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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芭芭拉·卡德蘭    


  同時,用句粗俗的話來說;埃米莉已是「囊中之物」了!

  她已清楚表明她歡迎朱利葉斯的求愛,何況朱「利葉斯知道,自己跟隨她到切爾特南來的事實會使自己的意圖變得非常清楚。

  一想到埃比尼澤,克拉特巴克當他的岳父,就使他感到噁心,何況埃米莉除了比他大十二歲外,那副尊容也極不討人歡喜,以致只要一想到跟她結婚,心裡就覺得作嘔。

  然而他的債主們虎視眈眈,等著向他撲來,儘管他過去這一年從堂兄那兒得到一大筆錢,卻依然債台高築,欠債幾乎接近天文數字。

  他既不可能繼續過他目前這樣的日子,也不可能放棄他所熟悉的唯一生活方式。

  一旦埃米莉成了他的妻子,就有大量的錢可供他花在數百名「美人」身上,她們自然會非常樂意讓他忘卻自己是個已婚的男人。

  不過,朱利葉斯又狡猾地想,如果情況真是「一便士的醜陋,二便士的漂亮」,他還會猶豫不決嗎?

  在他心裡有一點是明白無疑的,那就是:如果林德家族,特別是伯爵本人,接受了他對妻子的挑選,那在各個方面都會好辦得多。

  如果是巴羅菲爾德夫人,就絲毫不會有什麼困難;但他能極其生動地想像得到,林德家族對可憐的埃米莉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後來吉塞爾達站起來說,她要在晚餐前回.房去休息一下,朱利葉斯也就站了起來。

  他已打定主意。

  「我始終是個賭徒,」他心裡想。

  他向吉塞爾達道別時,跟她握手的時間稍稍長了一點,還以一種感情顯得非常真摯的口氣說,他要一小時一小時地數著等到明天早上十點鐘。

  「你太好了,先生,」吉塞爾達邊說邊行了個屈膝禮。

  朱利葉斯過分慇勤地捧起她的手,送到嘴邊吻了一下。

  吉塞爾達離開他,沿著長長的走廊向另一間大客房走去,那間客房已由金登夫人撥給她專用了。

  過了一會兒,她從樓梯的欄杆上窺見前門已在朱利葉斯離去後關上了,就急急忙忙跑回伯爵的臥室。

  吉塞爾達性急地跑了進去,不顧亨利·薩默科特在向伯爵道別,就朝伯爵伸出雙手。

  「剛才我做的……行嗎?」她問,「我做的是不是你想要我做的?你認為他相信了嗎?」

  「你於得好極了!」伯爵平靜地說。

  第四章

  「晚安,巴羅菲爾德夫人。」

  「晚安,林德先生。今晚你陪著我,真太感謝啦。」

  「我感到非常榮幸,」朱利葉斯回答說,「我只希望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

  很明顯,他特別強調最後幾個字,邊說邊把吉塞爾達的手抓在自己手裡,握得非常緊。

  吉塞爾達正考慮該如何回答,朱利葉斯又小聲說了下去:

  「我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你傾訴,我確實希望今晚會有機會。」

  吉塞爾達驚恐地回頭看了看站在他們後面門廳裡的男管家和男僕,同時從他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完全沒必要說話作解釋——朱利葉斯知道她在想什麼。

  「請允許我明天,」朱利葉斯說,「十點鐘來找你,帶你去水泵房。」

  他低頭吻她的手,吉塞爾達透過所戴的薄簿的飾帶連指手套,可以感覺到他嘴唇熱烘烘地貼在她手上。

  可說費了相當的勁,吉塞爾達才強迫自己低低地說出一句:

  「再一次謝謝你……現在我必須……走了。」

  她設法油出自己的手,快步走上台階,進了門廳。

  雖然她沒回頭看,但仍感覺得到朱利葉斯在站著看她,只有等到她上了一半樓梯,聽見前門關嚴實了的時候,她才感到擺脫了他。

  為了壓制住那股想擦擦自己手上他嘴唇吻過的地方的衝動,她在樓梯上走得更快,走了樓梯平台,直到走到伯爵的臥室外才停了下來。

  「或許他睡著了,」她想。

  但伯爵在她離開前一再堅持,一定要她在朱利葉斯帶她去跳舞回來以後再去見他。

  吉塞爾達輕手輕腳轉了轉門把手,把門打開。她看到四柱大床旁幾支蠟燭亮堂堂的,伯爵正靠在床上,顯然根本沒睡著。

  她走近房內,隨手關上門,伯爵在她走向自己的半途中,就開口說:

  「你回來得太遲了!」

  他的話裡有一種責備的語氣,吉塞爾達還沒走攏就急著回答:

