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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余宛宛    


  當正常血肉重新覆上死者的頸間,當皮膚繼而攀裹上死者的臉龐後,一張嬌艷似春花的面容逐漸呈現在眾人面前。

  白芙蓉的話哽在喉間,不敢說出口。腦中一陣暈眩讓她倒入黑嘯天的懷裡,她虛弱地喘著氣,目光不敢離開「她」,淚水卻無法控制地阻撓著視線。

  「那是你娘哪!快去!」黑玄之紅了眼眶,催促著黑嘯天:「還不快解開結界!」

  一次眨眼間,三人頓然出現在白玉相的視線之間。

  白芙蓉跌跌撞撞地飛撲到床楊邊,撲上娘身邊的那一刻,那顆心臟咚地一聲掉落在地上。

  白芙蓉驚跳起身,望著自己腳邊的心臟,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

  黑嘯天掩住她的眼,施法將心臟栘回屍體的胸口。

  「去吧。」

  黑嘯天將白芙蓉抱上床榻。

  白芙蓉睜大著眼,看著床上那睽違太久的容顏,好久好久才有法子把「她」和記憶中的娘合而為一。

  「娘……娘……」白芙蓉困難地吐嚥著這個字,雙手小心翼翼地抱住娘的屍骸。「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怎麼忍心不來看我!你知道蓉兒很想你啊!」

  白芙蓉撫摸著娘的臉龐,面對娘不甘心瞪望著前方的雙眼,她禁不住悲從中來,哭倒在娘的肩頭。

  「你也和蓉兒一樣,不小心練了絕艷了嗎?為什麼不讓蓉兒知道!蓉兒至少會認真練功,不會什麼忙都幫不上啊……娘!你再看看蓉兒,好不好?為什麼我剛才不進來見你最後一面?為什麼不給我們母女多一點時間……」

  白玉相別過頭,不去看這場母女相會,更不敢面對姊姊那雙不瞑目的恨眼。

  「為什麼不告訴她那是她娘?」黑嘯天站在白芙蓉身後,冷冷地瞪著白玉相。

  「告訴她也是無濟於事,我不想讓她更痛苦,也不想讓我的姊姊太常因為她的到來而流淚。」白玉相故作冷靜地說道。

  「她是我娘啊!」白芙蓉的小臉一片狼狽的涕淚縱橫。「有我陪在身邊,總好過她一個人生不如死地活著!你怎麼可以不告訴我……」

  「我一開始也不知道她就是姊姊……」白玉相嘗試著要解釋。

  「你為什麼總是一開始不知道!」

  白芙蓉瞪視著師父,那隱藏在心中的恨意突而一古腦兒地全竄出口中:

  「你的不知道阻斷了我們母女倆的相會!你的不知道害得我不敢和嘯天哥哥相守!你的不知道害我即將成為一具生不如死的活屍!你的不知道……」

  「芙蓉丫頭,夠了。」黑玄之安撫地打斷了她的話。

  「我和娘怎麼就不能見最後一面呢……」白芙蓉泣不成聲。

  「逝著已逝,就別掛心了。你不也說這對你娘才是一種解脫嗎?況且你娘若見著了你,心中一不捨,豈不又要拖著那樣的身軀苟延殘喘?」黑嘯天摟著她仍在顫抖的身子,大掌輕拍著她仍在低喘的後背。他並非打算放過白玉相的蓄意掩瞞,而是因芙蓉承受不住再多刺激了。

  「我知道……可是我怎麼能不難過!」虛軟的話語與她孱弱的身子一樣的無力,她垂下雙眼喃喃低語:「娘知道我也練了絕艷,還要師父還她原來的我哪……」

  「與其難過,不如好好想想絕艷的解法。」黑嘯天安慰的話讓懷裡的人兒驚跳起身。

  白芙蓉想逃,腰間大掌卻擒著人不放手。

  「黑嘯天說得沒錯,與其難過,不如好好想想絕艷的解法。」白玉相心裡飄過一陣痛快--很快,芙蓉就要嘗到至愛之人死去的煎熬了。「趁所有人都在,我便老實地告訴你吧!我幫不了你,你想解開絕艷,只能靠著原來那兩種解法。」

  白芙蓉看著師父無情的臉,她猛地打了個冷哆嗦,把自己縮在他身邊--

  生或死,她都不要在意了!人心,好可怕哪……

  「絕艷的解法有哪兩種?」黑嘯天看向黑玄之。

  黑玄之慈藹的臉上百般為難,目光與白玉相冷笑以待的雙眼交會了一會兒。早晚都會有人開口的,該來的,逃不了。

  「絕艷的第一個解法是--中咒之人,自十八歲起,每月需得一對年輕男女的熱血浴身。」黑玄之說道。

  「這點不難。」黑嘯天的眼眸閃過寒光,大掌制住她急欲逃脫的身子,只許她偎著他而立。

  「我寧願死!也不要用別人的命來換我自己的命!」白芙蓉撐著自己攤軟的身子,神情堅定如磐石。

  「我寧願死的是別人!而不是你!」

  他荏厲的雙眼,兇惡地瞪著她。

  「我自己的命,我自己決定!我絕不要犧牲別人!我們還有好幾年的日子可以好好過,就這樣子,不好嗎?」她不要讓任何一個人因她而喪命!

