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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梅貝爾(梅貝兒) 粘逸翬和小柱子沒辦法,可仍然不放棄希望,只好分頭再去請其他的大夫。 「你別……這麼凶,大夫都被……你嚇跑了。」平躺在床上的邵堇兒忍不住為他們打抱不平。 「那種蒙古大夫要他們幹什麼?你別說話,小心動到傷口。」他驚懼地斜睨著那把匕首,生怕它會突然沒入她體內。 邵堇兒微啟失去血色的唇瓣:「如果再不說話讓自己分心,我怕會就此一睡不醒,你趕快跟我說話,不然我會睡著。」 「要……說什麼?」沒想到他也有辭窮的時候。 她輕哼:「你跟別的女人都可以談笑風生,跟我就無話可說。」差別真大。 滕伊瑀五內如焚地輕撫她蒼白的臉蛋,眉頭的結越糾越深。 「我擔心得腦袋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要說什麼,很痛是不是?我想大夫應該很快就會來了,再支持一下,你這小呆子,幹嗎替我擋這一刀,我寧願受傷的人是我,堇兒,你千萬要撐下去知道嗎?」 「我救你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你不需要覺得愧疚。」她感到氣有些提不上來。 他深情地瞅著她,聲音粗啞道:「我不只是愧疚,還有心痛。堇兒,原諒我一直不敢面對自己的心,這些年我自由慣了,也確實被寵壞了,眼高於頂的我自認為不可能會對一個女人動心,更不可能專情於一人,直到你出現,以出人意表的方式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三番兩次使詐害我;讓我又氣又……愛,我愛你,堇兒,原諒我這麼久才想通。」他終於說出口了。 邵堇兒無力地揚了一下唇角:「你不必因為愧疚而這麼說,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該死,你認為我是那種因為同情而說愛的男人嗎?除非我是真心的,不然我是不可能說出這三個字,儘管我的紅粉知己眾多,但能讓我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的也只有你啊!堇兒,你願意嫁我為妻嗎?」他含情脈脈的眼神傾注在她虛弱的小臉上。 兩朵紅暈飛上她失血的面頰上,眼波流轉著醉意的水光。 「你不會再氣我放瀉藥害你拉肚子了嗎?」這不是夢吧!他說愛她,沒想到自己竟能因禍得福,聽到他的真心告白。 他捏了下她的小鼻頭,「嗯,不過下不為例,不准再使詐了。」 「其實,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不是存心想害你,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唔?!」她倏然五官都皺成一團,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堇兒!」滕伊瑀心跳幾乎停止,膽裂魂飛地抓住她的手,想將自身的能量輸進她體內,「堇兒,你千萬要撐下去,大夫馬上就來了。」 邵堇兒的神志開始恍惚,吸氣道:「好痛,大夫來了也一樣,如果師娘在就好了。」以師娘高明的醫術,定能將垂死的病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她住在哪裡?我現在馬上去請她。」他心亂如麻地叫道。 她輕扯下乾澀的嘴角,「來不及……我恐怕……等不到,滕大哥,要是我死了,請將我的……骨灰帶回山上……埋葬,那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 「不!你不會死的,不許你這麼說。」滕伊瑀飽含痛楚的俊臉扭曲變形,大聲地嘶吼出心底最深的恐懼,「不會的,等你的傷一好,我就帶你回北方,那是一座好大好美的牧場,你一定會喜歡那裡的。」 「真的嗎?我好想親眼看一看,可是我怕……」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當中,她的血液、她的靈魂,似乎都在慢慢地脫離她的肉體。 滕伊瑀捧住她微涼的臉蛋,駭然地低咆:「把眼睛張開,堇兒,你聽見我的話了嗎?把眼睛張開,不許你把它閉上,堇兒……」她不能在他認清自己感情的時候離開他,不能! 天呀!他要失去她了。 老天爺,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將二十年的壽命給她,只要讓她活下去。 砰!房門被人撞了開來,滿頭大汗的小柱子衝進來。 「師姐,你快看誰來了!」