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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元玥    


  冷玦的嘴角微揚,看似溫柔的笑容。「我不是氣妳,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猛然才省悟,他慣常以冷漠待人,即便在心動的女子面前,也不懂得溫柔相待。

  水亮的眸,一瞬又變得茫然。「什麼意思?」她以為不安的只有她一人,難道他也是?「我不知道怎麼服侍你才好,難道你也不懂怎麼讓我服侍?」

  「是啊。」冷玦笑了。

  霎時,向來陰鷙的俊容,像是著了光似的,冰雪消融。

  那笑容教她不覺看呆,程暖晴癡癡愣瞧。「嘿嘿嘿……」跟著失魂似地傻笑。

  冷玦拍拍程暖晴的頭。「往後我會教妳如何服侍我的。」而他也會學著如何和她相處。他終於明白,在意一個人,不是把她放到身邊就行的,她會笑,自然也會哭;她能帶給他歡愉,而他也要一併承擔她的苦惱憂思。

  冷玦眼眸閃過抹促狹,兩手撐開衣袖。「首先呢,妳得先把我這身洗乾淨。」

  原本白淨華貴的長袍,濕縐成一團。

  先前她縱肆的涕淚,糊為一攤水漬,在他衣襟留跡。「這個……」程暖晴直覺湊上他胸前,鹹濕的怪味,立時搶得她鼻眼全皺,這個味道好像是……她臉上尷尬透紅。「這個我會洗得很乾淨的。」她心虛地大聲喊著。

  「我信妳。不過,妳得先把藥抹好,然後再洗衣。」與其說是程暖晴來照料冷玦,不如說是冷玦在處處點醒她。

  「抹藥嘛!小事!」程暖晴小心地繞開包袱,移到桌旁,拿起藥瓶,也沒掂掂份量,一把胡亂地塗抹。「其實那茶水也不算太燙,我這雙手皮粗肉厚的,從小到大,也不知傷過多少次。是王爺記掛在心上,不然也沒啥打緊的。」

  她嘴上絮聒,腳下倒是急急地步回冷玦身邊。「那隻手不方便,我用這隻。」

  她是急著表現,顧不得藥有沒有抹勻,就著一隻沒燙著的手,笨拙地扯開冷玦的衣物。

  冷玦揮手擋開她的手。「我可以自己來的。」不需經過思量,他也知道最好別讓程暖晴挨近身,否則一會兒極有可能會受她連累。

  「不成!不成!」程暖晴笨拙的單手慌了。「我說要好好服侍您的。」誠摯期盼的黑瞳對上冷玦。

  「這……」冷玦揪鎖的眉頭一鬆。「好吧。」

  程暖晴展顏。「謝王爺。」她想解開冷玦腰間的繩結,又不想弄到方才抹藥的手,便彎身叼咬住腰繩的另一端。

  拙稚生澀的動作,使冷玦腰際備受曖昧的磨蹭,柳腰弓彎更媚似催情挑逗。

  冷玦喉頭縮緊。「妳的舉措……」

  「怎麼……啊!」猛然發現,那生澀的動作,竟像是下流的勾引,程暖晴的臉轟地火紅,連忙起身。「王爺……不是……你別誤會……」

  她那急切分辯的模樣,勾出他眼角一抹笑意。「誤會什麼?」

  程暖晴急道:「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顧不得什麼藥不藥的,她慌地雙手齊用,只想快生脫好他的上衣,怎知越急越笨,溽濕的手用力一扯……「啊!」她整個人拖著冷玦向背後栽去,暈眩中冷玦的氣息裹覆住她。呼吸霎時被奪,心跳是未有的不規則。「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喃喃吶吐,完全沒察覺冷玦的雙手已經枕住她。

  「我知道。」因為故意的人是他。

  那一扯,他確定了一件事--讓程暖晴親近他,他並不會不安。

  向來淡漠的唇角,驀然騰起了抹笑容。

  第六章

  翌日清晨,天濛濛初亮,程暖晴便急著到冷玦的書齋打掃。先前,聽冷靜說冷玦習慣早讀,她便決定要搶在他之前,整理個舒服的環境出來。

  出身貧寒的她,斗大的字不識得幾個。甫進書齋,猛然瞧見這架上滿滿的書冊,感動溢滿胸懷。

  「書本在上,我程暖晴是個粗手笨腳的姑娘,可今天為各位清潔,必定盡心盡力的。」她放下方打來的水,雙手合十,虔誠膜拜,直信書裡有神靈,保佑人當官發財的。

  天色幽晦,她點了燭火,便埋首擦拭書櫃,還不時湊上書堆,聞聞那股子書香。在她之前,其實是有專人清理的,所以書與櫃子並不著塵。就在抬高蹲低的來回間,外面的天色逐漸清亮,她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眨眨眼睛。「那些讀書人真了不起。我只是看看書的外皮,眼都花了,他們還得瞧這麼厚的書。」

