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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雷穎(四方宇)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不可能——」少女奔進這片荒涼中,不敢置信的驚喊。

  ☆☆☆☆☆☆☆☆☆☆

  飛沙走石的街道上,成堆的屍骨橫臥,共同的特點是屍首分家,更多的腐屍佈滿蟲蠅蛀食,腥臭瀰漫,整座城鎮死屍多到遍地的程度,以至人氣一走近,密麻的腐蟲便嘩地竄開,情況極是駭人恐怖。

  「這些人看來死了好一陣子了。」紅髮男子溫聲道。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女子抱頭激喊。「我剛由這逃出來,才沒多久……怎麼會……」

  「三個月前這座城鎮慘遭瘟疫和疾病肆虐,根本無一人倖免。」

  「瘟疫……疾病……」彷彿再次聽到了那迴盪在耳邊的呻吟哀號,她愕捂著雙耳,一幕幕的情景像剎那湧上。

  三個月前,整座城鎮的人忽在一夜間全倒下,有的人更是到了黎明就已成皮包骨,更可怕的是明明還有生命,肌肉卻一寸寸縮去,導致骨頭突穿皮膚,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成活骷髏……無一人倖免……

  「可是我明明才從城中逃出……我……」她回頭,看著身後的紅髮男子,對方的神態有著一絲……悲憐,隨即發現腐屍之蟲避開他卻爭湧的爬上自己,女子駭恐的連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一道環光劃過,分首的屍骨倒入塵埃,沒入蟲蟻中。

  「主人。」深藍服飾的剛毅男子收回手中的銀青長劍,對紅髮男子恭敬一喚。

  「傑,你真是乾淨俐落呀!」

  「他們早已全都死亡,還被人操控著屍身為禍,根本痛苦至極,唯有銀青劍斷首,才能讓喉中的氣散盡,不再受人控制。」

  「真正不再受控制,是誅殺元兇,潤呢?」

  「在這,尋遍整座城,就是找不到妖魔氣息。」另一名敦厚男子從斷壁的巷內走出。

  「找不到?」紅髮男子笑笑環胸。「一夜之間就讓整座城成死城,還操控著死屍亡者,繼續讓這座虛假的城鎮誘騙往來商人旅者,以疾病噬食生人之氣,這麼大的妖魔怎麼會找不到呢,用眼睛看都知道在哪了。」

  「主人已知道對方在哪?」兩名男子訝異看著四周。

  紅髮為首者只是淺淺勾唇,大掌耙理過額前的紅髮,眉心中像隱隱透出一抹與發同赤的炎光。

  「妖魔究竟在哪?傑、潤,你們說呢?」紅瀲發下的雙眸瞇起,唇笑的相當別具深意,像正在期待什麼好玩具般再次問道。

  還未不及回答的兩名男子,就聽到另一個回應的聲。

  「這太簡單了,如果我們在這,那站在主人眼前的該是什麼呢?」

  兩名男子錯愕的望向聲音來源處!

  密麻的蟲蟻下,一個蠕動的形體忽地坐起,滿佈的腐蟲蠅蟻因而撒下,一具無頭的女屍,竟是方才最後一個被斷首的少女!

  「你——」

  「區區妖魔,你以為殺得死我們嗎!」

  無頭少女在說話的同時,身軀倏飛起,直往高空燦射昊光的水晶球而去,強烈的光茫讓人無法直視,隨即聽到天際傳來長嘯聲。

  「聖獸!?」聽到這響徹雲霄的獸吼聲,兩名男子神色大變!

  盤飛天空的大鳥緩緩降下,大爪分別停棲在紅髮男子雙肩上,一隻淺米色的大雁,雙翼卻為深藍毛羽,碩大的身軀幾乎有兩個壯漢站開般巨大,最奇特的是它有雙頭,長頸上別著金色環圈,精銳的圓瞳炯炯注視著眼前這兩個冒牌貨。

  「不演這一手,還真難把謹慎的你逼出來,疫病之魔。」拔挺的身軀,散揚的紅髮,充滿迫力而來。

  「怎麼,敢當冒充者,卻不知對方竟是聖獸嗎。」見愣在眼前的二名男子依然動也不動瞪著,來人笑道。

  「擁有聖獸,你不是光城聖院一般的獵魔者。」一晃眼,帶著綠藍光芒的二道黑影迅即合而為一。

  前方一個灰髮幅豎,雙耳尖長,面孔削瘦雪白的面龐,眼瞳濃濁的像別上去般,不如尋常人有眼皮、眼瞼之分。

  「呼,被那些蟲爬的癢死了,結呆竟然是逮一個這麼醜陋的魔物。」左邊的雁鳥頭潤晃了晃,攤了攤左翅,伸懶腰似的。「幸好疫病之魔笨的很快上勾,否則再裝下去,我怕自己快露底。」