  「不好!」斬釘截鐵的拒絕。

  「很好,那你走開!我不要再見到你!我不願和一個殺人巫魔相守一生!」她噙著淚水,縱然被他擁在懷裡,也絕計不再看他一眼。

  黑嘯天的火氣被挑起,霸道擒住她的下顎,她卻偏生合上眼不瞧他。

  「你是在逼我現在就去取來兩名年輕男女的命嗎?!」他陰沉著眉眼,撂下狠話。

  「你敢!」

  她睜開眼,而他火灼的視線正等著不容情地燃盡她的呼吸。

  「為了你,沒什麼事是我不敢的!」

  他捧住她的臉龐,大掌佔領她整張嬌顏,不讓她的視線裡還有別人。

  「還有第二種解法。」白玉相緩緩開了口。

  「我真傻,一直到今天才知道你居然如此恨我。」白芙蓉苦笑地抿起嘴角,垂下雙肩。為什麼……

  「第二種解法是什麼?」黑嘯天追問著,懷裡的她在他臂彎裡抖得像樹梢秋葉。

  「索愛命咒。」黑玄之困難地將解法說出口,臉上卻是更形多愁。

  所有人都知道黑嘯天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何謂索愛命咒?」黑嘯天注視著她,等她親口說出。

  「何謂索愛命咒?」白芙蓉自知再也無法隱藏,她失神地一笑,指尖輕觸上他出色的輪廓:「索愛命咒是將我衷心至愛之人,置於一隻已施了奪命咒之銅盆間,將他……」

  她用力喘了一口氣,才把法子在啜泣間將話說完:

  「將他燒燃至死、烹煮為血灰。而我以此血灰沐身半個時辰,絕艷便能解開。」

  她的手摀住他的唇,執意不讓他開口。

  「我不要任何人因我而死,何況是我視之更重於己身的你!」她視死如歸。

  「我可以罔顧天下人的死亡,唯獨不能對你置之不理。」

  黑嘯天握住她的手,雙唇輕壓在她冰冷的額間,用他一貫狂佞的語氣說道:

  「若索愛命咒能夠救你,便以此法行之吧!」

  白芙蓉身子一涼,昏厥在他的懷裡。

  「白楊還魂!」

  黑玄之震驚地停住來回走動的腳步,不能置信地看著他的「萬能」徒兒!

  白楊還魂是他們巫咸門派的獨門秘術,自古至今,除了三位高人曾經成功還魂過之外,沒有人有膽量以自己的命開玩笑。

  「你……當真以為自己可以施行白楊還魂?」黑玄之看著白芙蓉,只怕徒兒一時衝動,忘了量力而為。

  「一、兩年前,我尚不敢如此篤定,不過你知道我為了捕捉不停逃離的她,功力早已大肆精進;況且,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我絕計不會在這時候貿然提出。她離必須自戕尚有幾年的時間,不是嗎?」黑嘯天平心靜氣地說道。

  「那為何不再蓄養個兩、三年的法力再為此法,豈不更有把握?」

  「這些年已經夠她膽戰心驚了,我怎忍心讓她再多受煎熬。」

  黑嘯天低頭為她理著錦被,右手仍被她緊緊地握著--陰暗的心最初是因為她的純真而出現陽光,也是她讓他擁有了愛人的能力哪。

  「這時候,我感恩我爹娘將他們的法力投擲於一個乳娃兒身上,否則我現今也無法擁有如此強大的法力守著她。」黑嘯天看不出喜怒的唇角孤傲地抿著。

  「師父很高興,你終於願意談起他們了。」黑玄之點頭稱許。

  「他們也必然很高興我是由你扶養長大的。而我,比他們更加慶幸。」他深紅的瞳斂去荏厲,只餘下純粹的感激之色。

  「以後還得相對數十年,你現在就開始灌為師的甜湯!」黑玄之下好意思地抓抓鬢邊白髮,才想輕鬆地回應幾句,眼皮卻跳動了下,一絲不好的預感揪住心頭,他竟覺得嘯天的話,像是道別!

  「你至少再等個一年吧。」黑玄之脫口要求道。

  「她一日都不能等!我不想讓我孩子的娘鬱鬱寡歡地生下一個悶悶不樂的孩子。

  「芙蓉丫頭有了?!」黑玄之大驚失色。

  「我的預感很少出錯。」黑嘯天愛憐地看著她絕美的臉蛋,指間拂開她苦皺著的眉心:「我們會有個像她的漂亮女娃。」

  像是聽見了他的話,白芙蓉的身子微顫著,眼睫輕動了下。

  「她醒了之後,把這餵她吃下。」黑玄之掏出一顆由千年雪蓮所提煉出的白玉丸到黑嘯天手間。「我這就去尋找合適的白楊木,你們好好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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