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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黃蓉 人,當然是往生之後才會留下屍體,既然已經往生了,又怎麼能「好好的」? 「岳大將軍遭奸人所害,至今已有十餘年了。」霍元樵道:「這件事舉國皆知,你怎麼會那麼……」根據他的尾聲推測,沒說完的那幾個字,應該是「沒知識」。 「我……」人家加人南宋國籍,前後也不過才二天二夜,誰知道嘛! 楚綾絹沮喪地盤算著,岳飛過世時是三十九歲,加上十數年即是五十餘歲。唉!原來所有的憧憬竟似春夢了無痕。 這世上再沒有比她更傻的了,居然白白愛慕一個不存在的人,愛慕那麼久。 「嘿!」霍元樵看她傻兮兮地一動也不動,緊張的搖晃她的身子,「你還好吧?」 「不好,永遠也好不起來了。」她頹然地仰躺在錦被士。「夜深了,睡覺吧。」 正合我意。霍元樵興高采烈地脫掉身上所有的「雜物」。 「你!你這是幹什麼?」楚綾絹被他雄偉的體魄嚇得霍地從床上坐起來。 「睡覺啊?」霍元樵已經沒耐心跟她一句來一句去的說些五四三的,「來,你也脫了。夫妻應該袒程相對才好。」說著,一把將她送往床的裡側,慇勤地為她除去「障礙物」。 「不,不要,我……」她羞得兩頰緋紅,腦門發漲,「我不習慣穿那麼少睡覺。」 「沒關係,多幾次就習慣了。」他趨身向她,把她壓在下方,手摘下她頭上的髮絲以及絲帶,霎時,如飛暴殷黝亮的烏絲,通灑在床畔四周,襯得她嬌美的容顏,益發撫媚誘人。 霍元樵衝動地,俯身攫住她的唇,抵死纏綿地擁她人懷。 「不,不可以……」她的聲音細小如蚊,雖為抗議,卻宛如低訴。 霍元樵忙得不亦樂乎,自然而然就很故意的忽略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楚綾絹發現他的接觸幾乎是無所不在,而自己身上的衣物也逐漸單薄。 「等一下,我還沒準備好,而且……咱們也還沒喝交杯酒。」嚇!他的體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早知道當夫妻這麼累,她情願做老姑婆。 「你哦!」霍元樵捏住她的鼻頭,愛憐地說:「真是個囉哩八嗦的小麻煩。」 「嫌我麻煩,你還娶我。」 「娶你好虐待你啊。」他再也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下定決心要好好懲罰地無端地搬出個岳飛,浪費他求之不易的美好良辰。 楚綾絹地無力掙扎了,她的思緒完全被他給控制住,整個人隨著他灼熱的氣息熊熊焚燒著。 這是一個奇異的月圓之夜。 但見紫霧裊繞,緩緩直奔蒼芎。 人與大地,俱都醉了…… *** 「咱們幾時回來的?」楚綾絹舉目四顧,見自己和霍元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霍家來了。 「今早四更左右。」霍元樵穿戴整齊,正忙碌的清點桌上一盒一盒用紅紙包裝的禮物。 楚綾絹的神智一下子尚未完全恢復,「咱們昨兒晚上不是才———」 「沒錯。」霍元樵覷個空,往她臉頰親了一下,「良宵苦短是不是?」 楚綾絹白了他一眼,沉默不語。 她一向自認聰明才智高人一等,沒想到強中自有強中手,讓她這個女俠灰頭土臉的當了小癟三。 憶起昨夜,頓時滿臉通紅,真恨自己不曉得哪根筋不對勁,還是著了什麼魔,至今居然彷彿仍貪戀著與霍元樵的溫存。 「你是怎麼辦到的?」她問。 「嗯?」霍元樵不瞭解她指的是什麼? 「既會算命,還會行騙,兩天之內籌備一場婚禮,並且料定我絕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靠這個囉。」霍元樵指指他的頭,拋給楚綾絹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聰明的人自有聰明的辦法。」 「你敢說我不聰明。」嘿!別反應過度,人家又還沒講。 「你當然很聰明,不然怎麼會不擇手段的想嫁給我呢?」霍元樵故意椰偷她。 「你顛倒是非,昨夜明明是你———」 「不可以這樣。」霍元樵把她指著他鼻頭的手拉下來,強迫她環腰抱著自己。「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應該學著溫柔侍夫,敬我如天。」 「休想!」他是天,那她不就是地,一輩子讓他踩著翻不了身?「我願意跟你相敬如賓就已經不錯了。」