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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元雅    


  韓茹芯,「茹芯」會是小姑娘的真名嗎?

  還是如她猜想的,小姑娘拾棄過往只求將來——一切如新?

  古初月思忖會,對上好友懇求的眼神,最後點頭同意。

  「既然人都進谷,就讓她住下。對了,你這次回來打算停留很久嗎?」

  「清明時我將離開。」

  古初月取來另瓶剛提煉好的藥膏為冬晴塗抹生成的粗繭,憶起數月前的事。

  「去年冬季,兩位外人因緣際會來山谷,其中一位是當今公主,據她所言,你師祖製作的烏色鐵盒已經出現,皇上也派人暗中尋找百器手好開此盒。我認為你該北上一趟,幫凝雪公主這個忙才是。」

  要她北上回京啊!

  淨白的小臉微黯,想起風華京城、勾起她沉封腦海已久的人事物,心頭微微發酸。

  「該來的總會來,再說這麼多年來你未曾回過京一趟,於情於理你是該回去的。」古初月淡淡道,明白好友遲疑不決的原因。

  冬晴攏了攏長髮,假意打個哈欠,「時候不早了,我好困喔,有什麼事明日再談。」說落,她步伐略快地走出洞,有意躲避。

  古初月翻開古書、執起毛筆,本該專注於白紙黑字上的句意,卻分神猜測冬晴的心,唇畔不禁揚起一抹笑意。

  再怎麼躲避,事隔六年冬晴還不是與石家人有了牽扯,畢竟情債難還啊!

  思及此,她臉上的笑意馬上消失。

  她啊,本身也有段難還的情債,今生恐怕難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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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雨節氣一過,雨生百谷、春茶前後采收,養蠶人的忙碌、茶農愉快的收穫,江南的農家們沉浸暮春年好的喜悅中。

  北方的春末與南方略微不同,這兒的晨昏較冷,收作比富庶南方少,況且麥未盈滿,北方農人皆在等待小滿節氣前後,好舉家出動到麥田收成。

  冬晴自清明踏出山谷後,由南北上,不同的人文景象讓她感到有趣,地大物博的神州大地,造就不一樣的風土民情。

  踏進熱鬧的北京城,小販中氣十足的叫賣、南北商人的議價交談、各國的奇珍異品,如此繁華且紙醉金迷的生活難怪吸引那麼多人前來這兒發展。

  順著記憶中的路,來到一戶人家的朱紅大門前,門前車水馬龍,門僕訓練有素地領著下車商議事務的老闆及客人,人來人往的景象可推想這戶人家人脈有多廣、生意做得有多大。

  她抬眼,瞧朱門上烏色底以金漆寫的匾額「石府」時,原本安撫好的心情,激起不安的情緒。

  往日她走過淮水以南的地方,卻遲遲不敢越過江面往北,因為在這繁榮的京城裡,她曾許下一個諾言;深記那樁無心的錯事,如今事隔多年,他們日子過得如何呢?

  「陳老闆,不是咱們不賣您喜桃抱子圖,而是真的銷售一空,石府名下各地分號已無庫存,您若要的話,我可以托我家二少爺幫您問問看有誰要割愛售您。」吉叔好聲好氣道,做生意嘛,和氣生財才能長長久久。

  「吉叔,咱們生意做這麼久,您又不是不曉得我快哉書亭對您家的版畫訂量最多,如今我遠房親友托我買幅圖,您說沒有就沒有嘛。」福泰的陳老闆愈說愈氣,但心想有求於人,深吸口氣,緩下語氣,「您家大少爺必有收藏幾幅,憑咱們老交情,去幫我問問您家大少爺,價錢方面,不是問題。」

  他不死心的態度,令吉叔不禁皺眉。

  大少爺情緒陰晴不定,再說老爺吩咐過,沒要事別去打擾他,如今他人有所求,這……教他好為難啊。

  「此事小弟唯有拜託您了。」陳老闆躬身作揖低姿態懇求,事關面子,那幅印刷量極少的版畫他誓在必得。

  「好吧,我幫您問問,但不保證大少爺會割愛喔。」他可是醜話說在前頭,別事後怪他辦事不力。

  陳老闆喜出望外,「那就有勞老哥哥您了。」

  送走陳老闆後,吉叔瞧廳內嘈雜鬧烘烘的人潮,二少爺不在、又怕小廝應付不了這群財大氣粗的老闆,連忙轉身欲進門,眼角卻瞧見門外有抹墨綠的身影。

  懷疑回過頭,瞇眼細瞧。

  白皙秀氣小公子好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冬晴朝他輕點個頭,拾梯而上來到他面前。

  「吉叔,我們好久不見了。」

  小公子識得他!

