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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芭芭拉·卡德蘭 她只想能更清楚地看見他的臉,也許就能更容易地猜出他在想什麼。 這時,他好像下了決心,說:「好了,現在聽著,不要搞錯。如果不按我說的做,我要揭發你。我十分清楚,我那表哥會如何來對付欺騙他的女人。我警告你,你會被趕出去重新變成窮光蛋的!」他劈頭蓋臉地說著,使諾埃拉輕輕發出了一聲抗拒。但賈斯伯不容她分說,又說下去: 「也許你爸爸的那個馬弁會活下去,但是你叫『奶媽』的那個醜老太婆就會在你眼前死去,你看著她死去,一定很高興吧?」 「你……不要……對我說這種話!」 「當然,」賈斯伯說,「你很漂亮,你無疑會找到一個男人保護你,可是絕不會有男人和你結婚;」 諾埃拉知道他是有意傷害她,但由於她認識到了這種侮辱的後果所以馬上說:「我已說了……我照你的話……做。」 「對,而且要盡力做好!」賈斯伯說。 「可是我想你該今晚來,」諾埃拉堅持說,「門開著,你可以跟我進城堡,我就回到我屋裡,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你這不是輕而易舉的嗎?」賈斯伯嘲笑地說。 這時天幾乎全黑了,但她感覺出他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望著她,審視她,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突然他喊了一聲。 「怎麼啦?」她問。 「我把手指割破了,」他回答,「把你手帕給我。」 諾埃拉在腰帶上摸到一塊奶媽在吃飯時給她的手帕。 當她把手帕抽出時,她想起這是屬於她自己的僅有的幾件東西,不是用伯爵的錢買的。 這是她母親做的,作為聖誕節禮物送給她的,手帕的一角上繡了一些花,中間還有她的名字。 她猶豫著,這時賈斯伯把手高高舉過窗台,她不情願地說: 「你自己有手帕,我看見就在你的袖口裡面。」 「把你的給我!」他粗暴地說。 沒等她把手帕遞過去,他一把將手帕搶過去纏在手指上。 她認為這太粗魯了,但知道說也沒用。 「好!現在聽我說,不准出半點差錯。」他說,「等明天林頓上床睡覺後——注意,一定要弄清他已上樓,在自己的臥室裡——然後把花園的門打開。」 他說得很慢,好像是一邊思考一邊說:「我在外面等著,如果樓梯上沒點燈,你要給我帶路,把我帶到你的臥室前走廊上,帶到我那慷慨的表哥的套房。」 他再一次用以前那種陰森可怕的聲調說,諾埃拉感到渾身在顫抖。 「回去吧,」賈斯伯尖聲說,「注意不要被人看見。如果有人看見你,問你到哪兒去了,你就說你到外面呼吸新鮮空氣去了,明白嗎?」 「明白……」諾埃拉呆板地回答。 「還不走!你等什麼?明天不要讓我失望,否則你會後悔。」 他又一次威脅她,因為她再也不願聽了,就急速轉身走了。 她摸黑從神殿中走出來,感到稍微輕鬆了一些;天空中已佈滿群星,可以清晰地看見她面前城堡的角樓和塔尖。 當她急急忙忙地走過綠色的草坪時,她覺得每一步都使她鬆一口氣,離可怕的賈斯伯遠了一步。 他就像一條毒蛇,她想,她除了恨他沒有其它任何好感。 她從花園門進了城堡,插上門日,像走出來前一樣鎖上,跑上樓到了臥室裡。 當她走進臥室時,奶奶正等著她。 「你到哪兒去了?」 「樓下。」諾埃拉回答。 諾埃拉沒有反駁,她繼續說:「我以為你在圖書館看書呢!」奶媽說。 「現在你該上床睡覺了,多休息對身體有好處,不要再看書了,要不到我這年紀你眼睛會瞎的。」 諾埃拉以前不只一次聽過這話,親切中感到了一些安慰。 她讓奶媽幫她脫掉衣服。 到奶媽吹熄了燈時,她才想把剛才發生的一切告訴她,並向她討個主意。 可是她知道這只會讓奶媽擔心,讓她一夜睡不好覺,那樣就太不應該了。 「晚安,奶媽,」她說,「不要忘了為我祈禱。」 「不會的,」奶媽回答,「我肯定,你為你媽禱告時她能聽見,如果世上真有聖徒的話,那就是她。」 當奶媽關上門,只剩下她獨自一人時,諾埃拉開始向她母親祈禱:「幫幫我吧……媽媽……幫幫我!我知道我做的一切部是……錯的。