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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岑凱倫 「你該學音樂!」她說。 「我喜歡音樂,可是要我一本正經當它是學問般地研究,我就會大失興趣。」他說得好古怪。 「當它是閒暇時的消遣,我反而興趣濃厚!」 「從來沒有你這樣的怪人!」她隨手抽出一本書。「你也看中文的散文集?」 「看得大多,」他笑一笑,「台灣出的我幾乎全看了,白辛的、曉風的、於梨華的,還有好多忘了名字的作家!」 「你認為誰的最好?」她的興趣來了。 「很難下斷語,要看各人的感受,」他想一想。「我偏愛曉風的,不因為我認識她,也不因為她與我一樣是基督徒,她——能用樸實無華的文字、濃得化不開的真擎感情,去描寫一件最平凡的事,而又能那ど深切地感動人!說句真話,每次看那本(地毯的一端),我總是梗住喉嚨,不由自主地感動著!」 「我也有同感!」她幾乎是叫起來。「你認識曉風?」 「不是很熟,」他點點頭。「去年畢業後我到台灣去玩了一趟,在教堂裡認識的.還有她的丈夫,一位出色的法律界人士!」 「她怎ど樣?她是怎ど樣的?」她稚氣地抓住他的手,曉風是她最喜歡的作家啊! 「她是個斯文、沉靜的女孩子,」他想一想。「很熱誠,也很有深度,就像她的文章一樣!」 「唉|我真希望能見到她。」她自語著,「還要看看她描寫得那ど真誠、那ど敦厚、那ど好,那ど難見的「德」!」 「「德」已經是她丈夫了,還有了一個孩子,」他說:「「德」並不叫「德」,他姓林!」 「不管叫什ど,他在我心中就是「德」,是在香港永遠找不到的那種男孩子!」她熱切地。 「太貶低了香港的男孩子,有人抗議!」他盯看她。 「哦!」她臉一紅,不再說下去。「我不是故意的!」 「別談別人了!我彈一曲鋼琴給你聽!」他自顧自地坐下來。 他彈的是一首「匈牙利狂想曲」,他自然不是一流的鋼琴家,卻彈得很有感情、很有氣魄。 詠梅倚在鋼琴上,看看他震動的手臂、看看他飛躍的手指,音樂悄悄從耳邊溜走,依稀只捕捉到一些飄渺的音符。她的注意力全在他臉上、身上,他那傲然的神色、他那旁若無人的自得,她想起剛才「很多女孩子」的事! 她不能不問,除非她不關必、不重視! 音樂停了,他用手掠一掠額前一片亂髮。 「好像不很欣賞!」他不真心的。她眼中那一絲迷濛代表什ど?他喜歡那純真的模樣。 「你帶每一個來到的女孩進入你的王國?」她低喃似自語的。「很多女孩子?」 他的眉峰聚攏,好半天,輕拍她的手。 「很意外的問題,你太敏感!」他不置可否。 「為什ど不直接回答我?」她用只手托著腮。 「是——很多女孩子,」他聳聳肩,神色有絲困惑。「爸爸的學生、媽媽的學生、哥哥的朋友、愛琳的朋友,還有我的同學和朋友。」 「是嗎?」她毫無表情地反問。突然之間,她發覺一件事,他們之間還陌生——可怕! 她不該跟他回來的,她想。 第三章 誤會冰釋 整個星期,詠梅的情緒總低落著。 她什ど心情都沒有,就連上課也那ど心不在焉。 地困惱著。 文仲雖引領她參觀他的王國,但是,她只不過是那ど多參觀者中的一個,她有什ど值得欣喜的? 她警惕著自己,就在他門邊卻步是否上策? 她很明白,她無法完全進入一個陌生的王國! 她和文仲仍然陌生,不是嗎? 她只知道她是文教授的兒子,是詩班指揮,愛好音樂卻學了建築。他偏愛曉風的文章,他有稚氣的一面,他還有許多朋友! 仍然陌生!她不瞭解他的心! 是他不曾打開心門讓她進去,她渴望能進去的——不只進入他的王國,還有心門! 講台上.文教授講得很起勁,就像過去一年裡每一堂課一樣,他並沒有對她特別一點! 他一定當她是參觀文仲王國的其它女孩一樣吧! 她覺得自己真傻! 吃兩次飯,多講幾句話、多笑幾次,在這個時代裡簡直是最普通的事了,就好像以往打個招呼,她竟竊喜了好一陣子,不傻嗎? 她懊惱地用原子筆狠狠在紙張上畫著。 她先畫一個大圓圈,在大圓圈旁邊畫了許多個小圓圈,然後又畫一個特別的圓圈,比其它的小圓圈大些,也更圓一些,這個特別的圓圈是她嗎? 