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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耕筠 「食言?你又能來我何?」想到阿麗居然說他比自己好看,錢灝勖大大的不滿。 「奈你何?!哼!等著瞧。」任奕岍的手指級爬上他的肩頭,「阿勖啊!那回,你好勇猛喲!」他故意將話說得曖昧不清,馬上就教錢灝勖鐵青了臉。 「喂喂喂,你亂說什麼?我又沒要反悔!」在阿麗眼裡,自己與女人攪和已夠該死了,要是他硬將自己扯成連男人也搞的話,那他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死! 「你們……你們在說什麼!」阿麗的目光與言語中皆充滿疑惑。 既然錢灝勖滿上道的,任奕岍也不再刁難,便對阿麗笑道:「阿勖馬球打得好,有他上場,一個可抵三個,夠勇猛吧?」 由於後來阿麗又與錢灝勖有了小彆扭,是以他們一行人又多拖了些時日才一迫離開苗區,啟程前往楚寧寧家,料理楚家的生意。 半路上停下來歇息的當口,錢灝勖看著阿麗跟身著男裝的楚寧寧相談甚歡,也拿著乾糧來到任奕岍身邊。 「喂!你這麼拚命幫楚姑娘,是不是愛人家愛得發狂啊!」聽他沒像自己稱呼她「楚姑娘」,直接喚她「寧寧」,便猜他對她的感情絕非一般。 任奕岍瞄也不瞄他,聳聳肩,無所謂的道:「比起你,我就遜色了麼幾分。」 這時,錢灝勖忽然喟歎了聲,「是啊!我也沒想到自己遇上阿麗後會改了性,不過,你到時候要怎麼跟國舅爺交代?」 「交代?交代什麼?我把你完完整整。一根頭髮都不少地帶回京師就算是奇事一樁了,他還想怎樣?」 錢灝勖表情轉為嚴肅,「我是指跟國舅爺合作開發西北的樁事。」 「與我何干?」任奕岍眼全定在不遠處個總教自己心狂的女子身上。 「你不是要我幫楚姑娘嗎?楚家的生意雖主要在太湖,但北方、東方,甚至南洋一帶也有據點,這麼一大片地方要整頓,可不輸西北開發的規模。要是幫了楚家,我就沒法去弄國舅爺的事了,這樣也沒關係?」錢灝勖語氣凝重的道。 「那又如何?他用你在先,雙方也沒立什麼字據契約的,你何必這般害怕?」 錢灝勖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說了,「老實講,我不光聽過許多國舅爺的傳聞,也見過他對付異己的手段,實在不得不怕。且話說得好,富不與貴爭,民不與官斗;錢某人再怎麼富有,仍只是一介平民,而他除了有顯赫的家世在後撐腰,更是可直接上達朝廷的人物,若惹惱了他……」 其實,惹毛國舅爺的一切後果,任奕岍自己再清楚不過了。但他好不容易說動錢灝勖去幫楚家,說什麼都不能讓他中途變卦。 「放心吧!」任奕岍拍拍他的肩,半點不洩漏心中的不安,安慰他道:「我保證他不會動你,大家也都會沒事的。」 但他自己會不會有事,他就不知道了…… 一抵達沅州,楚寧寧他們便捨了馬車,改買舟順沅江入長江,除了爭取時間,也正好聯繫錢家沿江的商社,將錢灝勖安好的消息傳回京師,一邊又與楚寧寧深入瞭解「五湖幫」的所作所為,討論出因應策略。 待瞭解了大致的狀況後,他們又一路命人日夜輪班兼程行舟順江而下,直到鎮江後,再接漕運至太湖。 在這段期間內,錢灝勖與楚寧寧發現對方皆是商場好手,連那個名喚阿麗的女郎也相當有一套,所以,他們三人一談起日後該怎麼整頓楚家的事,不是面紅耳赤地激辯,就是相互擊節讚賞不已,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往往一談就搞得廢寢忘食。 這可就苦了對經商完全一竅不通的任奕岍。一大推行話聽不包,也對他們籌等貨物的口訣莫名所以,一句話都插不上,只能看著他們談得興高采烈的模樣。 這晚,眾人終於來到楚寧寧位於太湖畔的居所,也是楚家生意的總舵所在。 當楚寧寧偕同能助楚家起死回生的錢灝勖平安歸來的消息傳開時,原本死寂的大宅馬上熱鬧得有如過年般;連楚寧寧因而臥病在床的父親都精神大振,還下榻親自接待錢灝勖一行人。 任奕岍輕易察覺出楚家上下以及楚寧寧父親眼裡只有錢灝勖,壓根兒把他跟阿麗給忘在一邊,這下,他的心情更鬱悶了。 