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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安妮塔·藍伯    


  「你應該覺得丟臉,孟雅妮」嘉琳說。「如果你把水潑到我的衣服上,我就叫公爵沒收你的馬。」

  嘉琳走開。雅妮坐在大木盆中,赤裸的背僵直,她的下巴在顫抖。沒有了她的長髮,她纖瘦的脖子似乎更細了。她沒有反抗葛絲。此刻,孩子的眼睛越過房間呆瞪著遠處的某個地方。

  茱莉嚥下喉中升起的一個嗚咽,生命不該如此殘酷。

  嘉琳的手指摸著剪刀葉片,像是在試探是否鋒利。她由頭上套下一件圍裙。「把孩子的頭發放下來,葛絲。」她說。

  葛絲就像碰到個麻瘋病人,畏縮了一下,用她的指尖抽掉雅妮的髮夾。一頭長髮垂了下來,寶貴的頭髮還在。

  茱莉衝上前。「不要!」

  葛絲尖叫一聲,跳向後。雅妮像個雕像般靜坐不動;嘉琳看著茱莉彷彿她是只菸草葉上的蟲。

  「放下剪刀。」茱莉說。

  「不,」嘉琳說,聲音流露著輕蔑?「你在殖民地或許生過虱子,柏小姐,可是在蘇格蘭我們不准許這種東西。去管你自己的事吧!」

  茱莉怒火高漲。「我的事就在這裡,嘉琳小姐。在蘇格蘭你或許能剝奪孩子的自尊,可是在殖民地,我們以愛和尊敬對待他們。」

  雅妮憤怒冰冷的表情融化了,眼淚由她的雙頰流下,胸前急遽的起伏,兩隻手緊抓住木盆的邊緣。她不再是公爵驕傲、叛逆的女兒,她看起來絕望而無助。

  「求求你,柏小姐,」雅妮可憐兮兮地哀求。「我可以留著我的頭髮嗎?」

  茱莉抖著腿走近木盆。「當然可以,甜心。」

  在她後面,茱莉聽到廚房僕人的腳步聲和耳語。他們來瞧熱鬧,但她不許任何人來觀看雅妮的慘狀。「你們三個。」她指著莎拉、若婷和瑪麗。「上樓去把每個生字寫三遍。」她轉身,嚴厲對廚房的僕人說:「你們全都退下去!立即離開!」

  女孩們匆匆走開,僕人們也是。茱莉轉回身對嘉琳說:「我知道要除掉虱子有一個比較的方法」嘉琳的黑眸瞇了起來。「什麼方法?」

  「用大量的鵝油和硫磺洗頭。」

  「她的氣味會像個穀倉。」

  「可是她能留住頭髮,和她的尊嚴。」

  雅妮恢復了生氣,」雙大大的褐眼閃著希望的神采,望著茱莉。「我喜歡鵝油,柏小姐,我保證我喜歡。」

  茱莉微笑地伸出兩手,水花四濺,雅妮撲入她的懷裡。熱水浸濕她的衣服,但茱莉不在意。緊張的四肢緊緊勒住她。地抓起一條毛巾,包住雅妮的裸體,就像莉安曾照顧她妹妹。

  茱莉抱著雅妮,痛苦地想起自己的過去。她終於說:「去把所有的鵝油拿來。」

  葛絲拍拍雙手。「那在牛奶房裡,我不是擠牛奶的女僕。」

  茱莉失去了耐性說:「那就叫擠牛奶的女僕拿來,另外再提桶熱水到我的房間。」

  「是的,陛下。」葛絲大搖大擺地離開。

  嘉琳放下剪刀,脫掉圍裙。當她注視著雅妮時,表情變溫和。「等我回來時,我希望看到整潔的辮子,如果我發現有一點不乾淨──」

  「不會的,」雅妮說。「柏小姐會弄好它。」

  茱莉的感覺一下子敏銳起來。嘉琳要出門,機會來了。

  「你要去哪兒?」茱莉問。

  「去辦一些事。」嘉琳說。

  茱莉不理會她冷冷的注視,說:「什麼時候回來?」

  「你為何想知道?」

  茱莉靈機一動。「雅妮必須暫時跟她姊妹們隔離,她可以睡我房間。我希望你能讓我睡你那兒」

  嘉琳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茱莉。「一個聰明的想法,但不稀奇,柏小姐。我希望你能徹底消除那些蟲子。我會把合適的鑰匙留給你。」

  她是指公爵房間的鑰匙。讓她認為她打算引誘公爵吧。「我會徹底弄乾淨的,嘉琳。」

  嘉琳恍似一陣風地走出門。「等著瞧才知道。」

  對她的計劃抱著信心,茱莉緊抱一下仍像溺水的貓般抱著她的雅妮。她懷著希望,抱著雅妮緩緩上樓。

  藍棋三步並作一步的登上樓梯。他的腿在抗議。騎了幾天的馬後,每一步都令他的肌肉酸痛。他想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最好抱著茱莉上床。她甚至可以用鵝油抹他全身,他都不在乎。

