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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賀蘭真    


  「畫得真好!」文容月驚歎道。

  司徒悅文看著畫,臉色微微一變,倏地起身大步往外走。

  「你怎麼了?三哥?」文容月怪異地看著他失了冷靜的表情。

  他沒有回答,只是心焦往芙居奔去,進了芙居,一室的寂靜,不見任何人影。

  禾兒追著他的腳步來到芙居,連忙問:「三公子,怎麼了?秋姑娘怎麼了?」

  「去叫楊羅來,另外問守門的人,有沒有看見子若,快去!」他轉頭叱令。

  「是!奴婢這就去!」禾兒心想出事了,不敢耽擱地急往外走。

  司徒悅文的胸口,彷彿彼人用力掐住,緊得險些喘不過氣。

  不好的預感爬上他的背脊,冷汗浸濕他的衣衫。怕是她聽到剛才自己言不由衷的話,誤會他對她的感情。

  焦慮讓他無法再在屋裡等下去,當他行經院落時,遇到趕來的楊羅和禾兒。

  「三公子——」

  「怎麼樣?有沒有見到人?」他沉著臉劈頭就問。

  「守門的家丁說,剛見到秋姑娘出去,他覺得她的神情不太對,問她也沒有回答……」禾兒喘著氣回道。

  司徒悅文握緊手,不發一言、臉色不豫的邁開步伐繼續走。

  楊羅見狀跟了上去。

  「派人出去找,一定要找到子若!」他強壓苦胸中的不安,悶聲道。

  「是!三公子,你要去哪裡?」

  「我去她家,也許她會回去。」話未競,他已朝馬廄走去。

  不一會,一匹駿馬由大門而出,馬上人兒狂亂焦灼的神情,教看見的人都不敢置信——那真是一向冷靜的三公子?

  秋子若像抹遊魂離開司徒府,腦中一片空白,一顆心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感覺。

  當每走一步,感覺一點一滴回來,心痛逐漸加劇。

  他的話在她的耳邊無限放大,聲音大得幾乎教她想搗耳,不願思、不願想。

  她的憔悴失神,正好被在客棧二樓窗邊的黑衣男子看見。

  黑衣男子眉一皺,丟下同桌的朋友衝下樓,追上她。

  「你怎麼了?」他擋住秋子若,皺緊眉問。

  秋子若失焦的眼盯著他好半晌,沒有反應,往旁一栘,想越過他離開。

  黑衣男子一怔,他從沒見過她這般失了魂的模樣,伸手拉她,卻不意拉扯到她的傷口,肉體上的痛,讓她回過神輕聲呼痛。

  「你的手怎麼了?」男子輕訝道。

  秋子若微微一呆,拾眼看向男子,茫然地問:「頭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和朋友在客棧談事,就看見你失魂落魄地走過,喊你也不應,」頭子蹙眉看她。「發生什麼事了?你不是在司徒悅文那裡?」

  聽到司徒悅文的名字,她的心倏地一緊,眼一熱,淚水毫無預警地直往下掉。

  頭子沒料到她會在大街上說哭就哭,忍不住有些慌了手腳。  「你別哭,別人見著還道是我欺負你!」

  他拿出帕子塞到她手上,秋子若拿起帕子默默地拭淚。

  看到她的傷,頭子才道:「外面傳說你的手傷了,看來是真的。」

  秋子若沉默地低垂著頭,眼淚仍是下斷。

  「看來問題是出在司徒悅文身上了。」不是疑問句,而是極度的肯定。

  早明白司徒悅文那樣的男人,女人多半是逃不過他的魅力,而這個本就崇拜他才華的傻女孩,怕是栽在他手上了。

  頭子歎了口氣,不再追問她和司徒悅文的事,只是問:「你現在要去哪裡?」

  秋子若含淚搖頭,她根本沒有多想地逃離那個讓她傷心的男人,也沒有做任何的打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如果沒地方去,就到我那吧。」憑他的財力,想要收留一個人還不成問題。

  「不用了!我可以回家……」有氣無力的聲調,聽得頭子又挑眉。

  「回去不怕被司徒悅文找到?你現在不想見他吧?」要說女人的心思,他可是摸得一清二楚。

  秋子若欲拒絕,但出口的只是一句歎息。

  「走吧!等你冷靜一點,再想以後的事。」他輕推著她的肩,將她帶離大街。

  七天了,七天沒有她的消息,司徒悅文由外露的焦急,轉為內焚的憂心。

  當日她離開,他立即趕到她家,卻見一屋冷清,也不見她回永福鎮上的舊宅,這七天,她就像從地表上消失,縱使他派出數不清的人手找她,仍是沒有她的一丁點消息。她躲藏的太好了,好的讓他不禁懷疑,有人藏匿著她。

