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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凱晞    


  好靜,靜得令人心顫,心裡獨自泅泳在記憶的墨黑裡,像是黑洞引她沉下、沉下。

  深深眼睡反映的光逐漸黯然,止不住心潮悸動泛樣微波。

  聽夜的潮音,一來一往,像極了哭泣的頻率。多可悲呵,儘管心痛如絞,還是痛得

  流不出一滴淚。

  第三章

  被打入冷宮的滋味大概就是如此吧。

  似存心冷落她,獨孤昊失蹤一個多星期,偌大的城堡裡只見她孤零零似一抹幽魂飄飄蕩蕩。

  學不來古時閨中怨婦嗟一聲「長門終日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她決定自娛一番。

  幾天下來的探險讓她徹底的摸清虎穴。

  近千坪中庭花園,迴廊入口處是一間日光室,裝演設計不以時下流行的仿巴洛克宮廷時期,反倒取材德國表現主義的簡單風格,深得她的喜愛。

  四周圍以叢林杉樹,宛如置身森林中。那種空曠貼近自然的感覺讓人心曠神怡。

  因此用餐地點她大都選擇在此,反正主人不在家,沒人管得著。

  近午時分,日光室外陣陣飄來的雨絲打在大片大片的樹林,搖曳勾勒出淡淡幽影。冬天的愛丁堡寒冷陰沉,城內卻因為壁爐暖氣的關係異常暖和。

  冬天她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靜靜坐在壁爐前看著窗外的世界,直到坐在大椅上的身影也變成風景的一部分。

  風在窗外呼嘯,似撩撥內心翻騰情緒。

  如果沒有傭人,在冬天的屋子裡,她會穿件最舒適的法蘭絨襯衫,再奢侈地穿著一雙開斯米毛襪,貓一般行走在溫暖的屋子裡。

  只可惜這屋子裡最不缺的就是一大堆的僕役。

  才想著,管家走來告知用餐時間已到。

  也許是屋子的主人下達了命令,每個人都將她視為不可碰觸,家活動背景無聲來去,即使偶爾碰上,僅止於冷冷的點點頭,大多數則選擇視而不見,當她是空氣般。

  這群僕役倒是挺與主子同聲一氣嘛。

  如果獨孤昊以為這樣會讓她不堪,那他可大錯特錯。

  經她的堅持,僕人們將她的餐點移入日光室。她對著桌上不怎麼吸引人的食物,有一搭投一搭的以刀叉撥著。

  殘羹與冷餚,到處潛辛酸。

  眼前的菜色雖不至於太離譜,卻也難登大雅。

  深深心中了然這是僕人們的表態,隱隱敵意顯露無遺。

  先前因為喉間的傷末愈,難以吞嚥食物,只吃流質食物。

  如今傷口雖漸癒,味覺還是不肯降格以求,她的嘴一向刁得很,要勉強自己接受不喜歡的食物,倒寧可餓死。

  滿足不了口福,總得讓美景養養眼吧。

  「看得出來你頗能自得其樂嘛。」

  不見多日的失蹤人口突然如風一般刮進,霸道的佔據了她滿眼,在她跟前椅子落坐。

  深深微微一笑,沒費心回答,受傷給她方便借口裝聾作啞。

  她越是開心怡然,獨孤昊的眼神就越冷。

  他懶洋洋的以單手支肘托腮,狀似漫不經心打量她。下顎突然微微一緊,發現她的清瘦頗剌他的眼。

  該死!她越發瘦了。

  「這些天把屋子走透透,難不成是在計劃逃亡的路線?」顯然屋裡佈滿眼線。

  她這回還是聳聳肩,滿不在乎的表情惹怒了他。「你說話啊!」

  聞言她還是笑,只是笑裡飄著一抹淡淡譏諷。

  獸眼瞟過她圍在喉嚨上的絲巾後,眼神一黯。

  他以為早已恨得徹底了;對於她的背叛,不僅是恨,更是錐心之痛。

  然而得知她已有所屬的消息那瞬間,腦子裡卻是轟然一聲,只覺得天陰地沉、驚惶不定。亂成一團的腦子裡褪去了恨意即湧上了滿腔狂怒。

  他從來不曾想過深深有可能不是他的!

  兩年前深深的背叛將他逐出了天堂,被丟入荒悖可笑的命運。

  她的背叛徹底粉碎了他的性情,足以勾消他一生的快意,在掙扎活下來過程裡的任性和乖戾不過顯示對她滿身滿心的怨恨!

  戒毒過程更是一場沒天沒地的折磨。

  每一吹呼吸之間都牽扯一股血淋淋的劇痛,尖銳的痛使他浮腫的臉上青筋滿佈。

  在偏癱床第時睡時醒,總沒有將息與結束的無盡折磨中,他不斷咬牙使勁撐過,對於人世間的愛恨生死再也不願也沒有餘情去領受。

  他變得淡漠、乖戾、偏執,對於自己的生與死。

  漫天漫地無窮的黑暗幽谷裡,竟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為他驅走心頭上的冷。

  決心將自己禁鋼在冰雪重嶂,對一切不聽不聞──只除了對她恨意的執念!