  「那是你太沒用了,只要主子一聲命令,我可以裝一輩子死人!」右邊的傑昂然抬首,相當驕傲。

  「是誰剛開始抗議不當屍體被蟲爬的!」潤嗤聲。

  「是誰當個屍體還在那扭動不停,擺明只愛說大話!」傑回駁。

  「笑話,誰叫你演個女人,看到主人還要一副呆愣相。」

  「誘敵就要演得真,我只是把每個女人看到主子的反應照實演出來而已,哪來你接下來只會哭天喊地的叫救命。」

  「被瘋子追殺不喊救命,難道要喊幹得好嗎!」哼。

  「主人。」兩隻大鳥頭,同時轉向正中央的紅髮主子。「你說,誰表現的好?」

  「嗯……」火紅頭顱沉思撫顎,顯在思考。

  「主人想說的一定是我,傑!」

  「是我,潤!」

  大鳥頭互朝對方叫囂,展開大翅振鼓,氣噴得頗有蓄勢待發之狀。這兩頭巨雁變成人身的時候看起來有模有樣,實際個性卻完全像人界中十二、三歲的小孩,經常吵鬧不休。

  「傑、潤。」正中央的主子輕聲一喚。

  「主人!」雙邊大鳥頭馬上恭候在旁。

  「你們是怎麼被那傢伙殺掉的?」

  像問到重點般,大鳥頭同時委屈一嗚。

  「我才執行完任務把活屍死人全殺盡,忽然頭就被轟掉,如果不是主人有計劃,我早回頭砍這死妖魔了。」潤垂淚,因為雖不會死,可是很痛。

  「我被攔腰砍斷,就這麼成了二截,這麼窩囊的事,如果不是為了主人,我是絕對不幹的!」傑淚眼紅眶,向來要比潤冷靜的它,也很嘔。

  「我們真的很強,可是……」

  「為了主人,我們努力裝弱了……」

  兩頭大鳥頭又撒嬌的磨蹭著主子頸項。

  「乖。」紅髮男子疼愛的大掌拍拍兩頭捱在肩頸中的聖獸。

  藍翅巨雁在靈界聖獸中雖非稀有,卻少有人敢以此獸為座下聖獸,因為它們自尊高又凶悍至極,哪怕認了主人,一旦主人能力與它們呈伯仲之間時,隨時找機會反噬其主而離開是有過例子的。

  所以真正能馴服藍翅巨雁為座下聖獸的人相當稀少,因為這樣的人除了能力高之外,性情多半也接近狂的程度,才敢有這等無人可匹敵的自信,認定自己永遠是強者。反之能力過高的主人,則常是它們依賴撒嬌的對象。

  面對這樣的「主僕情深」,自知沒被看在眼內的疫病之魔,白森的臉龐陰寒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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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們主僕成為屍骨裡的一堆時,就知道誰才是強者。」

  「嘖、嘖,看到靈界聖獸在此還敢這麼囂張,你應該是我逮過的妖魔中最沒見識的蠢蛋了!」

  疫病之魔在對方的輕蔑下面色鐵青,眼前這個紅髮男子充滿矛盾,看來總是很有教養地溫和笑笑,偏偏言行又吊兒郎當的語多嘲弄,眉宇所透出的光輝也讓人清楚他卻絕非尋常人。

  「你是想告訴我,身為靈界聖獸的主人,你的能力更不簡單嗎。」疫病之魔濃濁的視線射出殺機。

  「咳。」紅髮男子微笑的清清喉嚨。「其實我這人不愛誇大、更不喜歡表明自己的不凡過人處,只是,以誠待人向來是我的原則,但是你說得好,我的確不簡單,因為我是——」他一彈手指,雙肩上的兩顆大鳥頭馬上伸長脖子拉開喉嚨。

  「我的主子是光城聖院創始以來——最無可匹敵、無人可及、能力過人、氣度一絕、罕見尊貴——全世界第一把交椅至高無上的——獵魔大聖者——」傑和潤同時合唱似的引吭高歌,唱誦主子的偉大。

  「乖∼」再一彈手指,兩隻大鳥馬上又乖巧閉上口。「謙虛,縱然我們再厲害,也要懂謙虛才行。」對著眼前的疫病之魔,紅髮下的面龐綻出更加迷人的笑容。

  「懂了吧,只要有我在,任何妖魔都不可能逃得掉。誒,我看你自首好了,否則我真正出手,就怕你有跟煙塵同化之虞。」

  縱然是不同類別的生物,又作惡的醜到讓人覺得他跟條爛蛆差不多,也要秉著慈悲愛物的心理,不可以有歧視,這是光城聖院的院規,唉,他這人就是個守規矩的模範生(自認)。

  紅髮男子雙肩上的巨鳥重量該是不輕,但他卻洒然自若的闊步朝疫病之魔走去,彷彿肩上的巨物毫無重量般。

  「或許你在光城聖院的地位不差,但你若將我當成一般妖魔那可大錯特錯。」疫魔陰陰冷笑,像這種追捕者,半年來,他不曉得殺了多少!

  「喔∼」幾乎是明白每一個妖魔都會這麼回答,這三顆不分種類的頭,以主人為首很有默契共同點頭。

  「我倒歡迎再多來幾個,因為你們這類人的生氣向來比人強,吞噬一個勝過吞噬三個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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