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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平野 看自己哭過後的一張臉,看淡淡的妝糊成一團的怪模樣,才剛哭完的她不知怎地又笑了,才笑了兩聲,她突地摀住自己的嘴,圓圓水水的眼驚訝的眨了眨。 剛在哭時,她就隱隱約約像聽到另一個哭聲,那時還以為自己過敏,如今—— 她彎下身看洗手台下。 水水的眼對上另一雙水水的眼,兩雙眼裡都是驚訝,方葵妙將還捂在嘴上的手放下,好奇的看著窩在小小空間裡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概不到八歲,長長的黑髮上結著兩個大大的白色蝴蝶結,穿一件綴滿蕾絲的小禮服,同色的小皮鞋,可惜窩在洗手台下讓她的白襪子及皮鞋都沾了些髒污。 小女孩的眼濕濕的,鼻紅紅的,她小小肉肉的手捂著自己的嘴,細微的哭聲就這麼從她揩縫間透了出來。 「嗨……」方葵妙試探的對她招招手,軟柔的聲音壓得輕輕小小的:「你怎麼了?」 「走開!」小女孩說——以日語。 「啊,你是日本人嗎?」阿妙的眼閃過一絲驚喜,蹲下身子以同樣的語言跟她對談:「你怎麼會在這呢?是不是迷路了?我帶你下去樓下好嗎?你的爸媽找不到你一定會擔心的。」 對她的一長串問話小女孩並沒有回答,但可以看出在聽到熟悉的語言時,她明顯鬆了口氣,一直到阿妙提到父母,她才反應激烈的回: 「他們才不會!」 阿妙看著她,然後突地彎身爬進洗手台下,雖然她個子不高,但擠在那狹小的空間裡仍有點勉強。「我好像長大不少,以前躲在這時沒那麼難過的。」她半自語的說。 「你為什麼要躲在這?你爸媽也不要你嗎?」小女孩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我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我又蠢又笨,媽媽一看到我就不開心,所以每次只要心情不好我就會躲到這兒來。」阿妙環視從前的小小避難所,眼裡流露著些許的感傷。 小女孩的淚不知何時停了,她坐在阿妙身邊,呆呆的看著這有點莫名其妙的大姐姐,大姐姐像絲毫不以為意,低頭對她笑笑,什麼也沒有問她。 「我……」小女孩轉開頭看著自己鞋子上的污痕,「我媽媽也去世了。」 或許是阿妙一直沒說什麼,小女孩反而能坦然的訴說自己的心情:「媽媽是為了生我才死的,所以外公外婆才不喜歡我,不過爸爸很喜歡我喔,」她像捍衛什麼似的說:「他只是不知道要怎麼對我,所以才會……」她的聲音愈來愈小。 阿妙安撫的拍拍她。 「你也是日本人嗎?」心情好了許多,小女孩開始好奇了。「這是你家嗎?」 阿妙搖搖頭。「我住在隔壁,我不是日本人,不過曾在日本讀過書。」像回憶起可怕的學校生活,她的眼中浮起畏懼。 「在日本讀書不好嗎?」小女孩很擔心的問,「我明年也要上學了,只要一想到要搬到學校住,我就覺得好怕……」 「要看你念什麼學校,」阿妙苦苦一笑,「偏偏我念的是間很可怕的學校,裡面全是像我這種為了某些原因被送離父母身邊的小孩。校規嚴得連偷吃零食都算犯了大罪,還得加上那些愛欺負別人的小孩!」她像要甩開回憶似的搖搖頭。 小女孩的臉一片慘白! 「對不起,」阿妙不安的咬咬唇,「我忘了你還是個孩子,是不是嚇到你了?」 小女孩的眼裡同樣帶著不安,「大姐姐,你念的是什麼學校?」 「白玫瑰學院,世界有名的恐怖學校。」她打個冷顫。 「明年……」小女孩很困難的說:「我就要被送進那裡了。」 阿妙明顯受了驚嚇,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對小女孩伸出手,「恭喜你,學妹。」她苦笑的說。 ☆ ☆ ☆ 或許是因為有著相似的背景,及有可能相同的未來,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像忘了樓下的派對,吱吱喳喳的窩在洗手台下聊了起來。她們交換了人生中的點點滴滴,雖然其中一個才在世上活了七年又八個月。 