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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蟲我 香霓哭成了淚人兒,冰宿有些無措,少女的眼淚像是一場春天的細雨,帶點風、帶點雲,也帶點無言的哀愁…… 她突然覺得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於是她靜靜看著她掉淚。 驀地,她輕輕開口:「能夠全心全意喜歡一個人,那樣很好,很好啊……」 香霓拾起淚眼看了冰宿好一會兒,突然撲進她懷裡痛哭起來。 就這樣,冰宿被香霓併入知心好友的行列中。 *& *& *& 那天下午,由於冰宿一個不經意,讓香霓得知她已十來天沒見到弋翅,拗不過香霓的撒嬌攻勢,也或許是她想早一點看見弋翅,雖然明知想要在一大片森林中遇到弋翅他們是不太可能的事,她仍帶著香霓一同騎馬出城。 香霓騎在馬上,邊興致勃勃的與冰宿說話,當然幾乎全都是一個人在自說自話,冰宿的聽眾角色依然不變。 香霓的話題一直繞在冰宿與弋翅上頭,讓冰宿頗感無奈。 香霓與科摩他們的想法相同,都認為弋翅對她情深意重,她原本想澄清,後來想到卑爾不讓香霓與弋翅在一起定有其原因,她不過是卑爾讓香霓對弋翅死心的借口,若她否認與弋翅的關係,也許只會讓情況更加複雜,所以她一概以微笑與不否認回應著。 「你呢?你愛他嗎?」香霓說著說著突然冒出這一句。 其實早在十幾天前,卑爾就已經告訴過她弋翅與冰宿的事,她也早哭過一場了。雖然難過,但她不是一個任性不講理的女孩,既然弋翅喜歡的是別人,她絕不會不識趣的夾在兩個有情人間,做個不討人喜歡的多餘者。 但從與冰宿講話到現在,也沒聽冰宿主動談起弋翅,不是說戀愛中的人都特別快樂嗎?為什麼冰宿看起來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想,說不定只有弋翅大哥在喜歡冰宿,冰宿卻不喜歡他,那弋翅大哥不是太可憐了嗎?所以她必須問清楚。 見香霓一臉一定要得到答案的神情,冰宿輕輕地開口:「是的,我愛他。」 第一次誠實地在人前說出她對弋翅的情感,那感覺舒暢得像卸下一層鐵甲般地輕鬆。 「那為什麼你看起來反而比我這個剛失戀的人更不快樂的樣子?」香霓又問。她是一個藏不住心情與關不住疑惑的人。 冰宿還想不出該如何回答,香霓就替她回答了。 「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很久都沒看見弋翅大哥,所以才會——啊!」香霓驚叫一聲,她座下的馬像是突然受到某種驚嚇,毫無預警地猛然拔足狂奔起來。 冰宿見狀迅捷的一勒韁繩,趕緊追上香霓。 「香霓,趕快拉住韁繩,」她對已經嚇得花容失色的香霓喊道。 香霓驚嚇過度,根本沒聽見冰宿的話,緊抓著馬脖子的手勁與扯高嗓子的尖叫聲讓馬兒更加緊張,跑得更急了。 冰宿又對香霓喊了兩次,香霓還是驚懼得聽不見她的叫喊。心下一凜,她輕拍了拍馬,「天雲,我要站起來,看你的了。」 說著,她迅速脫去短靴,像個優雅的舞者自馬背上站起,她平舉雙手,微蹲下身子以保平衡。幸好她們所處的地方是草原,訓練有素的天雲跑起來既平又穩。 「很好,天雲,現在加快速度,我要到前面那匹馬旁邊。」冰宿用腳掌按壓坐騎,對它示意。 天雲很快地跑到香霓旁邊,兩騎並跑的速度完全分毫不差,冰宿抓準時機,一個輕躍從天雲背上移至香霓身後。香霓座下的馬兒突然承受另一個重量,驚得人立而起。 冰宿早料到這樣的狀況,在馬兒立起前就抓過韁繩緊緊拉住,將香霓護在前以防墜下馬。 原本危機到此也快解除了,香霓卻因為太過驚慌,一感覺有人來救她就趕緊往後撲去,加上馬兒立起的後推力,一個不穩,兩人雙雙墜落下馬。 感覺她們正在下墜,冰宿一手迅速擁緊香霓,一手直覺的護住肚腹。 她讓肩膀先著地,緩衝撞擊力的傷害。等她們都落了地,香霓又抱著她痛哭起來。 突然她聽到馬蹄的聲響,轉過頭,驚訝的看見弋翅正朝她們疾奔而來,他身後不遠處則跟著各國的賓客。 