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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杜熙培 「小姐,你還好嗎?」 「謝……謝。」她餘悸猶存,一開口就嗆到,深吸幾口氣後穩定下來。「謝謝你。」 「別客氣,以後小心點,這附近都是些聲色場所,出入分子三教九流非常混雜,你晚上獨自在這一帶走動實在不智。」 李淳寧點頭承認是自己一時不慎,造成他的麻煩,於是將店家名片遞給他。「謝謝,我朋友在這家PUB慶生,我可能迷路了。」 他接過名片看了看,「我陪你找,你一個人落單不安全。」 「謝謝,希望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她訝然接受他的好意。 他微笑搖手表示不介意。 「剛才你說的只是虛張聲勢對不對?」 「幸好那三人沒你聰明,否則我們就沒那麼容易全身而退了。」他抿嘴輕笑。 「幸虧你急中生智,不然兩敗俱傷對大家都不好。」 他聞言偏頭打量她,「難道你不希望他們受點教訓嗎?」 「也不是……怎麼說呢?」李淳寧皺皺鼻子,思索如何解釋自己的想法,「以暴制暴無法根絕問題,只會更助長戾氣,能和平解決是最好不過。」 「我也有同感。」他開玩笑的兩手顫抖,「真動起手來,我會四肢發軟,被修理得慘不忍睹。」 「受人點滴,泉湧以報,就算救命恩公面目全非,我還是會勉為其難另眼相看。」李淳寧興致一來,也從善如流捂著臉說唱俱佳。 「那畫面太血腥了淑女不宜,不如你三十六計溜為上策,你面對危機時應對得很適當。」 「沒錯,大事小事跑了沒事。」 今晚的月色怡人,特別的皎潔明亮,聊著聊著不自覺走過頭了,兩人莞爾相視折返o 「好了,平安送抵目的地。」 「多謝再多謝。」李淳寧慎重的一鞠躬。在燈光下,他笑容可掬頂天立地的站在那兒,她突然有種錯覺,那光暈彷彿發自他體內。 他泛滿溫暖光輝的笑睇視她,她也回以微笑。 好一會兒,她尷尬的靜立原地,不斷將晚風吹亂的髮絲由頰旁撥至耳後。 「你不進去嗎?」他揚眉輕笑的問。 「你沒離開我不好意思先進去。」李淳寧靦腆的聳聳肩。 他笑意深漾,「OK,我該走了。」他仍舊佇立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模樣。 李淳寧看時間不早了,偏頭巧笑倩兮又相對許久,最後,她兩手握住他右掌左右搖晃。 「謝謝。」她倒退著走,「Bye-bye!」揮揮手,她轉身加入眾維君的慶生會。 「李淳寧,你皮又癢了膽敢這麼晚到。」眾維君眼尖瞄到她的身影,排開眾人走到她面前。 「這裡好吵,你喊破喉嚨我也聽不清楚。」李淳寧有恃無恐的嘻皮笑臉。 「那正好給我理由整晚貼著你耳朵講話,看你受不受得了。」 「我怕了你了。」她趕緊遞出禮物求和,「賄賂你消消氣,生日快樂,大美人。」 「這還差不多。」眾維君切塊蛋糕給她,「你遲遲不來,有人望穿秋水失望而返了。」 「你面子真大,幾乎全班同學都參加。」李淳寧和同學打招呼,「你剛才說什麼?」 唉!眾維君搖頭暗歎。看來賴志安得再接再厲、不氣餒努力加油了。 「沒什麼。」賴志安你自求多福吧,我已經仁至義盡。「我大哥真過分,竟敢忘記本姑娘生日。」 「可能是包裹誤時了,你有點耐心。」 眾維君不以為然,「大聖人一定又忙著當善心人士去了。」 「瞧你說得好像眾大哥多離譜似的,俗話說一人行善,福庇滿屋。如此好事,還被你嫌惡。」 「懶得同你爭辯,你們一個是大聖人、一個是小聖人,臭味相投,一丘之貉,半斤八兩絕配。」 「少誤用成語。」 李淳寧對眾維傑的事跡早已耳熟能詳,他是名聞遐邇的國際攝影大師,也是熱心公益的慈善家。所有關於他的報導都是盛讚有加,也只有他寶貝妹妹硬拆台漏氣。 自從與眾維君結為莫逆之交後,她不但數落反對眾維傑之舉,連李淳寧也併入她所謂無可救藥的濫好人,而諷稱他們大、小聖人。但李淳寧知道她並無惡意,只是關心他們被外人欺負而不自知,因此吃虧上當。 「是、是、是。絕對可『呸』,高興了吧?」李淳寧促狹道。 「我……」眾維君懷疑的看著她,她同意的太詭異了。 