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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常歡    


  *   *  *

  蕭松吟還是沒有認出她,一見著他,她把事情解釋清楚,那男人的心全飛到曉恩的身上去了,就算她被陳小韜氣得又臉紅又跺腳的,蕭松吟還是沒有察覺出她的異樣。

  不過,面對陳小韜這些日子以來對她囂張跋扈的惡劣態度,她至少出了一口怨氣。

  因為她打了陳小韜。

  雖然她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動手了,狠狠地,用盡她畢生之力朝坐在窗台上大笑的他揮去。一拳之後,他看起來無大礙,然而她的手卻疼痛不堪,擠出個得意的笑容嘲弄他。

  「你也會有這麼一天,陳小韜。」她無聲地為自己的勇敢而歡呼。

  他只是摸著瘀青的下顎,對她投了深思的瞥,然後故態復萌,又開始在蕭松吟的面前揶揄她。

  「你這個腦子裡有瘋病!我診斷過了,天底下無藥可醫。」她面紅耳赤地大罵,對蕭松吟解釋小韜的無聊。

  講起來簡直是一場鬧劇,但徐府的誤會總算解釋清楚了。

  蕭松吟迫不及待跟陳小韜趕回黃州去挽回曉恩的心。

  霽蓮看著他們倆一人一騎上了馬,心裡卻無擺脫陳小韜的輕鬆之感。

  此去,她又是孤伶伶的一個人了。

  「我們要走了,紀大夫,謝謝你跑這一趟,請多珍重。」蕭松吟對她投以感激的眼光。

  她勉強笑了笑。「快走吧!恩恩那丫頭有時候挺回執的,你要多擔待些,我祝你好運!」

  提到心愛的女人,蕭松吟溫文儒雅的臉上俱是愛意。「我知道,謝謝你!紀大夫。」

  一抽鞭,他飛快地奔走了,而另一對亮晶晶的眸子仍定定地望著她,霽蓮看看陳小韜,張嘴想說什麼,末了卻無聲地閉上。

  唉--還能有什麼話可說的?這一路上他已經把她個性中最壞的一個都逼出來了,可是,那又不是她的錯!霽蓮委屈地想。

  「你……算了。」她紅著臉,袖子一揮,隨即皺起眉,她忘了打人的這隻手骨還在腫痛。

  小韜飛快地接過她的手,輕柔地替她推拿那隱隱泛紫的瘀青。

  他抓的力道剛好,不太緊也不太鬆,她絲毫不覺得痛,但也抽不開手。

  「為什麼算了?」他捏著她的手,想到她在木屋揍人的失控行為,幾乎為之失笑。

  「你……的……本事這麼好,我……我想……想也不會……需要什麼好運。」

  她有些結巴。「你……可……以放……放手了,不痛了,真的!一點兒都不痛了。對……不起!」

  「你錯了,我也需要好運。下回別這麼打人,你的手是用來救人,幫助人把痛苦結束,而不是拿來打人,你不像那塊料!」他手掌一開,笑容滿面地看著她急急把手縮在身後。

  她根本心亂得不知道他在喳呼些什麼,她只希望他趕快離開,省得見著自己語無倫次的窘樣。「那……祝你好運。」她慌亂地說,抱著包袱很快地走了。

  小韜靜靜地目送她消失在山坡轉角,祝你好運!他忽然微笑起來,張開曾捏住她的那隻手,又摸摸昨晚被她捶中的下巴,再度搖頭失笑,然後雙腿一夾,快速地朝蕭松吟的背後直追而去。

  好久好久之後,再也聽不到「追風」的馬蹄聲,山林中只有樹葉被風拂過,刷刷地作響,霽蓮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望著陳小韜方才離去的方向。

  好久好久,她只能呆呆地站著。

  第四章

  半年後,中州。

  她拚命地跑,跌跌撞撞地在胡同堆裡亂鑽,有誰會來救她?如果被那個變態的張揚抓回去,讓他認出自己是女兒身……不!她寧可死!

  汗水紛紛落下,她驚慌失措的淚水也混在汗中,分不清楚!

  幾支火炬自眼前閃過,霽蓮伏在一戶打鐵匠的店口,心臟鼓動得很厲害,逃過這一些人,四周還有其它搖拽的火光和麼喝聲仍會跟進,她兩眼茫然地注視著正前方空蕩蕩橫過去的大馬路。

  以她的腳程,別說這座城,就連眼前的馬路都過不去,到頭來張揚不是會把她搜出來。

  她好喘、好累,舒霽蓮砍自己真的會死。她不要啊!福州還有她心愛的小荷和湘兒在等著她,她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像是呼應她的求救,遠遠地,遠遠地竟有馬蹄噠噠聲,正清脆地由遠朝近而來。

