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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常歡 「你這賤人!當真把什麼都給了那個雜種!」 沒開口辯解,楚薇楓拾起被扯下的衣服,企圖避開他往外跑,被仲卿半拉半抱地給拖回床上。 他大手一伸,緊緊箍住她的腰,滲著汗的男性體熱,又像剛才那樣地緊緊包復住她,蠻橫的、霸道的,一種幾乎要讓楚薇楓窒息的痛楚。 「不准你離開!」他低吼。「你是我的,薇楓!你是我的,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失去你。」 他低喊著,粗重的氣息裡隱隱有著乞求之意,但她似乎聽不懂,反而扭動得更厲害,近乎全裸的身子貼著仲卿,他因忿怒而暫時沉澱的慾望又迅速被撩起。 她的身體仍因他剛才的挑逗而顯得濕濡,仲卿無法再忍受,所有耐性已用罄,這一刻,他不想做人,只任獸性的需求導引他。 他的親吻開始變得灼熱逼人,索取而非給予,貪婪的、濕濡的及氤氳熾熱的,在楚薇楓吻得近乎虛軟時,他突然進入她的身體。 楚薇楓以為她會因此而哭叫,但是她沒有,他的身體刺入她的感覺是如此完整,平穩而深入,就像他要把自己烙在她身上,做上標記,宣示她永遠是他的。 這讓她幾乎停止呼吸,喪失所有的意識。 只有心裡殘存的一小部分,讓她再度記起莫韶光這個名字,但接著的是一波波迅速散開的快感,她無法再清晰思考,只彷彿聽見,好似有人在遠處不停低喊她的名字。 韶光……韶光……她揪住男人的手臂,心裡念著,然後昏睡了過去。 ★ ★ ★ 見她眼睫微微顫動,方仲卿湊上前撫摸著她,心裡溢滿愛憐和喜悅。總算,等到這一刻,她已是他的人了。 「不舒服嗎?」 聞著房裡濃濃的薰香,楚薇楓混沌的意識漸漸清醒回復,她沒有回答,只是木然地揪起錦被,蓋去身上方仲卿親吻的烙痕。 她的心是冰雪,但身體卻背叛了她愛得好深的男人。 以為自己會痛心疾首的恨,然而那種感覺一下子便過去了,只望見燭火在夜裡濕靡地燃燒著,對這一切,她居然表現得那麼平淡自然。 因而心裡的怨,也就這麼淡了。 她很沉默安靜,身下傳來的微弱痛楚斷斷續續著,但似影響不了她愈飛愈遠的思緒,連方仲卿看她的眼神,她都恍若未覺。 燭光幽幽映著她因激情尚未褪潮紅的臉頰,那枚楓印,更是耀眼照人。方仲卿忍不住想親吻她的額。 「別碰我!」她突然轉頭,手護著那枚楓印,口氣掩不住反感。 她的態度刺傷了仲卿。他只是想細看那枚楓印,為什麼她的反應這麼激烈? 「我是你的丈夫。」 多痛恨他那自以為是的口氣呀!楚薇楓沒發怒,只是支著額心,不勝疲累地避到一旁。 「你已經做了你想要做的事。現在我只請你給我一點隱私,方仲卿。」 那夜她也是這麼喊他的。在眾人面前,為了維護莫韶光,她全然沒把他在眼裡。 一時間,方仲眼紅了!他無法不去聯想,半刻之前的親密,當她在他身子下面淺淺嬌喘和呻吟,在她緊緊掐住他的手臂時,她是不是把他想成了另一個人? 妒恨攻心,他不能忍受,揚起手,仲卿似乎想重重甩她一耳光。一見到他如此,楚薇楓命地閉上眼。 久久,那巴掌並沒落下,她在耳邊聽到幾下重擊聲。 他的手掌改以握拳,不斷地、狠狠地擊在圓桌上,指節間很快便溢出鮮血。 楚薇楓瞪大眼,眼淚籟簌滾落下來。被扶進洞房之後,她一直以為,就算是哭泣,也是因為被強迫的委屈,但此時此刻,懾於仲卿執拗的決心,她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她忽地握住他的手臂。「別打了。」 「你關心嗎?」 她沒回答,只是抓起他的手,拾了落在地上的被褥一角,拭去那血。 他不會放走她的。在這之前,她完全是輕視他的,但是瞪著那滲出的血跡,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不管她是否完璧,不論她是否能忘記莫韶光,仲卿是絕不會放走她的。 這一生,就這樣屬於他了嗎? 絕望如四方罩來的網,而她是條魚,一廂情願的相信自己仍是自由,直到收網。才發現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渺小,怎麼也掙不開那張網。 托起她的臉,方仲卿看見她眼裡瑩亮的淚光,他鬆了一口氣,心裡突然也沒這麼怨了。 