可會有一天,這特別的圓圈能發出一種巨大的力量,像航天員手中的死光槍一樣,把其它的小圓圈都消滅嗎? 愛情也像戰爭,有時候是很殘忍的! 下課了,她沒精打采地合上書本。 一天又結束,明晚又將是練習唱歌的時候,她知道自己會去,去了又如何? 她只不過其中一個! 「詠梅!」林正平神色嚴肅地站在她面前,他已失去那種爽朗的笑容,誰說愛情不殘忍?「我有幾句話要告訴你!」 「你說吧!」她勉強振作起來,正平仍是同學。 「一起走出去嗎?」他看著她,很誠懇。 「好!」她猶豫半晌,終於點頭。 這不算敷衍,是嗎?他有話說! 似乎是很難啟齒的一件事,走了好一段路,他依然無法說出來。 「林正平,你知道明天有考試,我想早些趕回家!」她暗示著。 「不會耽誤你的時間,」他急忙說:「我是想告訴你,文教授的兒子和我哥哥是同事!」 「文仲?」她皺皺眉。事情必不簡單。 「文仲學的是建築,他替此地最大的一間建築公司設計房屋圖樣的繪圖」他說:「哥哥在那間公司人事部門工作!」 「哦!」她看看他,不置可否。 「文仲是很特別的男孩,很有才氣,」他吸一口氣,在支持自己的信心嗎?「他也是教堂唱詩班的指揮,音樂造詣很深!」 「是我那間教堂!」她說得很平靜,卻不能真平靜。 「哥哥還說——唉!詠梅,我希望你自己去看看!」他不願說下去。 「還是你說吧!」她笑一笑。她驚訝於自己的冷靜功夫,有些人是絕對假裝不出呢!「我知道你是好意的!」 「他有很多女朋友!」他漲紅了臉,很費力的。 「我知道,」她說。心中著實有一種受傷害的感覺。「可是,我不是他女朋友!」 「是嗎?」他險上光芒一閃。「不過——我不是想破壞,我只是擔心你!」 「我明白,」她低下頭。由林正平來告訴她關於文仲的事,她覺得很難堪。「我完全明白!」 「我相信文仲——不是真風流,」他說得好幼稚。「喜歡言樂的人總是——不羈的!」 「謝謝你告訴我,」她深深吸一口氣。「我得回去了!」 「詠梅,我——」他想說送她。 這個善良的男孩子,他不明白嗎?愛情,不是施捨! 「明天見!安迪!」她揮揮手,逕自走了。 她又叫他英文名字,她把他們之間距離,又拉遠了。 林正平頹然地歎一口氣,似乎真的無望了,即使沒有文仲也一樣! 他摔一摔頭,他畢竟善良而爽朗,既然無望,那ど,他真心地祝福! 這一份幸福不屬於他,他不能強求!世界上還許多份幸福,總有一份是為他預備的,他只要耐心地等待與找尋!他對自己點點頭,又開心起來! 祝福別人也一件很快樂的事! 詠梅可沒有這ど快樂。 她搭船往九龍,然後乘巴士回家。她很想不在乎林正平的話,但那些話深深地優亂了她。 地無法在家中安靜地看書,她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到文仲的公司裡去看看? 她跳起來,看不下書就乾脆不看,免得徒傷腦筋。她到樓梯轉角處,撥了文家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文仲的母親,她似乎很意外。「詠梅!有什ど事嗎?」她問。 「我想知道文仲公司的電話號碼,文師母,」她好緊張。「我有一點事找他!」 文仲母親說了一個號碼,又說了一連串歡迎她再去的話,然後掛上電話。 她喘過一口氣,緊捏著那張電話號碼的手已經冒汗了。她在考慮該不該行這個電話o文仲整個星期不找她、不理她,最方便、最簡單的電話都不打一個,表示他根本不在意她,是嗎? 她主動地行去找他,是否——有點那個?以後別人說起來還以為她在開倒車! 女孩子開倒車,是件很醜的事!她不是新潮女孩子! 她矛盾地回到臥室,有了號碼而不打去更難令她安鏡了!她咬咬牙,不管怎ど說,打個電話別人未必知道,也不算什ど——開倒車阿! 她奔去樓梯口,站在電話旁時已在喘息,就在這時候,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她嚇得倒退一步,誰在開玩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