冰宿才將直抱著她不放的香霓扶坐起身,弋翅就像一陣風似的刮到她們身邊,臉色顯得狂怒。 他躍下馬後二話不說,一把將香霓抓離冰宿身上,看也不看就將她丟到一邊。 香霓被弋翅的動作震驚得忘了哭泣,愣愣的看著弋翅蹲在冰宿面前,小心翼翼的對她從頭檢視到腳。幸好此時卑爾及其他人也趕到她們身邊,不然,她可能會在這樣的「差別待遇」下,再次流下兩大缸的傷心淚。 除了肩胛有些擦傷外,冰宿並無其他不適,但見弋翅氣得想殺人似的眼神中,卻有一份令人難以忽略的擔憂,讓她一時忘了該做些什麼,只能愣怔的讓他檢視著。 弋翅第一眼就看到冰宿擦破了衣料的肩膀,他胸中的怒焰直衝雲霄。在確定她並無其他大礙後,他一躍起身,跨步走向身後的一行人。 因為今天狩獵的成果頗豐,所以他們一行人決定提早回宮,卻在出了森林後就看見冰宿站在馬背上去救香霓,她驚險的動作差點沒嚇掉他半條命。此刻他憤怒極了,就想將罪魁禍首抓起來痛揍一頓。 「是你要冰宿與你出來的?」弋翅面無表情的向香霓問道。 香霓餘悸猶存的點了點頭。 倏地,弋翅一把揪起她,破口大罵:「你到底有沒有點腦筋啊?叫你不要跟出來你偏不聽。如果冰宿有什麼萬一,即使追到地獄我也不會放過你!」 面對弋翅凶神惡煞般的怒顏,香霓嚇得說不出半個宇。 卑爾愣了下,試圖拿開弋翅揪住香霓的手,邊安撫他:「好了好了,你先別這麼生氣,香霓也不是故意的……」 「你自己笨就算了,不要將冰宿也拖下水!」弋翅還是很生氣,揪著香霓的手仍然不放鬆。 還好冰宿走了過來,她碰觸著弋翅的手,懇切的道:「不是香霓的錯,請您放開她吧!」 弋翅擰眉瞪著冰宿。 冰宿解釋:「香霓的馬被一條蛇嚇到了,才會突然失足狂奔起來,絕不是香霓的錯。」她在香霓的馬受驚嚇時剛好瞥見草地上有一條毒蛇,想必那就是馬兒受驚的原因。 弋翅才不管為什麼馬會突然狂奔的原因,如果冰宿不與香霓一同出城,她就不會有任何危險。雖然明知她的能力卓絕,也不是一捏就碎的搪瓷娃娃,但他仍然無法控制自己為她擔憂慌亂的情緒。 香霓是塔克斯的公主,冰宿擔心弋翅的舉動會讓塔克斯對畢諾瓦留有不好的印象,她加強手上的力道,直直望進他的眼底。「既然大家都沒事,您就別再生氣了。」 她不是故意讓她的口氣聽來像是命令,但從弋翅看她的眼神,她知道他一定又那麼以為了。 弋翅與冰宿對視一會兒,才終於放開了香霓。 大家鬆了口氣,心裡暗暗佩服冰宿的勇氣,畢竟如此震怒的弋翅與一頭狂獅無異,誰會情願扮作羔羊送到獅口前呢? 弋翅抓住冰宿的手臂,俯近頭在她耳畔輕語,「你欠我一次。」 在他離去之前,她在他臉上看見一個輕淺卻難以捉摸的笑意,體內猶存因他親近而起的輕顫,她趕緊回過身用哨音喚回天雲,準備與大家一同回宮。 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弋翅跨上馬後,從冰宿背後一把將她抱上馬。冰宿一驚,隨著馬兒向前奔跑的衝力,她向後撞上弋翅的胸膛。 低喘一聲,她趕緊向前拉開些許距離,啟口小聲的道歉卻換來他的輕笑。 一路上,她都沒敢抬頭看弋翅。雖然她不但得試著盡量不要向後貼上他的胸膛,卻也得對抗他箍在她腰間的手所帶來的熾烈感受。 *& *& *& 回到王宮後,香霓試著想向弋翅道歉,弋翅卻沒她給什麼好臉色,帶著冰宿就走回他的寢宮,替她的肩膀上藥包紮。 香肩盡露,螓首微俯,雖已與弋翅有過肌膚之親,冰宿仍感到十分羞赧,不斷命令自己將注意力從他身上轉移。 想起香霓傷心又抱歉的模樣,她不忍心的開口替她說情:「真的不是香霓的錯,請您別再責怪她,接受她的道歉吧。」 弋翅卻一口回拒:「我不想談這個。」 冰宿沉默下來,明白現在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倒是弋翅開口了,話裡有淡淡的笑意。「我們似乎總是為彼此包紮傷口。」 包紮完畢,他話題一轉,「下個月,我會帶一隊人馬回礦場,等礦場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之後,我就回來與你舉行婚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