楚綾絹發現他又很雞婆的替她穿上一套秦翠如的衣衫,「我不要穿這件衣服。」一火大,便動手把衣服脫了。意猶未盡?歎了口氣,霍元樵忙從後頭褸住她,「可是娘交代,咱們必須在午時趕回相國府,如果你還要……時間上恐怕有點來不及耶。」 「什麼跟什麼?」楚綾絹臉紅到脖子去了,「色情狂!誰要再跟你……人家只是不想穿這件秦翠如的衣服而已啦!」 「噢!」霍元樵失望地點點頭,「但是如果你不肯穿她的衣服,將如何瞞過她的家人呢?」 「就說是你新買給我的嘛。」 「他們不會相信的。」 「為什麼?丈夫買衣服給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問題是,我不可能買衣服給秦翠如。」霍元樵又恢復他一貫的冷漠。 「假裝一下也不行?」 「不行。」 他會不會是人小氣了,一件衣服才值多少錢?萬一他不止對秦翠如這樣,對自己也一毛不拔怎麼辦?必須找個時間試探他。 「好嘛,穿就穿。」楚綾絹邊整理儀容還邊咕噥著:「別人家的女兒成親,沒有成車的聘金,也有幾箱的妝奩……可憐喔我,哎!」 「一萬兩白銀還不夠多嗎?」霍元樵握著那張秦翠如受迫所寫下的家書,往她眼前一晃。 「拿來,那是我辛辛苦苦,呃……弄到的。」 「可惡,沒給她聘金,卻想圖謀她的嫁妝。是嗎?」霍元樵把信箋藏在身後,「只要你答應我的,不惹是非,我就把它還給你。」 「小人!」 哼!以她高超的「偷功」,還怕拿不回來? 第七章 從霍元樵的家到相國府,必須經過一處墨竹林。 楚綾絹假藉要去解決內急,自林中抓了一大堆小蛇、娛松、毛毛蟲放在預先準備好的布袋子裡,才又坐上轎子,隨眾人浩浩蕩蕩歸寧去。 「娘拿了大把銀子,要你到市集買些禮物你不肯,倒是弄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玩意見在身上,不嫌噁心嗎?」霍元樵本來想跟進去為她「把風」,避免有閒雜人等偷窺,怎知她壓根兒不是要小解,竟追著無辜的爬蟲類四處跑。 「不會啊,」楚綾絹小心翼翼的把袋子栓在轎沿上,「這些寶貝沒事的時候可以解悶、取樂,遇著壞人,則可以當武器防身。」 壞人?秦家一屋子的壞人,她應不會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吧? 「你答應過我,要安份守己的度過這些天的。」 「放心,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守信用,重承諾。答應你的事,絕對不曾食言的。」 她的連聲保證,反而更教霍元樵不放心。 兩人相處雖然前後不到幾天,但是他對她的異想天開、一意孤行,已經相當無法忍受了。 「哈!」她眼睛突然一亮,「那間大房子,是不是就是相國府?」 「噓!」霍元樵慌張地朝她示意,「切記,從現在起你是秦翠如,是相國千金。」 「是你最討厭,最不喜歡的人?」 「明白就好。」一提起秦翠如,霍元樵就沉下臉、頻頻歎氣。直到今日,他依舊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解決他和秦翠如之間的糾葛。 「也就是說,等咱們進了相國府以後,就要裝像是一對怨偶。我可以趾高氣揚的向你吼叫,動不動捏你兩下,給你排頭吃?」這女人,逮著機會就想報。 霍元樵沒理會她,兀自騎著馬踱向隊伍的前方。 相國府四周圍繞著一條二十尺寬的護城河,裡側又築以一道白牆,白牆內飛簡沖天而起,簡直與皇宮差可比擬。 霍元樵一行人通過秦府放下的吊橋,透進進人府內,已聽得樂聲隆隆,熱鬧非凡。 楚綾絹被迎進後花園西廂一處豪華寢室。十幾名丫頭戰戰兢兢地,有端著洗臉水、有手持木梳、有張羅衣棠的,準備替她梳洗一番。 「不必了。」楚綾絹擔心經她們一攪和,會破壞臉上的面具和妝扮,忙制止道:「我自己來就可以。」 「小姐恕罪。」十幾名小姑娘應聲跪成一團,顫著嗓音懇求她。「奴婢伺候不周,惹小姐生氣,奴婢們馬上改進,求小姐網開一面。」 「你們這是幹什麼?起來起來?」看樣子,秦翠如平時在家裡頭,一定囂張跋扈的一塌糊塗。瞧她們怕成那樣,楚綾絹其是於心不忍。「我沒有生氣,我只是———」總不能說她已經改過向善,重新做人了吧?「只是有點餓而已,你們哪個人,去幫我弄點吃的來。」 「遵命。」馬上就有一名丫鬟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其它則仍端跪在地上,屏氣凝神的注意她的下一個指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