  鵝油。他對此方法笑了起來,但內心卻滿高興的。依嘉琳的說法,茱莉衝入食品室,拯救了雅妮的頭髮。雅妮現在一定很高興,他等不及想看到她和茱莉。

  他門也不敲就進入茱莉的房間。

  「爸爸!」

  雅妮坐在一盆肥皂水中,露出下巴,她頭上裹著一條毛巾,隨著她的移動搖晃著。茱莉跪在浴盆旁邊,手中拿著一塊海綿,唇上掛著微笑,眼中含著有趣的神情。

  激動梗住他的喉嚨。「喔,小可愛。」他終於說。

  「我不是小可愛了,」她挺起肩,向房間一揮手。「我是蘇丹王。」

  茱莉皺下鼻子。「你的味道像一隻鵝。」

  「我才不在乎我的味道像什麼,至少我保住了我……我的頭髮。」

  「記住,」茱莉說。「鵝油不是完全有效,我弄掉每個虱子卵時,你必須坐著別動。」

  「我不會動的。它會有效的──是不是,爸爸?」

  他進入房裡,小心地在一張椅子坐下,感到好累。「我希望它有效,小姑娘-如果希望幫得上忙。」

  「你生病了嗎?」茱莉問,上下打量他。

  「沒有,只是騎馬引起的酸痛。」他想起從沒對女人這麼坦率。他聳聳肩,反正她就是不同。她坦誠、體諒且仁慈。

  她起身向他走去。潮濕的衣服緊貼在她身上,令她曲線畢露。他想起她的玉乳盈握在手中的感覺,和她乳尖俏立的樣子。

  她的唇上泛起頑皮的微笑,伸出手去。「要抹些鵝油嗎?我們還剩一些」

  藍棋放鬆自己,注視著她手中的罐子。她想要開玩笑,是嗎?他降低聲音說:「要你願意替我抹酸痛的地方,柏小姐。」

  她紅著臉,相當漂亮。「我得把我們的國王送上床。」

  若他的女兒不在場,他會脫掉長褲,抱起茱莉到他的房間,說她虛張聲勢。

  他接過罐子,注意到她的手心。他抓住她的手腕,說:「怎麼了?」

  她試著扯開。「沒什麼,只是刮傷。」

  她細嫩的手心上都是擦傷和瘀痕,一隻指甲也斷了。「怎麼回事?」

  她看雅妮一眼,女孩用包頭巾當枕,靠在浴盆上睡著了。

  「我滑了一跤,抓到城堡牆壁上的枯籐。」

  他的眼光由手移至胸前,然後唇上。「你明天會腫起來。」他低語道,讓兩人的視線相交。

  「你也會。」

  他大笑,喘著氣說:「我現在已經腫了,小姐。」

  她縮回手,走到浴盆邊。「我最好把我們的蘇丹王放到床上去。」她重複說。

  雅妮醒來。藍棋起身拿條毛巾打開,茱莉把雅妮放入他手中。「我來抱她到她的房間。」他說。

  「不,爸爸,我今晚要睡在我的後宮裡。」

  茱莉摸著雅妮的頭巾。「我答應她今晚可以睡這裡,爵爺。請把她放在我的床上。」

  茱莉為何這麼緊張妮?他替女兒擦乾身體,穿上睡衣,抱她到床上。她已睡著了,看起來就像個天使。他摸摸她光滑的臉頰,心中充滿著慈愛。

  「你要睡哪兒呢?」他問茱莉。

  她站在燭光中,檢查她的雙手。「在你附近。」

  他以為聽錯了,說:「你說睡在哪兒?」

  她交疊著雙手放在身前,但這拘謹的姿勢跟她眸中的神采不合。「我說我睡在你附近。睡嘉琳的床,爵爺。我打算創下記錄,成為睡在你漫步距離之內唯一清醒時……仍為完璧的處女。」

  血液衝入他的鼠蹊。「今晚嗎?」

  「是的,今晚。你反對嗎?」

  「不反對。」他拉一拉長褲,發誓要縮短跟湯姆的會議。「可是我已開始感覺像在漫步了。」

  一個小時後,茱莉手中拿著鑰匙,在嘉琳的房間裡踱步,拖鞋的帆布底隨著每一步印在編織的地毯上。自進入房間後,她已第十次停下來聆聽公爵房間的聲音。一切都靜悄悄。

  鍾敲了一聲。

  興奮令她全身顫抖。幾分鐘裡,她就會知道公爵的哪個孩子是生於一七六二年六月二十日,莉安的忌日。她也會知道哪個姓孟的男人是孩子的生父。

  這消息會免除羅斯公爵的罪嗎?抑或證明是他引誘了莉安呢?茱莉一面踱步,一面擔心著這問題。多情的她祈禱不是公爵,另一方面又希望結束此種不安的狀態。她很快就會知道真相。

  她懷著期待拿起燭台,打開門,踮起腳尖進入小門廳。她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氣中結霜。

  燭光搖曳不定。公爵的房間底下透著一絲光線。他還沒睡,在低聲的說話。她聽不見。他在跟誰說話?葛絲。可是接著的聲音也是男性,是湯姆。

  她現在可以回到嘉琳的房間,鎖上門,等待更好的時機,等城堡真正沒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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