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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蟲我 不!他根本是貓哭耗子,假好心!小學生並沒有因為龍玄驥的袒護而感激,反而全在心裡曲解龍玄驥的話。 「不用你來假慈悲!」帶頭的小學生忍不住衝口道:「我們敢做敢當,不必你來替我們說情!」 龍玄驥不想多做解釋,對夏葵道:「我們該回去了。」 夏葵連看了他兩三眼,沒有回應他的話,轉回頭問向帶頭的小學生:「你們總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會這麼討厭這位先生吧?」 「誰教他對你不好!」小學生們異口同聲,「我們不能原諒對你不好的人!」 他們的神態極認真,看得夏葵一陣愣怔。 「為什麼你們會以為他對我不——」 龍玄驥突然從身後推開她,一顆雞蛋大小的角狀石頭凌厲的劃空而過,在為擋開夏葵而閃避不及的龍玄驥左額靠近太陽穴外開了道口子,鮮血倏地流淌下他的面頰。 小學生們驚呼。 龍玄驥在石子飛出樹叢時就看清它的方向正對夏葵而去,他不加思索的跨步推開她,但也因此掛了彩,夏葵見狀趕緊拿出手帕按向龍玄驥的額頭替他止血。 他推開她碰觸他的手,眼光掃過巷弄邊緣的榕樹,「不必了,小傷而已。」他仍然無法對她的碰觸所燃起的熾熱感有免疫力,越和她每天相處,就越無法忽視她的笑、她的霸道、她的一切一切所帶來的衝擊。 「閉嘴!給我乖乖站好!」夏葵低吼,大眼盛滿心焦的瞪著他的傷口,硬是壓住他的額頭,心頭湧上一陣洗衣機似的翻攪,她痛惡這樣的感覺,五年前她老爸心臟病突發時,她也是這樣突然被脆弱的雙手緊緊扼住——很難受的感覺。 龍玄驥每一次看見這樣憂心忡忡的夏葵,明白自己根本拒絕不了這樣的她,只好由著她去。 但她的身體幾乎快貼靠到他身上了,清新的味道如原野輕風送入鼻息,搔動他的神經末梢,直竄潛藏體內深處的慾念。她不是才剛運動過嗎?怎麼還能維持如此清爽的感覺? 突然她動了一下,為了更仔細看清他的傷口,她墊起腳尖貼向他,他無聲的長吐一口氣,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眼睛直視前方,身體僵硬如石,發揮所有的克制力壓下體內翻騰而起的灼痛感覺。她肯定不知道,比起她在他體內引爆的痛楚,額頭上的痛感只是沙漠中的一粒細沙。 過了一會兒,見血已止住,夏葵深吸口氣,平緩所有負面的感覺,讓龍玄驥自己壓住傷口,冷凝著臉二話不說扶著龍玄驥往巷口走去,沒看見龍玄驥大鬆一口氣的表情。 「夏老師……」小學生們被嚇到似的怯怯出聲。 夏葵停下來,歎口氣,緩和臉上的嚴厲,換上認真的表情,道:「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會那麼想,但我可以告訴你們,他沒有對我不好,你們錯怪他了。」 她不能因為自己的焦慮就胡亂發洩怒氣在小孩身上,她相信龍玄驥的傷對他們而言已經是一種良心上的懲罰了,雖然那傷不是他們弄的。 小學生們聞言錯愕得面面相覷,「可是龍——」 「算了。」龍玄驥打斷小學生們接下來可能會提出的問題,「沒事就好,我們該回去了。」 小學生們緊張的看著龍玄驥,為他們誤會他而感到抱歉,夏葵將小學生的反應看在眼裡,微笑道:「既然知道了這是一場誤會,那你們是不是該有所表示呢?」她偏頭點點龍玄驥。 小學生們會意,一字排開站好、鞠躬,「對不起。」他們誠摯的道了歉。 「不……沒關係,」龍玄驥有些錯愕,面孔泛起一絲潮紅,「不是你們的錯,不礙事。」 放軟臉上的線條,龍玄驥溫和淺笑,道:「趕快回家去吧,別讓你們的家人擔心。」 眾人和夏葵又是愣愣的看他一眼,然後夏葵和龍玄驥雙雙離去。 一個小學生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剛才夏老師慌張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很擔心那個男的?和平常我們若有人受傷時她的鎮定模樣完全不同?」 「夏老師該不會愛上那個人了吧?」另一個學生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說道,夏老師可是他們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呢。 