  一想到她誤會自己、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決絕離去,他氣惱、痛苦,卻又為她會有的傷心而擔心。

  手上的折扇被他用力握著,扇柄幾近解體。

  他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盯著光可映人的桌面:站立一旁的楊羅和福安則是緊閉著嘴噤聲。

  「還是沒有消息?」司徒悅文淡淡地問。

  楊羅一凜,嚴肅地回道:「是,屬下派出不少人手在京城搜尋,但就是沒有秋姑娘的下落!」

  「她爹在這裡,她不會離開京城。」他大明白她了,縱使她爹對她做出那麼多傷害的事,她還是不會放心放他一個人,除非……

  他強壓下可怕的想法,她絕不是那種會尋死覓活的女人,絕不會!

  「將京城裡她認識的人全派人盯著,一定是她認識的人幫她躲著我。」司徒悅文吞下喉間的苦意,狀似平靜,實則內心翻騰不已。

  「全都派人盯著了,只除了那個贗品組織的頭子……因為他行蹤極隱密,如果秋姑娘是被他帶走,實在很難追查。」楊羅實事求是地將疑慮說出。

  司徒悅文的眼一瞇,唇一抿,轉身往外走。

  「三公子,你要去哪裡?」福安知司徒悅文不會回答,只有急著跟上。

  當他看到司徒悅文前進的方向,正是秋祥的房間,臉上的冷汗流得更快。

  三公子該不會找不著秋子若,就拿她父親出氣吧?

  司徒悅文推開秋祥的房門,阿端見著他還來不及問安,他就已進了內室,看著秋祥就說:「我要你幫一個忙。」

  秋祥抬頭看他,自從傷了秋子若,他的理智像是突然全數回籠,對自己的行為有說不出的愧疚,尤其知道秋子若離家出走,心中更加不安。「幫什麼忙?」

  「我要你詐死。」

  司徒悅文冷冷的話,讓秋祥起了一陣寒顫,彷彿說的不是假死,而是真要他的命。「詐死?為了找子若?」

  「對,不管你對她做過什麼,她若聽到你死的消息,一定會出現。」這是能讓她現身的最快方法,只要見著她,他有信心什麼都可以說明白,解釋清楚。

  「你……是真的喜歡她?即使她不能再畫了?」秋祥望著他問。

  「只要她是秋子若,能不能畫畫,我都不在乎。」司徒悅文眼中顯現不顧一切的執著與光采。

  秋祥只是歎了口氣,點頭道:「隨你的意思吧!這就當是我補償她這些年遭受到的傷害。」

  司徒悅文盯著他道:「如果你不能愛她,也請你不要傷害她,等她回來,我會在後山為你辟個小院,等你心中的怨懟解開後,再和她相聚吧!」

  秋祥淡淡地一笑,沒有反對,他懂司徒悅文的用意,兩個人分開些也好,直到他能真正從自怨自艾中走出,秋子若才不會再被他的反覆傷害。

  「謝謝你……」停頓了會,他才繼續道:「以後,她就拜託你了。」

  「我會照顧她,你放心。」司徒悅文承諾道,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秋子若倚著欄仟,坐在湖上的涼亭內,一雙黑沉的眼呆望著湖水,清澈、靛藍的湖水,就像她的心,藍得憂鬱。

  頭子走進涼亭,陰柔的容顏有絲猶疑,半晌才出聲道:「司徒府傳出消息,你爹死了。」

  秋子若身子一僵,屏息地栘眸望他,顫聲問:「你……說什麼?」

  「聽說你爹因為內疚,拿利剪黥死自己。」

  「不!」秋子若掹地站起身,大喊道:「不可能!他不會死!」

  「你不要激動,這事是真是假還沒有確定,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他的話還未說完,秋子若拉起裙擺疾步就走。

  「等一等!」

  「不要攔我!我要親自去證實,這個消息是假的!」她怒瞪擋在身前的頭子。

  「你先冷靜下來,我懷疑這是司徒悅文引你回去的詭計。」頭子皺苦眉道。

  「他根本就不喜歡我,怎麼會為了找我,編出這種謊言?」每次一想到他,她就心如刀絞,痛得眼淚又要流下。

  「若是對你無意,又何必派人在京城裡,滿街的找你?」頭子嗤笑。

  伙子若咬著唇,不讓自己為他的話興起一絲希望,她拚命的搖頭,將司徒悅文的影子壓入心底,現在她最在意的是父親的生死。

  「不管他對我有沒有感情,我都要去確認事情真偽!」

  瞧她堅持的模樣,看是勸阻不了她,他只有放棄勸說,順著她的意思去做了。

  「既然你要去,就由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她搖頭婉拒,不想因為她而讓頭子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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