  她擦到最底層,索性一屁股的坐下。「咦!這是……」她的眸光倏地綻亮,探手拿起其中一本書,莫名地笑起。「呦!這本書好呢!竟然還有個字是我曉得的。」

  她手裡拿的是幼兒習字用的「三字經」。「冷氏王朝」文化由中土傳來,故典籍與中土皆同。程暖晴手中拿書,唯一認出的自然是那個「三」字。

  她搖頭晃腦,佯做學究地念道:「三什麼的。」神情頗是自得。

  三個字裡一個是她認得的,她便覺得這本書極是可親。受了鼓勵,她頭回翻開書。雖然第一個字她沒能說出口,不過--「這個字面善得很。」那是個「人」字。

  往後翻去,字益發難了,她抖盡灰蒙的煙塵,還沒瞧到識得的字。「怎麼可能?」她咬住下唇,不死心地重尋。「啊哈!就是你了!」她突然興奮大叫,猶如官兵抓到強盜。

  「我?!我怎麼了?」冷玦擰眉摀耳,從外頭步入。

  「王爺!」程暖晴興沖沖地爬起,小臉突然擠皺。「呼……等一下啊!」方才坐得久,雙腿發麻一時起不了,她捲起書再度撐著身子。「啊……」視線移上眼前的一雙有力的手。

  冷玦縱身到她旁邊,俊臉漠無表情。「起來。」伸出的手卻是沉穩有力。

  程暖晴怔愣了下,旋即釀出蜜糖似的笑容。「王爺!」她最喜愛王爺了,雖然不說好話,可是實實在在是個好人。

  「您看!」攀住了冷玦的手臂起身,她獻寶似地翻開書頁。「是個『九」字呢!」

  「嗯。」冷玦瞟過,眉峰不解地蹙起。

  程暖晴的熱情從來都不容易消退。「這是我找到第二個認識的字哪!」俏臉猶是喜孜孜。

  「王爺!王爺!」手指開心地在書上下比畫。「這『九』字上下頭的鄰居,怎麼稱呼?」她像是個貪鮮的稚子,想認出每個不同的字。

  呆看著程暖晴,冷玦的神思有一瞬逸失了。

  「王爺!」程暖晴睜睜地瞧他,不曾見過他這樣。「你怎麼了?」

  冷玦眸中的幽光閃過。「沒有。」--他只是想起他娘韓似水。

  「上面是『香』下頭是『齡』。」他平板低道。

  程暖晴小心翼翼地呵出每個字:「香、九、齡。」

  冷玦沉聲。「誰讓妳拿書出來?」

  那些書他塵封已久,不再讓人碰觸,其實……他或許該燒了才好。

  程暖晴完全沒聽到他的問題,一徑傻傻地笑起,不斷點頭喃念:「香九齡、香九齡……」這三個字符串起來,是她從沒聽過的組合,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冷玦原要將書奪回,可看著程暖晴暈迷的笑容,他抑下奪書的衝動。

  他不解,為何只是重複三個單字,可以讓她笑容裡滿出幸福。

  「王爺,香九齡這三個字真好聽,那是人名嗎?這人是誰呢?他認不認識書裡的那個美女?」黑瞳充滿渴盼。

  近似童言稚語的問法,逗軟他嘴角冰冷的線條。「香九齡不是一個人。香,指黃香,九齡是說他九歲。」

  「好奇怪喔!原來香九齡不是一個人喔。黃香九歲叫香九齡……嘻嘻……有讀書的人,說話果然不一樣。」她一點也不為猜錯感到羞赧,只關心地道:「那黃香他是誰啊?認不認得那美女?」

  「歷代紅顏甚多,我不曉得妳說的是誰?」冷玦也叫她的話,勾出好奇心。

  「就是那個……那個……」程暖晴用書敲著頭,試著多回想些。「有一句話說書裡有房子,有吃的,還有個叫……啊!顏什麼的美女。就是她啦!這句話很有名的,您一定會知道的啦!」

  「這句話的確很著名。」冷玦抿嘴悶悶地笑起。

  「笑什麼嘛!」程暖晴不滿地噘嘴,腮幫子滑稽地脹鼓。

  「咳!咳!」冷玦咳了兩聲以免內傷。「那句話是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顏如玉。』」

  「對!對!對!」程暖晴猛點頭。「還是王爺學問好。」

  「這句話可不是說黃金屋、千鍾粟和顏如玉是放在書裡的。」

  程暖晴馬上搶白。「我就說嘛!書裡怎麼藏得下這麼多東西。所以人家跟我說書裡有住的、有吃的和叫顏如玉的美女時,我就覺得奇怪嘛!」急著表示自己不是沒能力判斷的。

  「我想這些都得和書裡的神明打交道,才能變出來吧。」她話出驚人地加了一句,神色中還有些志得意滿。

  「神明?!」冷玦止不住放肆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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