「那也沒關係啊!」一個學生倒很看得開:「我開始欣賞起那男的了,雖然一臉酷酷的樣子,可是他的心地還不錯,還有一身好功夫,更何況他救了夏老師,我覺得那樣的人不會對夏老師不好。」 「而且剛才夏老師對他大吼大叫,他也沒生氣,乖乖聽夏老師的話呢。」 「這樣是不是表示那個男的也愛上夏老師了?」 「那不就也表示我們全都沒希望了?」 「你好不好像個男子漢一點?」帶頭的小學生罵了聲,然後爽快的笑了起來,「其實那男的對夏老師還算不錯,這好,反正我們只是要夏老師快樂,如果那男的對夏老師不好再說吧!」 一群小學生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忽然一個小學生想起某件他們遺漏的事情。 「不過,」他道:「剛才那顆石頭是誰擲出的?」 「對哦……」所有人聞言同時看向石頭飛來的方向,但大榕樹上早已「人去樹空」。 ☆ ☆ ☆ 夏葵和龍玄驥走到車邊,將龍玄驥塞進右前座後,夏葵自己坐到駕駛座去,龍玄驥不想與她爭執該由誰開車的問題,於是只問了她要載他去哪裡?夏葵簡單回答「醫院」兩字,龍玄驥歎口氣,也不想與她爭執他的傷口其實不需要上醫院,只要回龍園由龍家的家庭醫生替他縫幾針便可。 她突然發現他近來越來越順著她的意思做事,少與她爭執了。為什麼呢? 其實她的「命令」看似霸道,卻都是出自對他的關心,而且如果她不是以這般固執蠻橫的方式闖進他的生活;如果她不是因為關心他所以不問他意見就逕自決定一切;如果她不是一副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模樣……他會按照最初的想法,和她沒有交集,就像他夢境中的兩人;也仍會照著自己以往的模式生活——盡責任和義務,嚴謹而規律。 而現在她就像為吸收水分而長出千百尺長根的仙人掌,深深植進他的生活,自從回龍園住下,每天接送她和龍韜上下課以來,他和龍韜之間的情況雖沒有改善多少,但他和夏葵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相處融洽——只要她不要靠他太近。 記得有一天她甚至還當著龍韜的面問他:「你的生理需要如何解決?」她正在車上吃早餐,塞了滿嘴食物,問話的語氣比問天氣還輕描淡寫。 「什麼?」他瞪大眼,嚇得差點沒將車子滑出車道。 「性慾。」她就坐在他旁邊,也睜圓眼回看他,但眼裡與口氣皆顯示她覺得他實在太大驚小怪了,「妻子過世快四年了,你是如何紓解你的性慾的?」她輕鬆的繼續著話題。 「你……你有沒有羞恥心啊?問這種問題?」他的音調不自覺提高了許多,相信他的臉一定紅得像番茄,但他分不清究竟是氣紅還是羞紅。 似乎在那一瞬間,這個話題讓他敏銳的感覺到車內瀰漫著她的味道與氣息,溫暖而撩人。 「這問題很健康的!」她理直氣壯的回嘴,還理所當然的問向後座的龍韜。「對吧?兒子。」 當時幸好學校已然在望,否則他真不知該如何繼續與她相處在同一部車中。 是的,她已經令他再無法回到過去,他抗拒不了她的蠶食鯨吞,也不知該如何抗拒。 發動車子行經一段路後,龍玄驥發現夏葵的開車方式有點奇怪,像是不太能掌握車身的寬度,而不時驚險的差點擦撞到其他車子,他不禁出聲問道:「你開過車嗎?」 「有啊,駕訓班。」夏葵雙眼直視前方,專心的開著車。 一般人聽到開車的人只在駕訓班開過車——而且她的車速還飆到一百二,都是感到恐懼的,但龍玄驥在微愣之後,竟只是失笑的搖搖頭,然後在停紅綠燈時指示她繫上安全帶,就再也沒任何異議。看來,他也越來越習慣她的橫衝直撞、膽大妄為了。 在醫院急診室縫傷口時,龍玄驥注意到夏葵一直處於異常沉默的狀態,不禁問道:「你怕血?」 夏葵搖搖頭,沒說話。 直到縫好傷口,在領藥處前等候時,夏葵才道:「我擔心的時候通常不愛說話。」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像一股暖流衝撞進胸壑,龍玄驥不知該如何接腔。 終於放下心,夏葵大大呼出一口氣,雙手撐在座椅前緣斜轉過身,對坐在身旁的龍玄驥嫣然一笑,道:「嘿,你知道嗎?你真是我看過最笨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