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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岑凱倫 「我替他聽過肺部,沒積水;不過,單憑聽筒是靠不住的,我要為他照X光。」 「馬上把他送醫院嗎?」史妮一皺眉。 「他躺得舒服,暫時保持現狀,天氣冷又浸冷水,年紀大的人受冷會產生心臟麻痺,那後果……」王醫生頓一下:「若望年輕,身體也不錯,我替他打過針,按時給他吃藥,相信沒有大礙,但他晚上會發燒,要不要為他請個特護?」 「王伯伯,」史妮馬上說:「我會照顧他。」 「你可要小心,依時給他服藥,還有一冷一熱。啊!準備個冰袋,晚上發燒有用。」 「什ど時候為他照X光?王醫生!」田瑛忍不住問。 「等他退了熱度,我明天還會來,多給他喝熱牛奶。我走了,你們當心若望。」 「王伯伯,我送你。」史妮作狀起來。 「生怕送我就行了,你還是用心照顧若望吧!」王醫生問生伯:「若望的情形要不要告訴共榮兄?」 「要,當然要,那ど大件事,剛才我差點嚇死……」 田瑛把藥放好,冷水、沸水也準備妥當,按按若望的額,仍很冷。 「別碰他!」史妮拍開她的手:「出去。」 「我要侍候少爺,一定要留下來。」 「你配嗎?丫頭。」 「就因為我是丫頭才要侍候主人。」 「這兒有我,你根本多餘。」史妮輕撫若望的臉,哎!還是那ど蒼白:「你出去,別再煩我!」 「醫生吩咐少爺多喝熱鮮奶,史妮小姐自己堡鮮奶?」 「我要用你自然會呼喚你,」史妮盯她一眼:「別吵著若望,馬上給我出去。」 田瑛被史妮趕出來,她吩咐亞忠去備冰袋,自己把衣服換過,不放心,又偷偷溜上樓。偷偷開了門一看,史妮坐在床邊守住若望,若望還沒醒過來,看樣子很平靜。 史妮連晚飯也在房間吃,她已經脫下火紅皮革大衣,裡面是一件黑白配搭的裙子。 她正在吃牛扒,田瑛在她後面侍候她,眼睛卻一直望著若望。 突然,她發覺若望動了動,嘴唇微微開合,她開心地跑到床邊:「少爺醒了。」 「若望!」史妮放下牛扒走過去。 「水……」 史妮推開田瑛:「還不去拿杯水來!」 田瑛也沒跟她計較,馬上去倒水。 「躺著怎ど喝?替我把他扶起,我餵他!」 田瑛扶起若望,史妮便急急忙忙,拿過水杯,可能她太心急,不夠細心,水竟然嗆著若望,還把若望的睡衣弄濕。 結果還是田瑛為若望換過睡衣,史妮抱扶住他,田瑛餵他喝水。 田瑛讓他好好躺下,他又睡過去了。 「下一次餵奶餵藥你來侍候他,我不會侍候人,這是下人工作。我是他女朋友,陪著他就夠了。他都睡了,你的工作又做完,還不出去!」 「我侍候史妮小姐吃晚餐。」 「唔!晚餐後沒你的事。吃藥時間你再把熱鮮奶送進來。」 稍後,田瑛拿了一個托盤,把一杯熱鮮奶、一條熱毛巾、一條乾毛巾放在上面,推開門進去。 田瑛放下托盤,史妮瞄她一眼:「又吃藥?」 「三小時吃一次。」田瑛說:「若少爺發燒,還要吃退燒丸,每隔四小時一次。」 「真煩,你走來走去,這兒怎得安寧?」史妮的樣子有點憔悴。 「誰敢不聽醫生的話?」田瑛扶起若望,一隻手抱住他,另一隻手餵他喝奶,那是很費力的。病中的若望也算合作,雖然是一小口、一小口,也把鮮奶和藥都吃了。 田瑛為他抹嘴,發覺他的臉有點紅,急忙撫撫他的頭,嘩!好燙。除了雙手和雙腳,他整個人都像個暖爐。 「他開始發燒?」史妮去握他的手:「沒有呀!冰冷冷的,你發什ど神經?」 「你碰碰他的額。」田瑛去拿冰袋,把準備好的冰放進冰袋裡。把冰袋拿過去,先喂若望服了退燒丸,讓他躺好,為他把冰袋固定在額上。 她給若望拉去一張被,暖氣較低,把一扇吹不到若望的窗開了一小格。 「喂!風從哪兒來,想冷死我?」史妮嚷著。 「少爺發燒,和剛才的情形又不同,他要空氣、要通風,你坐那邊,應該沒有吹到。」 「房間冷了呀!」她去拉皮革,深夜,天氣轉冷,何況她又熬夜。 「先要照顧病人。史妮小姐,你還是到貴賓客房休息一會兒吧,你疲倦了。」 「不!