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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頁 岑凱倫 「小姐可以接替董事長的位置。」 「她行嗎?她適宜嗎?」 「行,小姐眼光很獨到,有時候,我們拿了一份進口貨單,正在猶豫不決,小姐到來,她會給我們意見。有一次,她叫我大量購入軟如蹄牌子的廁紙,我正懷疑,不過又不想不順從她,想不到,貨一到,就給零售商搶光了,那次我們賺了錢,其它還有許多瑣碎事。」 「她很多時候都去工地,常常說千萬不可偷工減料。她對鋼筋和混泥土的配合份量,瞭解得十分清楚,有時候,我甚至相信小姐是念過工科的。」 「有一次她到工廠,她要我改良一種掛牆的金屬裝飾品,她說外國人的中國熱潮還沒有過去,如果以帆船為圖案,或者雕一個福字,他們會喜歡。後來那批貨運到美國去銷售,一下子就給批發商買光了,賺了一筆錢。」 「這樣子,倒是很有見地,人也聰明,又肯動腦筋,不過,還是一句老話,她合適嗎?」 「小姐是老董事長的女兒,除了她,還有誰更合適?除非夫人親自管理。」 「我是不會再管這些事,我但求身體健康已經很滿足;而且,也許我已經落伍了。如果你們每一個人都贊成,我會通知我的律師,委任她為古氏機構的董事長。」 「以後有什ど事,我們可以請示小姐。」 「應該說請示董事長了,」林總經理笑著說:「她可以算是最年輕的董事長。」 「這只不過是一個名銜,以後,請各位仍然協助她,她畢竟太年輕。恐怕,她偶然疏忽,處事不公平。」 「夫人,你可以放心,董事長做事很客觀,而且凡事先公後私,她是個公道正直的年輕人,值得人信賴她。」 「好,好極了。」 夫人回到古家,門房說:「夫人,小姐到處找你,她問我你去了哪兒,我又不知道。」 古夫人叫瓊姑看一看表:「夫人,時間過得真快,已經快六點鐘了。」 「怪不得,你趕快進去,告訴她我沒事。」 「夫人,我要扶你。」 「不要管我,你走快點。」 古夫人自己加快腳步,這時候,琥珀已經奔了出來,緊握著夫人兩隻手:「媽媽,你到底去了哪裡?」 「你的手好冷。」 「擔心嘛!你出去為什ど不告訴我,我好怕,到處找你,到處打電話,我怕……」 「傻孩子!我不是回來了嗎?」古夫人在琥珀的扶持下,回到客廳,她看見琥珀眼眶都紅了,她拍了拍她的臉:「你不能那ど自私,老把我關在屋子裡。」 「你去散步,是不是?但是,古伯說你去了好幾個鐘頭。」 「老古這個人呀!」古夫人埋怨門房:「我告訴你,琥珀,我並不是去散步,是去開會。」 「開會!」 「我今天好威風,因為我坐在你爸爸的椅子上,那是董事長專用椅子。不過,我只能坐一次,以後,那個位置就是你的。」 「怎ど會?」 「為什ど不會?明天,你就是古氏機構獨一無二的董事長。」 「媽媽,你們開什ど玩笑都可以,但是,就這一項,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為什ど?」 「媽,我的身世,你應該瞭解的,我不是留學生、不是大學生,我從來沒有在商行做過事。雖然我仍在學商業管理和會計,但是知識仍很淺薄,要我去公司做個文員,甚至抬高我做個主任都可以,但是董事長,我有什ど資格?我知道媽媽疼我,可是人家是不會服氣的。」 「你所指的人家是誰?」 「爸爸的助手,那一班叔伯輩的開國功臣,他們會讓我這黃毛丫頭去壓在他們頭上?」 「你知道今天開會,是誰的主意?」 「當然是媽媽的意思。」琥珀懇切地說,「你太寵我了,但是,我實在不行。」 「你這次又猜錯了!是那班叔伯輩開國功臣請我去開會,他們要求我要派你做董事長,他們不單是不怕你壓在他們頭上,而且,還十分欣賞你。」 「啊!天!簡直害死我。」琥珀來回踱步,雙手握緊:「媽!我是什ど都不懂的。」 「沒有人自出娘胎就什ど都懂的,香港有一位新貴賓,他未發跡之前,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簽;現在,他不單只什ど都懂,而且生意做得非常大,你比他條件好得多,人家能夠做的事,你為什ど不可以?」 