  他亦相信這一場公道是該由他親手索回,從把心交給她的一刻,他的復仇只容得下兩人,別人無權過問插手。

  差點讓翻騰怒火掌控而失手殺了她的事實教他心驚,以為對這世間一切早已索然,現在才知杜深深依舊是他命裡唯一剋星。

  他必須將兩人的距離拉得越遠越好,遠離她,才不會失手掐死地。

  只是這一個星期的放逐卻又讓他明瞭自己放不開的事實。這女人就像是鑽入血液裡的毒素,早已竄入他的四肢百骸,一點一滴侵蝕著他的心智,然而明知有毒卻除不去依戀。

  獨孤昊見她面前動也末動的食物,一把無明火又起。

  「沒胃口?如果你想要用絕食抗議的老套是沒用的。」

  深深還是聳聳肩。突然他閃電一般欺身拉起她,只一眨眼人已跌落在他銅身鐵臂的鉗制中。

  「既然你不想吃,我不介意餵你。」他舀了一湯匙的湯就要往她嘴裡灌。

  她勉強自己吞入,表情卻誠實的透露著百般不願。

  「真這麼難吃?那我來嘗嘗看好了。」他才說完就隱隱聽見背後抽氣聲。

  他用叉子叉起碟中一團看不分明的東西,就想往嘴裡送。

  深深突然拉住他的手,阻止他。兩人視線交凝。

  她先比比食物,再比比自己的嘴,意思是她願意吃了。

  他微挑起一道濃眉,「怎麼這回又改變主意和我搶食物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管家趨前急急道:「少主,您若肚子餓了,我立刻吩咐廚師為您準備,您不必和杜小姐搶食物呀。」

  「沒必要,我就愛和人搶食物的感覺。」他一口將食物送入嘴中。

  他可沒深深一般好風度,不到三秒鐘就噗的一聲,食物盡數吐出。

  懷裡的深深幸好閃得快,要不可要吃到他的口水了。

  他陰沉的眼掃過身後一排戰戰兢兢的僕役。

  「你們好大的膽子,誰准你們用這等菜色伺候杜小姐?」獨孤昊話音雖輕,但字字凍入骨子裡。

  一群人眼睛只敢覷著地板,噤若寒蟬。

  儘管心驚膽戰,管家還是硬著頭皮出聲道:「她是擎天門的敵人。」

  獨孤昊拾起餐巾擦拭手中的刀,狀似漫不經心,「敢情她是得罪過你啦?」

  「不!但她想要置少主於死地──」話還未說完,刀鋒堪堪從管家耳際劃過,嵌入身後的實木櫃中。

  所有人見狀皆倒抽一口氣,管家臉上更是青紅交替、冷汗直流。

  瞬間室內針落可聞。

  「只有我,我!才能決定她的生與死,不准任何人輕慢她!怠慢了杜小姐就等於是惹怒我。」

  「聽風,」才一喚身後的影子立即現身。「撤下這一批,另找一群更有效率的人員。」

  說完不理會僕役們面有土色,瞥一眼懷中的深深,卻見她一臉事不關己,唇角微扯。

  「你笑什麼?」著惱她唇邊的一絲嘲意,他問。

  拾來先前夜魅修羅魄贈之物,她大筆落下幾句話。如果你要換下他們,倒不如先檢討你自己。

  「喔?」幾句話莫名撩起獨孤昊心頭火。

  他為她抱不平,她反過頭來大加撻伐?這女人真不知好歹。

  是你待我的態度教他們生了輕賤之心,為何不檢討你自己?她雪上加霜的寫著。

  她總是有能耐教他氣得七竅生煙。

  「聽風,留下這批僕人,起碼他們不會分不清好歹!」

  一群僕役面面相覷,沒想到情勢大逆轉,為他們說項的竟是先前人人憎惡的女人。

  「這下你滿意了吧?」他握拳,控制想再掐死她的慾望。

  我該感激嗎?深深下筆毫不遲疑,眼裡清澄無懼。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感激,我只需要你的服從!」說到底還是霸道專斷的天性作祟。

  不顧一大群的僕役在側,獨孤昊俯身便是一記窒息的長吻。

  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狂亂揮手,拒絕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以為我在乎?」他早就將禮教置之度外。

  不過聰明的聽風見狀,早已將一群僕役驅了出去,同時押著不情願的停雲無聲離去。

  ☆  ☆  ☆

  有了不愉快的就食經驗,獨孤昊撤了原先的廚子,換上了停雲。

  停雲除了身為獨孤昊的護法外,廚藝也是擎天門數一數二,即使以獨孤昊的挑剔成性,都無二話。

  深深非常喜歡看停雲在廚房裡的動作,簡直就是高超藝術的表演。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先是清蔬冷盤淋以水果做成的醬汁,接著是海鮮開胃熱點,再加上用麵包為底佐以上等醃肉加橄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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