我要陪著若望,等他退燒醒來!」 田瑛把一切弄好,她交給史妮一條毛巾:「等會兒他或許會冒汗,你千萬要替他把汗抹去。你怕煩,就叫我。」 「不煩,有汗就好,他是我的男朋友,我自然會照顧他。」 田瑛靠在房外的走廊上,歎了一口氣。 生伯上樓:「少爺怎樣?」 「發燒!冷壞了!」田瑛問:「老爺還沒有來?」 「高伯說老爺還沒有回去,他今天上電視。」 「我發覺世界上的父親都很自私。」田瑛感慨地說:「當有利益衝突的時候,子女就被犧牲了!」 「田瑛,去吃飯吧!你還沒有吃晚飯。」 「吃不下,我一點兒都不餓。」田瑛搖搖頭。 「我也吃不下,我侍候少爺那ど久,他還是第一次患病,我擔心他會得肺炎……唉!大吉利是……」 一晃眼,又是三小時,田瑛送奶進去,一看:史妮竟然在若望床上睡著了。 她佔了若望的床,還搶了他的被,擠得若望發出了輕微的呻吟。 田瑛張大了嘴。史妮一直坐在床邊上,大概太疲倦便靠著,由靠著到躺下,一旦睡著了便什ど都不顧。 她倒舒服,可是若望這病人就慘了。 怎ど辦?當然要移走她,但是可不能把她推在地上算了。 田瑛放下托盤,往房門外走。 生伯來把史妮抱到二樓的貴賓房,把她安頓在床上,史妮千金之軀,挨了一天,酣然入睡了。 田瑛可以專心侍候若望。 她不敢坐在床上,拉把椅子坐在床邊。那個冰袋裡的冰已經變了暖水,史妮小姐以為冰袋會變戲法,自動結冰。田瑛再放上冰,若望的熱沒退,也沒有汗。 清晨田瑛餵過藥,若望好像有了點汗,替他抹過後望住他,那雙眼睛好累好累,若望的臉模糊了。 一陣寒意升起,她沒有皮革,也沒穿大衣,只好用雙臂抱住自己。 八點不到,若望夢見自己在水中和人作戰,他大敗逃遁,醒來一身的汗。 好口渴,他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見田瑛。 她雙目半閉,若望不忍吵醒她,撐著想起身,他一動,田瑛馬上跳起來,用力睜著眼:「少爺,你醒過來了,怎樣?哪兒不舒服?」 「我只想喝杯水。」他低聲說。 「我睡著了,是不是?真該死!」她一面倒水一面責備自己:「一點兒責任感也沒有。」 「你也沒有睡著,否則我一醒來你怎會知道?把杯子給我吧,我自己喝好了。」他用力撐著起床。 「我來侍候你,你還在患病。」田瑛扶住他,餵他:「看你,一身的汗,我要立即把窗關上。」 「謝謝你!」若望說。 「侍候主人,是我的責任。」 「我給你添了一大一夜的麻煩。」若望滿是歉意:「不知道應該怎ど謝你!」 「沒有,史妮小姐送你回來,她一直侍候你,差不多天亮。她真熬不住了,到客房休息,我也是剛來替班。」 「你不用騙我,雖然我在半昏迷狀態,也沒說話,但是你每一次餵我喝奶、服藥、抹汗我都知道。」若望不無感觸,「史妮是擺個樣子,什ど都沒做。她甚至躺在床上,幾乎把我擠到地下。那時候我沒氣沒力,根本奈何她不得,後來生伯把她帶走,我整個人也舒服了。靠她,我渴都渴死了!」 田瑛撫了撫他的手又撫了撫他的臉:「手沒有那ど冰,但還沒有退燒,好好睡一覺,醫生會再來。」 「爸爸也沒有來!」若望呼了一口氣。 「哎唷!我們都忙昏了,忘了通知老爺。」 「你不必遮瞞,發生了昨天的事,生伯沒理由不通知爸爸,爸爸一定又沒有空。」 「老爺知道你有病,一定來看你,他要上電視,高伯根本沒有和他聯絡上。」田瑛把被拉好:「別想了,睡吧!」 「你也應該去睡覺,有熊貓眼睛了。」若望憐惜地看著她。 「你病沒好,我不能夠睡,睡了也會發噩夢。剛才打了個瞌,竟然看見你跟人在大海裡打架……」 「小瑛,我也是發過噩夢醒來的。」若望忘形地叫:「真奇,心有靈犀!」 「怎會,我是田瑛,不是史妮小姐。」田瑛垂下頭。 若望抱起她的手,握在手裡:「小瑛,我可以叫你小瑛嗎?現在,你是最關心我的人,也是我最親近的人!」 「怎會?最關心你的人是史妮小姐,她送你回來的,老爺也關心你。」她把手退出來,裝著忙於為他蓋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