他領著一對中年男女進來,相貌溫和老實,就像生活在山野間的尋常夫婦,「糟了!師娘,師姐她好像不行了,您快點救救她。」 准又想得到這對中年夫婦便是江湖上有名的「百變郎君」易容生和有「女華佗」美譽的妻子。他們兩人專程下山尋找蹺家出走的徒弟,正巧在路上碰到像無頭蒼蠅般到處橫衝直撞的徒弟,從他口中得到大致的情況,所以趕來救人。 易夫人忙不迭上前,柔聲道:「堇兒,別怕,師娘來了,你不會有事的。」 「師娘……」她好像又聽到那熟悉的慈祥聲音。 滕伊瑀「咚」一聲雙膝跪下,啞聲道:「前輩,堇兒不能死,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她。」 「起來吧!堇兒就像我們夫婦的女兒,當然要救她了,這裡就交給我,你們都出去吧!」看來這年輕人對堇兒是認真的,養大的女孩子總有一天要嫁人,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 滕伊瑀堅決地搖頭,「不,前輩,讓我留下來幫你。」 「小子,我有事要問你,跟我出來。」易容生橫眉豎眼地低喝,最疼愛的女徒弟下山沒多久,就讓另一個男人搶走了,不乘機刁難一下怎麼行! 滕伊瑀衝著他是堇兒最尊敬的師父,他不敢說不。 「是的,前輩。」他知道接下來鐵定有場硬仗要打。 *** 易容生用挑剔的眼光將滕伊瑀上下左右地瞧個仔細,低哼道:「難怪會把我家堇兒迷得暈頭轉向,果然長得人模人樣,不過——就是眼泛桃花,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專情的男人。」 對於他的評語,滕伊瑀沒有反駁,只能以誠懇的態度和語氣來說服對方。 「前輩,晚輩承認過去的確太放蕩不羈,也無意辯解。不過自從遇見堇兒之後,一切有了改變,為了她,晚輩願意從此洗心革面,收起以往的風流習性,專心寵愛她一人,請前輩安心地將堇兒的終身交給晚輩。」 「你要我把堇兒嫁給你?不行,我不答應。」易容生直覺地反對。 「前輩。」 「堇兒年紀還小,我還想多留她兩年,說什麼我也不會讓她這麼早就嫁人。」他辛苦養大的孩子,就憑兩三句話就給了別人,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滕伊瑀沒想到他會這麼難纏,若不是怕失禮,他會乾脆帶著堇兒私奔。 「前輩,我與堇兒兩情相悅,還望您成全。」滕伊瑀極力地和顏悅色,反正無論如何他都要定了堇兒,誰也不能阻止。 易容生悻悻地一哼:「要是我不願成全呢?堇兒雖然是我的徒弟,可是也像我們的女兒,她的終身大事除非我們夫妻同意,不然她是不會答應嫁給你的,這點我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 「那麼前輩的意思是拒絕了?」看來這位前輩是跟他卯上了。 易容生雖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可是個性卻是直來直往,毫無城府,也不懂迂迴漸進。 「我聽小柱子說了一些有關你的事,試問哪個當父母的會把女兒托付給像你這樣的男人?要是將來你又故態復萌,在外頭捻花惹草,到時候堇兒怎麼辦?我可捨不得讓她受半點委屈。」 「前輩,過去真的是我不對,不過我可以跟您保證,要是將來我辜負了繭兒,晚輩就任您處置,要殺要剮都隨便您。」 「哼,你再說什麼也沒用,小子,從現在開始你最好離堇兒遠一點,等她傷一好我們就帶她回去,你不要再來糾纏不清。」越想越不對,這小子有那麼多女人,要是讓堇兒嫁給他不就等於羊入虎口、有去無回嗎?他死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滕伊瑀光火了,「雖然前輩是堇兒的師父,對她又有養育教導之恩,可是也不能太自私,不論前輩答不答應,堇兒我是要定了。」 「你這小子好狂妄的口氣,堇兒要是知道你對我出言不遜,她會看清你的真面目,乖乖地跟我們回山上去。」易容生的肝火也躥升上來了。 「不會!她愛我,所以她不可能跟你們回去。」他就不信自己在堇兒心中一點份量也沒有。 易容生聽了臉紅脖子粗,「你這小子臉皮真厚,居然還大言不慚,我和她師娘就像是她親生的爹娘,只要我們開口說一聲,她絕對會跟我們回去,你才跟她認識多久,就想和我們夫妻比?你還差得遠哪!」 「那又如何?你們又不可能照顧她一輩子,她遲早還是要嫁人的。」他居然會跟別的男人爭風吃醋,對方竟然還是堇兒的師父。 「不錯,她要嫁什麼人都得經由我們夫妻同意,所以我決定將她許配給小柱子,這樣她就可以永遠和我們住在一起,你別再癡心妄想了。」易容生氣得臉色發青,越看這小子越不順眼,要娶堇兒為妻,門兒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