基本上只要對方對她沒有惡意,方葵妙可以跟任何人融洽相處,眼前的小女孩在很多方面又跟她很相像,所以她幾乎忘了與她說話的是個不到八歲的小女娃。 小女孩則喜歡阿妙將她當同輩而非小孩子看待,比同齡的小孩還成熟的她,最討厭被人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 一個早熟,一個幼稚,恰好配成了一對,當鄔諺發現她們時,看到的就是一對聊得很開心的孩子。 原本還怕她是不是躲在這哭呢,鄔諺又好氣又好笑的想。 「阿諺,」對上那彎下身看著她的男子含笑的眼,方葵妙有些興奮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喚。 「這是我的新朋友。」臉上還帶著些許哭過的痕跡,方葵妙揚起圓圓的小臉對鄔諺介紹:「她是——」 「英亞集團執行總裁的獨生女,」鄔諺以英文道,「我應該沒猜錯吧?冰川小姐,樓下正為了你的失蹤亂成一團呢。」 冰川櫻聲音稚嫩,可神情卻顯得冷靜自持,那模樣看來一點也不像是個會躲在洗手台下哭泣的孩子。 「父親終於發現我不在了?」她以純熟的英文回道。 今天的場合裡只有她一個小孩子,父親又只顧著與人暢談公事,幾次引不起他的注意,加上處在陌生的國度裡,讓她不覺自憐起來,胡亂走到這兒來,腦裡儘是胡思亂想,一直控制得很好的眼淚不知怎地就流了下來,還好遇到了這個奇怪的大姐姐—— 她看向身旁驚訝的看著她的方葵妙,張口想要解釋,阿妙卻早她一步開口:「你的英文說得好好!」她聲音裡滿是驚歎,「不像我說得怪腔怪調……」 冰川櫻吐吐舌,「那是因為我奶奶是英國人,從小被逼著——」 察覺到她們似乎有繼續長聊下去的行算,鄔諺伸手敲了敲洗手台,「對不起,小姐們介意換個地方聊嗎?」他用中文及英文各說了一遍,再跟方葵妙解釋:「冰川小姐的父親在找她,她再不出現,冰川先生恐怕會把屋子給拆了。」 「啊,」方葵妙摀住嘴,「我忘了,」說著低頭以日語對小女孩道:「我忘了你父親找不到你一定很擔心,我們現在下去好嗎?聽說他快把屋子給拆了,要是他真那麼做,鄔媽媽會難過的,今天是她的生日呢。」 小女孩點點頭,一面從洗手台下鑽出,一面憂慮的說:「父親一定很生我的氣,真怕他會因此提早將我送進那間可怕的學校。」 阿妙則有些困難的自狹小的空間爬出,「記得我跟你說的嗎?」她沒有站起身,反倒跪在地板上替小女孩整理紊亂的外表,「關於學校的秘密,還有幾個比較善良的老師,這些都能幫助你過得比較好……」 「我知道。」小女孩深吸口氣,「走吧,我們去見我爸爸。」她鼓起勇氣,但探向方葵妙的小手卻是抖顫的。 一向都是被保護的方葵妙,難得的遇到一個會需要她的人,握著小女孩的手,她遲疑了會兒後,終於暗暗在心裡下了決心。 不會出什麼事吧?鄔諺望著阿妙臉上難得的堅決,心裡不禁這麼想。 第六章 為了冰川先生女兒走失的事,鄔家的派對算是暫時中斷了,大夥兒在樓下找昏了頭,脾氣暴躁的冰川先生還不斷對每個靠近他的人大吼,牽著冰川櫻的手站在樓梯口,方葵妙俯身壓低聲音問:「你爸爸的脾氣好像很不好。」 小女孩也壓低聲音回:「他只是聲音大了點,其實並沒有那麼生氣……」至少她是這麼希望。 「我並不這麼認為……」看著發現她們後便像輛坦克般朝她們衝來的冰川先生,方葵妙畏怯的喃。 一把將孩子摟進懷裡,黑髮綠眼的冰川先生劈頭對方葵妙就是一陣大吼。 「他……他在說什麼啊?」本能的縮向鄔諺身側,她拉拉他的袖子,害怕的小聲開口。 「你還是別知道的好。」聽著那一大串充滿色彩的問候語,鄔諺貼著她耳邊道。 「冰川先生,」鄔諺嘗試的以英語道:「請冷靜點,事情並非如你想像……」 「爹地,你別對大姐姐這麼凶,」冰川櫻則以日文解釋:「是我自己亂跑,跟大姐姐沒關係。」 「我……」方葵妙同樣以日文道:「我在化妝室發現她,然後……」深綠色的眼瞪向她,阿妙忙閉上嘴,不敢再多說。 將女兒抱向角落,冰川先生逕自和女兒溝通起來,再也不理滿室互相咬耳朵的閒人。 「我……應該不會被殺吧?」手緊抓著鄔諺的袖子,她看著不斷朝她投來狐疑目光的冰川先生,忍不住緊張的喃念。 「不會啦,」鄔諺安慰的拍拍她,「冰川先生只是有點誤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