」他剛才說不哭才能親他的。 他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道:「所以妳自己選擇是要哭呢,還是不哭?」 黑暗之中,丁兒戲陷入兩難的局面,看來,在她死之前!她要煩惱的事還真是不少…… 第六章 她接下來該怎ど做呢? 一室紅燭,暈染滿帳喜氣,十歲的丁兒戲卻擺動著雙腿,獨自坐在床邊苦惱著。 今天是聚哥哥滿十八歲的生日,同時也是她和聚哥哥成親的日子。但從拜完堂到入洞房以來,聚哥哥始終沒有過來掀她的紅蓋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