  霽蓮不假思索,她飛奔出的衝力太猛,沒防給長袍下擺勾住,很不雅地滾栽到了馬前,那馬上的男子顯然被突生的狀況給駭了一跳,隨即拉控飽受驚嚇而亂蹬亂跳的黑馬。

  「救我!壯士。救救我!別讓我被那些人抓到!」還來不及抬頭,她喘息淒愴地喊著。

  「那邊有聲音,那邊!」

  幾支火把夾著大呼小叫朝兩人一馬的方向衝來。

  那男子望望追來的人,又看看垂首在地上又累又喘的霽蓮,當下再無遲疑。他伏下身子,把霽蓮撈上馬,讓她緊挨在身前,一甩韁繩,那黑馬嘶叫一聲,快速朝暗夜飛奔而去。

  奔馳了一陣,霽蓮漸漸穩定心跳,她驚覺自己似乎與這位陌生男子距離太近,霎時禮教跳進腦海。

  她躁熱不安,想移動身子,好挪離那人結實的胸膛,還有他沉健而穩定的心跳,但他卻用強壯的手臂把她鉗得死死的。

  原來漸趨平緩的心跳又開始猛力地敲起來,霽蓮有些結巴,莫不是她病了?還是被張揚嚇壞了?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中,她居然……居然生出安全感!

  霽蓮清清喉嚨,困難地吞了口口水才出聲:「請你……請你放手好嗎?壯士。」

  是她說得不夠大聲,還是她根本沒說出口?他竟然不予理會。

  身下的馬依然在走,她胸口以下的手臂也沒鬆開半寸。

  她是個寡婦!一個寡婦要懂得守節!霽蓮低頭委屈地瞪著那隻手,她無法怨怪救命恩人,也許……也許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個女的,可是……她從沒見過一個男人可以把男人摟得這麼緊,緊得讓她連動都不能動一下。

  這種情況下,她還有呼吸可真是奇績。

  霽蓮在腦海中嚴歷斥責自己對陌生男子輕易生出的依靠心,她實在太不檢點了,先是那個叫什麼……陳小韜的,再來是這個;她該不會是……是生性淫蕩吧?想到這兒,霽蓮不禁淚汪汪的。

  自夔州回來後,事情才隔了半年,她悄悄轉回京裡,想偷偷為死去的親人祭拜,卻在街上遇見一個喜歡男人的太監,好不容易才逃出來,這會兒又……她真是……她真是……不是普通的倒楣!

  *   *  *

  喂!你收斂點好不好?要當男人就別哭,為了一點小事就哼哼唉唉的,煩都煩死了!

  那該死的陳小韜的話言猶在耳,霽蓮咬牙忿怒地想著,開始吸氣,又頻頻眨掉眼中的淚水,忍著沒哭。

  那男人膽敢嘲笑她?哼!她偏不稱他的心!

  抱著她的男人約莫是察覺有異,他鬆開了堅鐵般的手臂,把馬速放慢,然後停下,再快速跳下馬;一直有所依靠的霽蓮頓時重心不穩,她尖叫一聲,本以為自己會栽倒,沒想到那男人動作比她還快,竟先行穩住了她。霽蓮嚇得抱住馬脖子,發顫地呼出一口大氣!

  除了陳小韜,她沒見過這樣身手敏捷的男人。對了!她還沒見過這人的模樣呢?霽蓮想著,該謝謝人家才是,只要……只要這個人沒有張揚那種可怕的嗜好。

  話雖這樣,她卻累得撐不起身子。這一天下來,她沒沒喝的,加上追追跑跑的一頓,就是鐵打的筋骨也受不住這麼折騰哪!

  霽蓮可想不到她這個救命恩人就在前方,正一臂抱胸,一手在鼻子上摸著摸著沉思地把她困窘的一言一行會收進眼底。

  不但如此,他還露出一抹頗具興味的笑容。

  「哎--你怎麼還是這麼愛哭?真受不了女人家,拜託你把鼻涕和眼淚收斂些好不好?哭哭啼啼的,還扮什麼男人哪?」

  聽到那個聲音,霽蓮差點沒摔下馬,是幻覺嗎?好熟悉的調調,這不是方纔她在心裡閃過的話,難道……她抬起頭,透著幽幽忽忽的月光半明半暗,她不敢置信地瞪著前頭那張似笑非笑的男性臉龐。

  「你--」她張開嘴呼出一個音,便再也合不攏。她只能瞪著他,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陳小韜仍是半揶揄、半嘲諷地望著她,這個動不動就哭的傻女人!他跟她還真是有緣,天南地北都能撞上!

  「面對你的救命恩人,沒什麼話要說嗎?」

  說個屁!霽蓮一骨碌地直起身子,這一動,動得她全身抽痛不已。她忿怒得想像上回在蕭松吟的屋裡,她曾揮出一拳打得這男人栽倒在地,雖然那次純屬僥倖,但也夠讓她漠視快折斷的手骨,得意上半天了。

  「喔--你別說,我瞭解。你很感激我,感激得說不出話來了,是嗎?我懂!」他認真地點點頭,氣得霽蓮猛揪掌心裡的馬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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