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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懷禾    


  ○○小心地將小鳳放在小龍的身邊,一邊低語地要小龍別亂動,以免傷到妹妹,畢竟兩嬰孩的大小差太多,一邊解開小鳳身上的毯子與衣服,小心翼翼地擦拭她小小的身子。

  看到女兒好小好小的胸部與強烈的呼吸起伏,她頓時覺得罪惡滿懷。

  雖然醫生沒有指明,但她很清楚若不是她這個母親不好,在懷孕期間由於為雍出事,沒有好好進食,使得小鳳發育不好,現在才要小孩活受罪。

  一切都是她的錯!

  如果她以前沒有那麼依賴為雍,如果她以前有好好注意胎兒的問題,現在也不會害得小鳳這麼小就被迫出世!

  兩串熱淚不禁滴落在小鳳的身體上,○○怕女兒受感染,趕緊將淚痕拭去。淚眼模糊中,她看到小龍握住妹妹的手,好像在幫忙安慰妹妹一樣。

  她感激地在兒子的額頭落下一吻,又親一下兒子與女兒的手,兩嬰孩就這樣開心地對她笑了起來。看著他們的笑容,○○也跟著笑起來。

  醫生與護士站在一邊擔心得不得了,趕緊拿出小鳳的乾淨衣物,與○○一起幫她穿好衣服,以免著涼。醫生則盡責地檢查嬰兒的狀況。

  虛弱的小鳳不一會就躺在嬰兒床上安詳地睡著了,小龍也是呵欠連連的樣子,但是他的臉上還掛著笑容,那種笑法分明就是聶為雍一的翻版。

  醫生看到雙胞胎睡在一起和諧安詳的樣子,也不要求○○立刻分開他們,反而建議把他們一起放在保溫箱,或許有助於小鳳的成長。

  ○○聞言笑著點頭同意。

  低頭看著嬰兒床上的一兒一女,她按捺下想見為雍的心情,決定先努力讓小鳳離開保溫箱生活,然後再帶著他們一起去找父親。

  她想為雍一定會很高興的,因為他們同時擁有一對女兒和兒子。

  第八章

  美國洛杉磯

  陳書文開著車在一條寬闊的馬路上奔馳,準備前往今晚舉辦宴會的宅邸。

  聶家真不愧是金融界的大家,光是調查就過不了人家的門檻,還防他防得像竊賊一般。不過,沒關係,他這人最喜歡挑戰,愈是高難度的事情,他愈要做到不可!

  想到台灣傳來的消息,他也很想立刻飛回去探望那對雙胞胎,但是探望病人是要帶「禮物」的,他怎能不將聶家的事情弄清楚再回國?

  想起等會兒的場面,他的嘴角忍不住牽動起來,露出一抹深沉的笑。

  不遠處看到一長龍的車燈,全部等在一個大門口前。不用問,他立刻明白這裡就是宴會的宅邸,熟練地轉著方向盤讓車子跟著排隊。

  雖然是第一次來此,但是在美國,除了白宮與聶家之外應該沒有哪一家會對宴會的賓客這樣仔細地檢查。不能說這是人家的排場,畢竟,聶家有太多太多的誘因吸引不肖的人潛入,萬般小心也不為過。

  根據這幾天查到的小道消息,聶家在一個月前出現了一位年輕的繼承人,聽說是聶中離家多年的兒子。聶中就是聶家企業目前的董事長,他有個雙胞胎弟弟聶義出任總經理,而以往出現在大眾媒體之前的發言人聶為剛與公開聶為正則是聶義的兒子。

  今晚的宴會聽說就是要正式歡迎那位大少爺回家,同時也會公佈他即將接任聶家集團的哪個位子。而前來的賓客當然不會是為了慶祝大少爺的回來,而全是為了自己未來的飯碗。

  聶中也就是聶為雍的父親,這是毋庸置疑的,那麼這也就能解釋為何聶為剛會包機到台灣將聶為雍「運」回美國的原因。

  只是他心中還有個疑問,聶為剛為什麼長得很像聶為雍?難道這與聶為雍多年前離家的原因有關?還是純粹是遺傳而已,會是這麼簡單嗎?