已是夜半時分,但近兩個月的舟車勞頓並未讓任奕岍安然入睡,看著天上明月吐光,於是乾脆起床,一人來到湖畔水榭獨賞太湖月。 「被褥太硬,所以睡不著嗎?」一個打趣的聲音忽地響起。 任奕岍訝然回頭,看到楚寧寧自朦朧月色中走來。 「你怎麼也還沒睡?」唉!他一定想事情想到出神,才會連她來到他身後都沒聽見。 她沒回答他的詢問,在他身畔的石凳坐下,「這些天為了忙楚家的事,冷落你了,抱歉。」 「我都瞭解,你別過意不去。」 「奕岍,」她低喚他的名字,突然就撲到他懷裡,「若當時不是你若勸我別尋短見,現在我已經……」說著說著,她哽咽起來,「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他緊緊將她摟住,「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大恩不言謝,但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許呀!」只是,要等她以身相許,可能要等到下輩子了。 「你真的……真的要我!」她滿是嬌羞問道。 「當然……」他抬起她的下巴,輕輕吻住。 雖說她仍感受到悸動心弦的顫抖,可是這個吻卻沒有往昔那般狂燒似火,好像他……他生病? 「怎麼了?」她問過後又吻住他。 國舅爺即將爆發的怒火正是任奕岍無力的主因,可是,他不想讓她用心。反正事情做都做了,多說何差? 『沒什麼,有些累罷了。「 楚寧寧任在他懷中,眷戀至深地一一撫摸過他濃黑的髮絲,俊挺的鼻樑、飽滿的唇線……心底無限滿足,不過,她仍察覺出他有心事。 「是不是我爹的緣故?」她想起在接風宴上,父親處心機慮要安排她跟錢灝勖坐在一起。 他懶得裝不懂,直接答道:「他希望你嫁姓錢的,這沒什麼不對。」雖剛見面,但他已知過她父親跟錢灝勖--呃,以前的錢灝勖是同一路的貨色,什麼事物都可以用錢來衡量,只要能獲得更多利益,就義無反顧地去做。 「你不在乎?」她自他懷中抬起頭望著他。 「渾蛋身邊有阿麗。我擔心什麼?」他婉轉地避答這個問題。 但是這樣的答案令楚寧寧稍感不快,「若我爹不計較名分問題,要我也對他以身相許呢?」 「你呢!你想當錢家的二姨娘嗎?」阿麗的心胸有那麼寬嗎?他很懷疑。 若阿麗不反對,說不定錢灝勖那個爛胚就一古腦全接收了。不過,要是事情演變得超乎他的掌控,不可諱言,錢灝勖是最佳的托付對象。 「不要!」楚寧寧摟住他的頸子,嘟著唇搖頭。 「為什麼!若成了親,你們兩家不但在生意上互有助益,且他跟你又談得來,嫁他還不壞啊!」 楚寧寧收回右手,將自己的衣襟拉開,露出當日他曾咬任過的胸脯道:「還是不要。因為,你在我這裡作了記號,我已沒法再讓任何人進駐這裡了。」 他慢慢將手指撫滑上那片細膩的肌膚,語重心長地說道:「記得我跟你說的嗎?越是遭遇橫逆,就越要冷靜以對。 不過,偶爾……世事仍會有不如我們所願的時候;到那時,你就得接受且努力忘掉之前的一切,不要浪費時間。「說著,他將暖熱的唇貼上他曾咬過的地方,試圖將那個齒印吻去。 胡銀虎當日以為將楚寧寧扔進潭中就算斬掉了楚家的命脈,所以。就放大膽和手下遊山玩水,直到三個月後才回總堂 結果一進門就給堂主在幫眾面前狠訓了一頓,他頓覺面上無光。 媽的,還真是小覷了這臭丫頭!胡銀虎猛力一拍,桌上的菜紛紛跳起,但酒顯已然傾倒,浸濕了大半張桌面。 一旁伺候的手下獻計道:「二幫主息怒,我們現在就派人去楚家大於一場,這樣,太湖畔以楚家為首的船行跟捆工們一定會嚇得再來投靠我們,這不就將之前的地盤統統搶回來了嗎?」 「大幹一場!蠢貨!這裡又不是偏遠的荒野,要動楚家談何容易?哼!想不到沒淹死那個臭丫頭,還讓她找來錢灝勖這麼個大幫手--老子這回觔斗栽得可不小哇!不過,這個帳不連本帶利討回來,那我胡銀虎的瞼要往哪裡放?」 一邊手下又進言,「前些天我們不是在蘇州歌樓遇見一個到處打聽京城第一花魁消息的傢伙嗎?他自稱說是他媽的什麼尚書之子的,也許能利用、利用。」 胡銀虎偏頭沉吟半晌,慢慢點頭吩咐道:「好,那就派人去放風聲,說我們有花魁的消息,將他先引來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