  等等,這聲調——她是——

  「你是龍小姐?」吉叔不確定的問,見其身著男裝他卻喚人家小姐,似乎有失禮貌。

  「我都換上男裝,吉叔您還認得我。」她淘氣地眨眨眼,「我是冬晴啊,龍冬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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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大十八變,這句話一點也沒錯。

  當年龍師父帶走冬晴小姐時,那位嬌憨的女孩如今蛻變成為美麗的大姑娘。

  吉叔丟下廳裡上門議事的老闆們,熱絡要人端茶、送糕點,還讓人快去書肆喚二少爺回來。

  冬晴啜了口香茶,捧著白瓷杯,眼睛溜了屋子一眼。

  這兒是迎曦廳,是石府人接待貴客或是家話閒談的地方,采光十足、古樸典雅的擺設一如往昔。

  「吉叔,您膝上的傷好些了嗎?」她關心地問。記得吉叔在數年前的一次意外傷了腳,躺在床上好幾個月。

  「小姐有心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活幾年,只要不颳風下雨,左膝就不酸。」

  「吉叔名字吉利,便是吉祥之人,諸路各神會保佑您健康安泰、長命百歲的,所以不能說不祥的話來觸自個的霉頭喔。」她眼眉染笑地道。

  「你這丫頭就是嘴甜,難怪你走了後,老爺、夫人想你想得緊。」

  討人喜愛的姑娘誰不愛,再說冬晴小姐嬌美可人,又好親近,全宅上下大伙都疼她疼得入心坎裡,當年她離開時,唯獨受傷的大少爺未出門送行,其他人可都全數到齊。

  「伯母在家?我能去看看她嗎?」她小臉漾著期待,她想抱抱伯母。

  「老爺與夫人回西安的娘家去嘍,可能要過些日子才能回府。」小姐回來得突然,這事教她失望,得待些日子才能見到老爺、夫人。

  冬晴沉默好會,伯伯、伯母不在,那位愛說理談教的臭石頭在嗎?

  她好想問吉叔,他人好嗎?臉上的燒傷好了沒?

  心中幾番掙扎,怯懦的她還是問不出口。

  這時,門外傳來騷動,冬晴轉臉一瞧,是位身著上好儒衫的俊逸公子被幾位老闆圍住,好在小廝們不著痕跡上前為他阻擋,生怕又被人纏上似地,他加快腳步朝迎曦廳而來。

  「吉叔,你連忙喚我回來是有什麼事啊?」石順德上氣不接下氣地問,不明白有何大事需他趕回府。

  「二少爺,我曉得您貴人事多,但遠方來位美麗的嬌客,我得盡快讓您知道。」吉叔奉上杯茶,兩眼笑得瞇成一直線,指向端坐椅上的冬晴。「二少爺,您可識得這位『公子』?」

  石順德總算注意到廳內還有一人,仔細瞧緊他,左思右想就是想不起來這陌生男子是誰。

  冬晴不出聲,對他淡笑。

  「公子,咱們可認識?」那笑容好眼熟,但一時間就是想不起來。

  「你該識得我的,阿德。」

  除了爹娘、大哥外,沒人會喚他阿德,這軟柔好聽的聲調卻耳熟得很。

  石順德恍然大悟,雙手一拍。

  「你是以前那位寄宿在我家的女孩,」他興奮地坐在她面前,認真打量她,「你換上男裝我真的認不出你來,冬晴。」

  「我可是黃花大姑娘,再說換上男裝比較方便。」冬晴抬起清澈的眼眸看向他,「幾年不見,你抽高不少。」以前那位與她平高的男孩,如今高她一個頭多。

  時間真的改變一切,從前的孩時玩伴,經過歲月的洗禮,讓她著實感受到男女有別。

  師父還在世時,老感歎她為何不是男兒身;師父嚴重的重男輕女觀念教她更認真學習一位製作武器高手該會的知識,讀完山洞內有關機械的藏書後,在要求自己精益求精的意念下,短短的幾年間,她盡得師父真傳,出色的表現稍微改變老人家輕視女兒身的觀念。

  可是行走在外,她有時仍會女扮男裝行事以求方便,或至少將自己扮醜一點能阻擋些不必要的麻煩。

  吉叔識趣地悄悄離開,留給許久未見的男女一方天地。

  二少爺英俊多才是京城姑娘傾心的對象,他卻敬而遠之地推開投懷送抱的姑娘們;他談生意有三不政策,不上青樓、不邀女伴、女人不能隨便碰他,胭脂味是他忌諱的事,忙碌又清修的生活讓不少來往客人暗自譏笑,他是不是有隱疾?

  啐!是那些人少見多怪!

  二少爺哪有什麼隱疾,只是潔身自愛過了頭,加上讀書人謹記聖賢言訓,一般庸姿俗粉哪能入他的眼。

  如今他與冬晴小姐侃侃而談,年輕男女湊在一塊較易激起火花,他老頭子總不好在這裡礙事吧。

  「你離開好些年,怎麼都不回來看看咱們?這事你可要好好解釋哦。」這小沒良心的,一走就六年,爹娘想她想得緊,這傢伙卻未再現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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