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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華蓉    


  「小嫂子生病了嗎?」才一進門,靳馭北便聽下人說韓真被大哥從廟會裡抱著回來,連帳本都還來不及放下,就直接趕來看看小嫂子。

  「這娃兒的身子虛得很,中看不中用。」柳盛言嘖了一聲,多了一個體弱多病的靳家人,他這個大夫不就要忙碌了?

  「你不要用這麼不屑的眼神盯著小嫂子好不好?她畢竟和靳家沒有血緣關係,身上沒有流著我和大哥像牛一樣強壯的血液。」靳馭北環著胸,好笑的幫床上可憐的病美人說公道話。

  他們靳家人個個身強體壯,一年難得生病幾回,在靳家,大夫這個職位簡直涼得不像話。

  「我一定要好好的幫她補一補身子。身上又是傷又是病的,教人看了就礙眼!」柳盛言口上不留情的猛挑韓真毛病。

  「隨你便,把她養壯一點也好,這樣才有力氣和需索無度的大哥對抗。」大哥看起來真的打算和這個小奸細卯上了。

  從新婚夜開始,冬梅熬藥的工作從沒間斷,幾乎引起下人的揣測。

  有經驗的人只要轉個腦筋就想得破其中怪異之處,有什麼藥是在男女歡好後才喝的?

  說是補藥,有人在半夜費事張羅的嗎?白天照三餐喂不就好了?

  不過,由於對靳府的忠心,和對靳碩南的服從,下人們倒是沒對外頭說什麼話,也沒流出什麼奇怪的傳聞,更沒在韓真面前露出什麼破綻。

  可是,換個角度想,天天熬淨身藥,不就是說大哥每天總會和小嫂子親熱一番,夜夜春意滿羅帳?

  難不成,一向難得動情的大哥,迷上咱們這個水做的柔弱美奸細啦?

  「柳大夫,你覺不覺得,大哥對小嫂子很熱情?」靳馭北沉吟一會兒,然後不太確定的轉頭向老人家求教。

  「笨蛋!」現在才看出來?柳大夫不太給面子的睨他一眼,不疾不徐地抬起韓真的手,細細地再次搭脈觀察。

  所謂一物克一物,靳碩南的定性,早就敗在這個水娃兒的手裡。

  「好不容易大哥找到一個可以融化冰山的引火,可卻是羅騰久派來臥底的奸細。要不,照大哥努力耕耘的程度來看,小嫂子的肚子早該有好消息了。」靳馭北惋惜的搖搖頭。

  「可惜你大哥的腦子是石頭做的,所有好消息都讓他用一碗碗的『補藥』給澆掉了。」柳盛言哼哼兩聲。他期待抱孫子的願望,都給靳碩南那個沒心沒肝的臭小子破壞殆盡。

  還有,他死了以後到了黃泉底下,怎麼對靳家三代老爺又代?他怎麼說得出口,那帖讓靳家大媳婦不能懷孕的藥是他開的?

  都是靳碩南害他成了靳家無後的大罪人!

  第六章

  在渾身酸軟的不適中,韓真緩緩清醒過來。

  好長的一段時間裡,她一直覺得,彷彿有人在她身邊來來去去。

  恍恍惚惚的,辨不出是誰在她床邊,只隱約覺得那些人像是在討論她,也像是在爭執些什麼,無意義的音波在耳邊不斷旋繞,害她頭好疼,不得安眠。

  「嗯……」閉著眼,不舒服的嚶嚀一聲,抬起萬般沉重的右手,想探一下自己昏眩的額頭。

  不期然的,在半空中,白皙的小手被另一隻更大、更溫暖的手掌給有力的截下,緊緊包住。

  「醒了?」低沉得令人安心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伴隨著暖熱的呼息噴在她的頰上。

  說話的人顯然靠她極近,是誰?

  掙扎地睜開眼,向右看去,果然對上一雙非常熟悉的炯然深眸。

  這對眸子,她日日夜夜不知對望了多少回。「夫君。」她虛弱的喚了一聲,像是用盡了力氣,疲累而安心的,再度合上眼。

  「睜開眼看我,你睡了三天,夠了!」霸道的命令,讓她不由自主地張開盈盈的水眸,被動卻專注的凝視躺在她身邊的夫君。

  她似乎聽見了他語氣裡的焦灼。他……在擔心她嗎?