  等了半個小時,前面的車陣一個一個進入,終於輪到他。

  門口警衛非常熟練地接過請帖,看著上頭的人名,然後蹲下身子仔細看一眼車中的人,才以一種不確定的語氣問道:

  「陳先生是第一次光臨聶宅?」

  「沒錯。」

  陳書文坐在車內回答,沉穩的氣勢不同於一般人,警衛直覺這人應該不是假冒,但是礙於規定,禮貌地指著前方一處地方請他過去。

  「那麼很不好意思,請陳先生將車子停到內側一下,讓我們警衛人員做個簡單的掃瞄。」

  對於警衛人員的仔細,他沒有半點不服氣,反而很佩服聶家連警衛人員都能這麼盡忠職守,無怪乎聶家能夠持續掌握美西的金融大權。

  陳書文照著指示將車子開到一邊,任由四位彪形大漢的警衛拿著儀器前前後後地掃瞄。沒多久,其中一位警衛走到窗邊低下身子客氣地說:

  「陳先生,這部車子是登記在文風電子公司名下,我們這裡也有紀錄,請直接入內,不好意思耽誤你的時間。」

  「不用客氣。」丟下簡單的話,陳書文就把車子掉回到通往宅邸的柏油路。

  經過這一耽擱,他已經是最後一位進場的賓客了。走入那座巍巍的維多利亞式建築後,主人聶中正在發言,現在準備介紹他的兒子。

  陳書文步下大理石階梯即聽到這段介紹詞:

  「讓我們一起熱烈歡迎聶家未來的繼承人,聶為雍。」

  「果然是他!」陳書文為自己的猜測命中冷笑一聲。

  他從門口望向最前面的台上,極好的眼力讓他搜尋到台上那位熟悉的面孔,果然是幾個月前還安穩地躺在醫院的人。

  他認識了十多年的聶為雍竟然是美國最有名的金融聶家之後!雖然心中感到被欺瞞的不愉快,但是他也不得不佩服世上唯有聶為雍這種人,才會捨棄唾手可得的龐大家業而跑到台灣那種蕞爾小島。

  他想還是先找機會讓聶為雍說明清楚,要不然欺騙朋友事小,拋棄妻兒這罪名可不是能輕易被擺平。

  老實說,他不認為聶為雍會拋棄○○,他還記得聶為雍盯緊○○的樣子,以他那種怪異的個性,一旦被他盯上的獵物絕沒有放棄的可能。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台上的聶為雍很簡短地以點頭表示他的意思,根本不願多開口,晦暗陰冷的臉充分表明他有多不喜歡站在台上。

  一旁的司儀被他看得發出一身冷汗,清了幾次喉嚨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假裝沒事地繼續介紹聶為雍以及聶家企業的未來走向。

  台上,聶家人全部到場,看到這位大少爺的表現,父親聶中是氣在心裡,但表面上還得繼續維持微笑,其他聶家人則是一副看笑話的臉。

  而台下到場的女人則是因為看到聶為雍出色的外表、隨意流露的霸氣,芳心已經飄到他不羈的身上,眼睛清一色是崇拜的光芒,心中已經在幻想當上大少奶奶來個人財兩得的美事。

  等到司儀宣佈放映宣傳短片時,聶為雍早百般不耐地走下台,往書房走去。

  陳書文見機不可失,悄悄地繞過宴會廳跟了上去。

   

   ☆  ☆  ☆

   

  聶為雍警覺書房中多出一人,不耐煩地破口大吼:

  「誰?不要打擾我,出去!」

  陳書文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直覺地脫口而出:

  「你不像我認識的聶為雍。」

  聽到對方熟悉的語氣,聶為雍張開眼與他相視,但是坐姿仍是懶懶地仰躺著,兩腳隨意地直放,根本不管什麼禮儀。身上穿著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現在已經被他扯得凌亂微皺,配上陰鬱寡歡的臉,完全不似方才台上的聶大少,另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頹廢感。

  仔細看過來人後,聶為雍遲疑地做出這樣的結論:

  「你是誰?……我們曾經見過面嗎?」

  聽到他這樣的詢問,陳書文心中已經有了個底,輕笑一聲後就自動地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優雅的交疊雙腳與他談話。

  「你失去記憶?也對,要不然你也不會讓她苦苦地等你。」

  娘娘腔!聶為雍忍不住在腦海裡這樣罵道。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人特別熟悉,而且沒有感到半點的厭惡、壓迫感或頭痛,直覺就認為眼前的人可以當朋友。

  真奇怪,自從受傷醒來之後他就失去記憶,對父親、親人,還有這座宅邸他都有一股陌生的厭惡與壓迫感,好像這裡與他格格不入一樣;但是卻一眼就對陳書文感到莫名的安心,幾乎要相信他的話。

  相較之下,他父親對他的態度就顯得相當可疑。他只要他盡早接下聶家的企業,卻不急著要他想起以前的事,他甚至覺得父親根本不希望他的記憶恢復似的。

  可是,腦海裡總是有股衝擊不斷地告訴自己要趕快恢復記憶,好像他會錯過什麼重要的事;只是,他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事!

  日思夜想的結果讓他擺脫不了隨身的頭痛,還有腦海偶爾浮出的片段影像。他曾經問過醫生這些問題,但是沒有一個人有解答,他直覺認為父親在操控這一切。

  為什麼父親不想讓他恢復記憶?又為什麼一直灌輸他一些以前的事?說他曾被一個女人欺騙,所以不幸發生車禍……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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