現在賈斯伯想從城堡中偷珍寶,這會鬧出亂子來的,而且……也許我會……被牽連進去。」 她想到這兒,心中一陣戰慄。 她一遍又一遍的祈禱,過了很長時間才唾著。 第二天早晨回憶起昨晚與賈斯伯見面的情景就像做了一場惡夢,她真不敢相信真會發生那樣的事。 這時奶媽問:「我昨天給你的手帕在哪兒?」 諾埃拉清楚地記得賈斯伯把它拿走了。 「他甚至到這種地步,偷走我的手帕而不用他自己的。」 她想這樣回答,但她明白不能說出來。 下樓後,她偷偷觀察各個客廳,想看看他可能會偷什麼東西。 也許是那些精緻的法國米勒玫瑰瓶,諾埃拉知道,連同那些綠色的扣金子的托架是無價之寶;也許是那些翡翠和水晶裝飾品,伯爵告訴過她也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 在另一問房裡有一個櫃櫥,裡面陳設著各種鼻煙壺,許多鼻煙壺上都鑲有鑽石或其他寶石,他知道這些都是珍品。 後來,當她看到那些畫和肖像時,一想到這些東西都可能被偷走,她真想叫喊一聲。 這些都是雷文家族史的一部分。 絕不可以讓多少代人保存下來的珍品被這個家族的一個敗於毀於一旦。 「如果這個賊被發現,」諾埃拉想,「我也不好辦。」 她知道自己必須要格外小心避免牽連進去。 因為她一直為自己要做的事情擔心和煩惱,所以整整一天她都精神恍惚地在城堡裡遊蕩。 她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撫摸著那些瓷器和小擺設,好像是在向它們告別。 她看著那些畫,生怕再看時就只剩下畫框了。 直到晚餐前,伯爵才回來。 那時她正在客廳中等他,通常他們七點三十分左右在客廳裡見面。 他走進屋來身著晚裝看上去十分瀟灑。 他穿著喬治四世時就流行起來的瘦腿褲,在諾埃拉看來,遠比那短褲和長絲襪更漂亮。 「諾埃拉,很抱歉離開家這麼久。」他一邊說,一邊朝她走來。「可是在那要辦的事太多了,大大出乎我的意科。」 「聽到你叔叔去世的噩耗我很悲痛。」諾埃拉說。 「我們的叔叔。」伯爵糾正說,但他仍然微笑著,然後他又繼續說: 「他去世前沒有什麼痛若,這最好。他第二個妻子非常賢慧,很鎮定,所以許多事就好辦多了。」 「他有孩子嗎?」諾埃拉問。 「有四個女兒!」伯爵回答,「當然,這很遺憾。」 他說著接過約翰森送進來的一杯香檳,呷了一口:「那麼這一整天你都幹了什麼呢?」 「沒於什麼,」諾埃拉回答,「我只等著你回來。」 「你看上去有些憂慮,」伯爵突然說,「在我留下的條子中已告訴你了,不要再擔心了,至少今後六個月之內不用煩惱了。」 諾埃拉的心高興得直跳,不知不覺雙眼放出興奮的異彩,說:「謝謝你……這樣……使我……更高興了!」 伯爵看了看她,然後向壁爐前走去,邊走邊說:「葬禮下星期六舉行,你也沒必要去了。好了,談點高興的事吧。」 「我很願意……。」 他們一直聊到吃完晚餐。 她知道伯爵正在盡力使她高興起來,更覺得他比以往可愛。 到了吃完晚餐,在客廳的爐火前又坐了一會兒,她才又擔心起來。 「我想我們應去睡了,」伯爵說,「說實在的,我很累,因為昨晚料理羅勃特叔叔的事情很晚才睡。」 「那好吧,你一定會睡得很香甜的。」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她看到伯爵疑慮地看看她,但他沒說什麼。 他們一同朝門口走去。 這時,大廳中有兩個僕人侍候。 諾埃拉上了授才發覺,他們正準備熄掉牆上銀燭台上和天花板上吊燈中的蠟燭。 她和伯爵走過通向主樓典禮廳的走廊,到達諾埃拉臥室門前時,他說:「明天早餐後我們就去騎馬好嗎?今早我錯過了。」 「我也錯過了。」 她一邊說一邊拾起頭望著伯爵的眼睛,不知為什麼不願將視線移開。 達時他突然說:「晚安,諾埃拉!」說著,他沿著走廊朝在另一頭的自己臥室走去。 走進臥室時看見奶媽正在等她,諾埃拉心中一陣熱乎乎的,因為伯爵令人感到愉快。 脫下衣服,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她全身不禁為之顫抖。 奶媽在那兒好像慢吞吞地收拾她的衣服,而諾埃拉希望她快些離開。 她要單獨好好想一想,做好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