  「我睡了三天?」這麼久?她懷疑的凝住眉心。

  「你病了,一直發燒,今天才降溫。柳大夫說你今晚也該醒了。」靳碩南撫摸她的臉,拂開她頰上的髮絲。

  「你靠我這麼近,不怕我害你也染上病?」她偎進他的懷裡,柔順的任他觸碰。

  大病一場,使她感覺軟弱而空虛,在夢裡遊蕩好久,怎麼也感受不到他的溫暖,也找尋不到他的影子。

  他一直不在她夢裡……回神後的第一個念頭,竟是好懷念他的擁抱。

  「靳家人幾乎不生病,只有你像只小病貓似的,老是要人守在床前。」靳碩南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

  韓真只是眨眨眼,然後無言的對他傻笑著。

  這抹笑,成功的軟化他的防備。她不自覺流露的柔弱纖細,比身經百戰的精明女諜更加有破壞力,足以毀滅一個男人的神智。

  她的笑為什麼這麼乾淨單純?如果她再多一些刺探的眼神,多一些勾媚的表情,他就可以毫不動心地更冷酷的算計她,更無情的利用她,成為他手中一枚反制羅騰久的棋子。

  但是,她終究用了女人最重視的清白進了他的府邸,進了他的家門,能夠捨棄清白,這種女人的心思更複雜、更難掌握。

  可,讓他最難以忍受的是,她竟能屢屢挑動他的自製底線!

  「不要這樣對我笑!」他突然粗聲怒道。她的笑,越看越刺眼。

  韓真望著他愣了一下,然後慢慢斂住笑容,有些受傷的垂下眼瞼。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討厭我笑。」他的怒氣來得突然,完全摸不著他的心思,上一刻,他還對她極度溫存,轉瞬之間,怎又成了陰晴不定的人?

  也許,她的笑容,真的礙他的眼。「以後,我不笑就是。」

  委屈的音調,刺得他心裡一陣難受。

  「我不是要你不笑,你的唇很乾,這樣笑會綻裂。」他突然翻身下床,從桌上倒了一杯水,送到她面前。

  韓真啞然,呆呆的抬手撫了撫乾渴的唇瓣。

  「先喝杯水,你好幾天沒正常進食了。」他坐在她身側,一手支住她的頸項後頭,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她扶坐起來。

  韓真無力的偎靠他有力的臂膀,頭輕倚在他的胸膛前,就著他的手,慢慢地啜飲清水。

  喝了一口,才察覺自己身體極度渴望水分的需要,等不及他緩緩的傾注,她乾脆抬起雙手捧住杯子,想一口飲盡。

  「別急,會嗆到。」靳碩南皺起眉。

  話才說完,慘劇便應聲出現。「咳、咳……咳……」

  「原來你性子也有這麼急的一面。」他拍撫她的背。

  他還以為不論何時何地,她總是溫良婉順的應對所有事。「我口渴。」喘息了一陣,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眸辯解。

  「還要不要?」他挑起一眉,搖搖空了一半的水杯。

  「夠了。」她想一想,隨即搖頭。

  「才半杯,夠了?」他看看杯子,又看看她,然後竟然抬起杯子喝了一口。

  他幹麼也喝水?而且還是她喝過的?

  「你……唔……」她才要開口問他,下一瞬便明瞭他的怪異舉動。

  他正以口哺水給她!

  毫無心理準備的承接他的吻,她被動的徐徐飲啜他用唇舌遞送過來的甘甜汁液,親密的姿態燒紅她嫩薄的芙頰。

  他放開她的唇,她才喘息一會兒,不料他又喝了一口水,再度低頭攫住櫻唇。

  「唔——」她想閃躲,卻渾身發熱,虛軟不已。她又發燒了嗎?韓真昏昏沉沉的想道。

  就這樣,靳碩南來回哺渡了數回,終於將杯裡的水全數讓韓真喝下,韓真的唇瓣也開始泛出珍珠般的健康光澤。

  他滿意的輕撫上她的唇,這兩瓣柔嫩,讓他掛念了好些天。

  這幾日看她病著,望著她一日幹過一日的粉唇,即使心疼的想觸摸,卻怎麼也捨不得驚擾她。

  「下回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免得教人麻煩。」他皺眉訓令。

  像是責備的話語,卻綿綿潤潤的浸入她的心窩。

  「夫君,你將我放在心裡的哪個位置?」突生一股勇氣,她大膽仰首問道。

  「你叫我夫君,我當然將你當成我的妻子。」溫溫涼涼的,沒有濃烈的愛意。

  他的回答像天經地義,像順勢的應答,客觀得沒有一絲個人的感覺。

  「是嗎?」她有些失望。「那麼,妻子的位置又在哪裡?」不死心的,她再問了一次。

  「你想在哪裡,就在哪裡。如果你願意,我會空出一個位置,讓你一輩子安安穩穩的待著。如果你想背離我,我也會不顧任何情分,加倍奉還。」他盯著她的眼,慢慢說清楚。

  這已是他思考後,最大的讓步,若她決定棄甲誠服,他會收她,若是她選擇背叛,他絕不會讓自己對她留情。

  韓真一聽,則是沉了心。「你還是沒回答我。」她低語。

  回應她的,是一逕冰冷的沉默。

  他只是抱著她,卻不再開口。他像個狡詐的商人,給她一線生機,也給自己一絲後路,就像談一筆交易,即使在商言商,都不免各自留個轉圜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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