  「真對不起,不可能早一點脫身。」

  「你是說——不可能?」」

  「要看的東西……太多,而且……伯克利上校把我介紹給了很多人。」

  「他為什麼那樣做?」

  「我想他是出於好心,他的意思也是要給每一個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認為我實際上是他的一個親戚。」

  吉塞爾達走到床邊,站在那兒望著伯爵。

  她這時看起來樣子非常可愛,就像伯爵在她出發前所認為的那樣。

  她穿著一件淺色粉紅薄紗裙袍,鑲邊四周用細小的扇形花邊帶裝飾著,袖子和大背心也裝飾有這種花邊飾帶。

  脖子上戴著一條海藍寶石的小項練,似乎與她那湛藍的眼睛交相輝映。

  「給我談談所發生的一切,談談你對舞廳的看法,」伯爵說。

  「舞廳似乎非常吸引人,」吉塞爾達回答說,「不過大家都在談新建的舞廳,褒新貶舊。」

  她微微一笑,說:

  「很明顯,因為舊舞廳勢將關閉,連規矩今晚都放鬆了。」

  「什麼規矩?」伯爵問。

  「伯克利上校告訴我,在這個舞廳裡禁止擲銀子遊戲和任何靠碰運氣賭博取勝的遊戲。可今天晚上,卻有一些先生、夫人在賭兩人玩的紙牌遊戲。」

  吉塞爾達稍微躊躇了一下,接著說:

  「我那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說這話指的是什麼?」伯爵問。

  「伯克利上校建議我去玩牌賭,當然我開口說了聲『不』,但他不願聽。『我當你的莊家,』他說,『誰都知道,在在一位可愛的女人頭次賭錢的時候,她准贏!』」

  吉塞爾達兩手一攤,做了個小小的手勢。

  「他搞得我沒法拒絕,無論如何,我想,如果我顯得太勉強,林德先生就會認為我……不像我裝成的那樣……富有。」

  「我能體諒你的難處,」伯爵說。

  「我贏了,」吉塞爾達繼續說,「至少上校對我講我是贏了,可我真的還不懂怎麼玩呢。」

  「你贏了多少?」

  「十個基尼。」

  吉塞爾達抬起自己的兩眼望著伯爵。

  「我該怎麼辦呢?拒絕收下那筆錢,他又不讓,而且在林德先生認為我非常有錢時,我搞出些大驚小怪的事來,就顯得荒謬愚蠢了。」

  「你是怎麼做的?」伯爵問。

  「我把錢隨身帶回來了,」吉塞爾達回答說。

  她在伯爵面前的床單上放下了女用收口緞子網格小提包。

  「我看這沒什麼難,」他說,「錢是你的,雖然我懷疑伯克利上校由於多少知道些你的真實情況,有意顯得慷慨大方。」

  「我不想……得到……上校……的恩惠。」

  在吉塞爾達的語氣裡,有某種東西迫使伯爵以敏銳的目光看著她。可他沒說出湧到了嘴邊的那些話,只是說:

  「錢是你的,吉塞爾達,我相信你會好好用的。」

  「我想把錢給……您,」吉塞爾達說,「您已經花了那麼……多的錢在我的服裝上,您一直對我那麼好。」

  伯爵一時難以相信地凝視著她,跟著他就說:

  「你真的想以一種我認為是污辱的方式來償還我的錢嗎?」

  「不……不,請不要那樣……想!」吉塞爾達辯解地懇求說,「那只是因為您花掉了那麼一大筆錢,況且我也絕木可能償還我欠您的錢。」

  「你什麼也不欠我,」伯爵十分肯定地說,「其實你在幫我的忙,儘管在同時你也在幫助你自己。亨利今天告訴我說,克拉特巴克小姐看到朱利葉斯的行為似乎完全醒悟過來了。照亨利的看法,她會很快離開切爾特南的。只要她一走,我們這出化裝舞會也就接近尾聲了。」

  他邊說邊拿起緞子小提包,搖了搖,聽了聽裡面的幾個基尼金幣叮噹作響,然後把它遞給了吉塞爾達。

  「把這看作是對你聰明絕頂演出的獎賞吧。」

  他微笑著補充道:

  「所有的男女演員都盼著有獎賞。事實上絕大多數都靠額外獎賞過日子,那麼為什麼你就該是例外呢?」

  「您真的認為我接受這……錢是……對的嗎?」

  「你如果拒絕接受這錢,那我將會對你非常生氣,」伯爵說,「你自己也十分清楚,等你弟弟回家的時候,這將是一份天賜禮物。照紐厄爾先生的看法,要讓他在醫院住多久?」

  「紐厄爾先生說,由於手術非常大,我弟弟將不得不在醫院呆到本星期末。」

  「手術成功嗎?」

  「我們都相信是……成功的,」吉塞爾達用緊張得氣都透不過來的聲音說。「您永遠不會知道是我和我媽,多麼感激您,多虧您的幫助才有可能做這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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