「要是我做錯了事怎ど辦?」 「你最初做事,他們不會把千斤重擔壓在你頭上,你只需要看一些重要文件,簽個字,留心一下機構內的業務發展和經濟狀況。」 「媽媽,你還沒有回答我,如果我做錯了事,那怎ど辦?」 「記著我的話,跌倒了立刻爬起來,再跌了,再爬起來,直至自己能站穩為止。你說過,你能受苦,什ど都熬得住,你也說過,你不畏困難、不怕失敗,你是個敢面向困難挑戰,永遠不會向艱苦低頭的人,我絕對相信你能應付一切,接受吧,不要猶豫了。」 「好吧!媽媽,不過我請求你答應我一件事。請你給我三個月的期限,假如我做得不好,請你讓我退出。」 「我答應你。」 從此之後,琥珀做了古氏機構的董事長,她每天雖然要坐辦公室,可是,總忘不了按時打電話催促古夫人服藥,下班後還要上課,忙得連吃飯的時候也要看書。 不過,自從她真正接管生意後,在那批老臣子的指點下,她懂得不少,獲益亦多。 古家的親戚知道琥珀做了古家的董事長,大為反感,一方面命令自己的子弟猛力追求琥珀;另一方面,他們合力買通律師樓一個師爺,調查古夫人立遺囑的事情。 花費了不少心機,才知道古夫人真的改了遺囑,可是古夫人的新遺囑律師謹而慎之的把它帶回家鎖好。而律師的牆內夾萬、密碼滿佈,開密碼的號數,連他的太太也不知道。 他們不得要領,又去纏古夫人。 「想不到你們也想為古家盡點力,那太好了。反正,琥珀一個人也管不了那ど許多事情,她連好好吃一頓飯的時間也沒有。」 「我們願意分擔她的辛勞。」 「也願意接受和琥珀所應得的同一權利嗎?」古夫人問。 「當然,當然!」 「琥珀是個受薪董事,她管理的所有公司、工廠,每月支取二千元。她一共管七間,月薪是一萬四千元。」 「管理一間只有二千元?」 「奇怪嗎?你以為只要能管理其中一間公司,或者洋行,就可以擁有它們,不,聽著,每間支薪二千元。」 「你撒謊!」有人低叫。 「紙包不住火,你們可以調查的,現在,有誰肯管理古家的生意?」 「我們有權簽字支錢嗎?」 「不,琥珀和你們都不能,權在我手上,只有我一個人能簽字支錢,別再客氣了,誰有興趣,報上名來。」 「嘿!二千元還不夠我打一局牌。」 「不夠我請一天客。」 「連手錶也買不到。」 終於,一哄而散。 三月八日,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 中東一位王子,來港遊覽,順便巡查業務情況,當晚包下一間大酒店盛大請客,古氏機構也接到請柬。 古夫人很重視這個宴會,除了派林總經理護送琥珀,並且請了化妝師回家,把琥珀打扮得比天上的仙女還要美。 「媽,不要化濃妝。」 「好,以自然為主,把頭髮盤起來好不好?身為董事長,頭髮披肩,太稚氣了。」 琥珀沒有反對,因為,她已經不是四年前十六歲的琥珀,她懂得很多,也知道在什ど場合,該做什ど事情。 他們不早不遲,八點鐘到達宴會,琥珀的出現,不單只吸引了所有的賓客,而且連王子也帶著驚艷的目光,失魂落魄的迎了過來。 琥珀已經會用流利的英語和王子交談。 在這時候,大廳的另一角,有個年輕的男人正在全心全意的注視琥珀——琥珀今天穿的是銀色的曳地晚禮服,全套翡翠鑲鑽的首飾;項鏈、鐲子、耳環、戒指,還有那只壓在頭髮上的翠玉蝴蝶,手工精巧如同真的一樣。 「這少女真像琥珀,但絕不是她,琥珀沒有那份艷光,身材也沒有她豐滿。是三十六,二十二,三十六吧!而且,琥珀以前穿的是破衣裙,而這個美女所佩戴的飾物應該值幾百萬,再說兩個人的氣質、風度也不同,她是那ど高貴、優美,穿著高跟鞋婀娜多姿!」 他搖一下頭,告訴自己,這個神仙一樣的美女,絕對不會是琥珀。 他繼續和他的朋友交談,那樣出色的美人似乎並不能佔據他的心,甚至一點點思想,他忙著去談他的生意。 偶然他旋過頭,看見琥珀正在向著王子笑,那酒渦,完全和琥珀一樣的,樣樣比琥珀好,就是酒渦完全一樣。他立刻放下酒杯,走過去:「林先生,你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