「我知道、我瞭解啊,我們大家都『呸』。」李淳寧忍俊不住露出笑意。 「李淳寧,」眾維君好氣又好笑的瞪她,「你敢『呸』我?看我的天鷹神爪。」 李淳寧尖叫一聲,拉著經過的同學當擋箭牌。 「你有膽就站出來,別躲在無辜百姓後面。」眾維君叉腰叫陣,「被我捉著,刑期加延十分鐘。」 「我沒膽,也是無辜百姓,可以高抬貴爪饒了我吧?」 瞬間只見兩人滿場飛舞追逐,圍觀同學加入戰局,尖叫笑鬧亂哄哄的,沒多久就形成老鷹抓小雞的遊戲隊形。眾維君當然是當老鷹,而李淳寧躲在長長隊伍最後,大家都嚴守陣勢、氣喘吁吁。 最後群體很有默契的嗚鼓休兵,回座位大灌冰水解渴。眾維君好笑不己,大搖大擺環住李淳寧上下其手。 「救命啊……」李淳寧咳笑不能成聲,抱著膝蓋蜷曲躲避她無所不在的搔癢。 「今年的生日實在過癮。」眾維君嘿、嘿兩聲,得逞盡興後拍拍兩手拉她起來。她靠著李淳寧喘息,轉頭問:「你想天宇現在在做什麼?」 「他肯定一邊教小朋友算數,一邊遙想天邊的佳人──維君小姐。」 眾維君沉默片刻,不耐的搖搖頭,「真討厭,沒事跑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幹麼?萬一感冒生病什麼的,也沒人照料。」 「他很快就會來信聯絡的。」李淳寧摟摟她給予支持,「我們回家吧,好晚了。」 「你令晚陪我。」 「哎喲!好曖昧喲。」同學鄭中元聽到了故作嘔心狀,彎下腰狀似撿拾掉落滿地的雞皮疙瘩,「喂,同學們,壽星要帶我們李淳寧同學出場,各位意下如何?答不答應?」 噓聲、口哨聲此起彼落,大家又鬧成一片,直到三更半夜方歇。 「維君,你們家還有其他人在嗎?」李淳寧拉拉她的衣袖,凝視屋裡亮著小燈,有人影堂而皇之走動。 「小偷……」 李淳寧趕緊搭住眾維君高揚的嗓門,拉著她往旁邊隱密處蹲了下去。「別大聲嚷嚷,萬一他狗急跳牆傷人,我們不是得不償失?」她示意眾維君噤聲,「先報警再從長計議。」 「等警察姍姍來遲,我家已被洗劫一空。」眾維君輕聲反對。 「可是也不能不顧安全貿然闖入。」 「難道坐視小偷鳩佔鵲巢,我這個屋主反而不得其門而入?」 「我不贊成你冒險,裡面的人有可能是十惡不赦、劫財劫色之徒,你送上門正好羊入虎口。」 「不如我們高分貝大喊,保證他嚇得屁滾尿流。」眾維君興致勃勃、躍躍欲試,等不及看那惡賊抱頭鼠竄的「衰」樣。 「你喊賊還不如先喊失火有效,等鄰居都警覺後,我們趁小偷出來查看究竟,再奪門而入如何?」 眾維傑低頭注視這兩人交頭接耳、低語不休,忍不住插口道:「眾維君,你還要蹲在這兒多久?」 接下來,他只來得及張開雙臂,接住飛身投人懷裡的眾維君,耳際被她驚喜的尖叫聲震得嗡嗡作響。 「你終於良心發現、倦鳥歸巢了,記起有個被丟在台灣的可憐妹妹,是不是?」眾維君驚喜過後,開始得理不饒人。 眾維傑拉拉耳朵,「我們先進屋裡再說,鄰居在抗議了。」 果然四周公寓的住戶,一家家亮燈探頭抱怨剛才的喧鬧噪音。 眾維君吐吐舌頭,扯著兩人進門,「可見你多忽視我,害我先是誤以為有小偷闖空門,然後又一時失控形象全無。」 「你這隻小母老虎還有形象嗎?」眾維傑寵溺的摸摸眾維君的頭,目光望向一同進來的李淳寧,心陡地一動,原來帶笑的眼眸更為燦爛。 李淳寧也睜大眼回望。 眾維君懷疑的眼光來回掃射兩人,可是沒人理會。「你們見過?」 「我們好有緣,這麼快又見面了。」眾維傑由衷的驚喜道。 李淳寧笑笑點點頭,「是啊,又見面了。百聞不如一見,眾大哥果真如維君所言熱心助人。」 眾維傑腦筋一轉,「早知道你是赴維君的約,那時我就可以一起進去幫她慶生。」 他不可自抑的好心情因她而飛揚。從以往眾多的經驗中,他盡量恪守分寸不逾越,免得每次施手幫忙後,總是讓對方誤以為自己有意追求而尷尬。 可是她不同!她使他有種蠢蠢欲動的慾望,就有如天性本能找尋契合的伴侶,而她就是頻道、磁場都與之共嗚的另一方。 所以當時送她抵達PUB時,才會眷戀不捨離去,輾轉思慮之餘仍難以理清心中突如其來的涓涓情潮,是一時有感?還是確有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