「我猜對了,你並不如旁人想像的那麼無情。對我,你還是有感情的,是不是?」 拭去她的淚,方仲卿將她平放在床上,溫柔地吻她,但楚薇楓只是被動地躺著,不曾有反應。 仲卿歎了一口氣。「明日,我會要你父親放了他。只是,在這之後,你將全心全意的對我,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妻,在這世上,沒有誰能改變。」 蓋上被子,他任她獨處,翻身睡去。 揪著被子,楚薇楓全身都在發抖。太多的絕望和苦楚壓在心頭,她的拳頭只是緊緊抵著胸前半月形的傷痕,想起從前的自己。 如果當初在梁律的追趕下,跟著車子一起跌下山崖,那樣死了,說不定就真的輕鬆了。 ★ ★ ★ 翌日。 「我不能放走他。」楚連抗議。 「我答應了薇楓,我必須說到做到。」仲卿很堅持。 「仲卿,你瞧過他的身手,若放他離開,他不輕易放過我的。」 「我以為你指的是薇楓。」 「我敢保證,他不會再去找薇楓,可是不會放過我的。」 「有我方家護著岳丈大人,怕什麼?」 怕,他怎能不怕?憑他黑夜中沉冷野蠻的眼神,憑那一夜他力抗眾人的無畏精神,楚連光是想,背脊就濕了一大片。 「但是我……」 「岳丈大人與他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 能說嗎?楚連拈拈鬍子,卻在下顎撲了個空。他身子一僵,約莫又想起這斷去的鬍子,是拜誰所賜。 如果把他和莫家的關係和盤托出,這對薇楓將是多大的傷害? 還有方仲卿,他自小耳濡目染,極重君臣之義,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必然會鄙視他。 更有燕州城內,視他為楚家宗親領導者的上萬族人,如果得知一個姓趙的外人欺騙他們這麼多年,他會曾怎麼想? 楚家是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基業,他禁不起失去!他不能揭穿這一切。絕不! 「你我已是親人,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清楚?」見他遲遲疑疑,方仲卿再問。 權衡情勢,楚連終於忍下。 「沒有什麼恩怨,我乃一介商賈,怎麼會跟個流浪漢有牽扯?我是怕他挾怨報復。」 「那好!午後,我會在城外相候,薇楓也會在場,她要親眼看著我們放走莫韶光。」 「這……」原已在心裡盤算能陽奉陰違地殺了莫韶光,但這一下子,又打亂了他的計劃。「仲卿,讓楓兒再見他,是非常不妥的。」 「無妨,我會一直陪在她身邊。再者,當著我的面,讓那莫韶光死了這條心,以後別再來騷擾薇楓。」 第七章 十多天不見天日的日子,從牢裡出來面對的第一線陽光,竟是那麼刺目。 莫韶光的手已鬆綁,傷口上的血已凝結,腳上仍拷著腳鐐,整個人看來既狼狽又骯髒,但這些,都不及他為了楚薇楓所受創的身心。 不過面對仇深似海的楚連,他不肯示弱,依然昂然挺立、目光炯炯。 楚連四周難有家派來的護院守著,還是刻意站得離莫韶光很遠。 「你應該知道這條命是撿回來的。馬上離開燕州,永遠別再回來!」 莫韶光沒答應,只是冷冷地瞅視著楚連。 楚連被瞧得手腳發軟,話也說得不如平日老練沉穩。 「我是強佔了你娘,佔了你莫家的家產,但是當年兵荒馬亂,我以為你爹已死,鳳翹……不管你信或不信,我是真心對她的。」 這番解釋並沒有打動莫韶光,他望著眼前的老人,只簡單吐出兩個字:「禽獸。」 楚連大氣直喘,好一會兒才能出聲辯解:「你不能否認,若沒有我,你娘一個弱女子,早就死於非命。」 「那不代表你就可以玷污她!她是你的女主人!」莫韶光很想揮拳,但他不能,因為他知道,楚薇楓在遠處看著他。 「是她點頭答應的。」楚連忿怒地道。 「死無對證,你怎麼說都行?」 「你就真的非殺我不可?」 「我不行嗎?」 「你難道就不能替楓兒想想?」 這個噬心的名字,就像他臂上的箭傷,一樣教人難以忍受。 「我為她想的還不夠多嗎?」莫韶光傷痛得咆哮,臉上強烈的惡令方家每個護院都警戒地抽出刀來。「若不是一再顧及她,你這條狗命,又怎會留到現在?你居然還有資格在我面前提到她?你貪權勢、輕兒女,硬逼她嫁給她不愛的人,如今還大言不慚地抬她出來,要求我放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