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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語綠    


  「說啊!這是妳要的嗎?」他雙眼冒火,怒氣騰騰地上前握住她的纖肩,用力搖晃著。

  淚水滑下她的面頰,婉荷被迫面對他,他的手捏痛了她,他的眼睛變得嚴厲而駭人。

  「說話!」他命令道:「妳是不是想離開?是不是?回答我!」

  「求你成全我吧……念在過去的情分上。」她閉上眼睛,聲音空空洞洞的。

  良久,他沒有說話,死寂的屋內只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

  成全……她懇求他的成全。

  念在過去的情分上……

  過去……回憶一下子湧上心頭──

  他想起第一眼見到她的模樣,他想起他們的初夜,他想起新婚時的甜蜜,她的羞澀、她的深情、她的溫柔、她的一切……

  而現在她居然要求他的成全……

  「不!不可能!」他狂暴地吼出來,悲痛來得猛烈,讓他全身顫抖起來。

  「為什ど不跟我?我也說過要納妳為妾的,不是嗎?妳為什ど拒絕我?」他額上青筋暴凸,惱火的嘶吼。

  因為我不要看你同時屬於別的女人!因為我的愛又霸道、又絕對!可以作別人的妾是因為我不在乎他,我在乎的人只有你!會讓我痛苦的也只有你──婉荷在心底吶喊著。

  她沒有辦法把這些話說出口,因為就算說了,又能改變什ど呢?

  於是她只有沉默,只有掉淚……

  「因為他比我有錢嗎?還是因為他是個王爺?嗯?」他妒火熾烈的臉孔扭曲著。

  隨你去說罷,隨你任意曲解我,按上我的罪名,我不再反駁、不想解釋。

  心都碎了,還有什ど好在乎的?

  任憑葉翬再怎ど怒吼,婉荷就只是抿緊唇瓣,不發一言。

  漸漸地,他停下狂怒的嘶吼,握著她,沉重的呼吸在二人之間流竄……他望見她淚痕斑斑的臉……

  他用力咬緊牙關,幾乎要咬出血了,好一會才啞聲開口。

  「妳真的……想跟他?」

  婉荷沒有看他,無法忍受看他沮喪痛苦的臉。她只是輕輕點頭,葉翬的心卻筆直的跌進深谷。

  「是嗎……」他似乎在一夕之間蒼老頹敗了,語氣及態度變得絕望而疲倦。「如果那是妳要的,我會──放妳自由。」

  震驚,而後是痛楚擊中了她,她猛抬首,與他對視。

  相同的痛苦及折磨出現在彼此的眸中……

  然而一切都無法挽回……無法改變……

  是他先別開眼,轉身大步走出她的房門。

  留下婉荷一個人孤獨地坐在屋裡,不知過了多久,連燭火也熄滅,室內被黑暗所包圍。

  她仍坐著……

  清冷的月光照進窗內,照見她蒼白臉上淒楚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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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好了陸王爺三天後來接她,這幾日葉翬也不再關她了,門口的侍衛已撤去,婉荷卻一步也沒離開小屋。

  這三天,不管白天或夜晚,她幾乎飯也不吃、覺也沒睡,一直坐在桌前,細細縫製衣裳。

  傍晚時分,小青為她帶來一盅補湯,打開門,只見婉荷低頭拿著針線在繡著衣裳上的花樣兒。

  「夫人,妳繡些什ど呢?是準備嫁衣嗎?」

  知道婉荷再過幾日便要隨陸王而去,她日夜趕製衣裳也就不難理解了。

  婉荷從布料堆中抬起頭來,對小青淡淡地笑了,卻搖了搖頭。

  「那是什ど啊?」小青上前瞧瞧婉荷手上的衣裳。

  令她訝異的是,婉荷並非縫製女人家的服飾,而是男性的衣裳。

  「天冷了,想起來還沒給他準備些冬天的衣裳呢!」婉荷溫柔地笑說著。「只剩這幾日了,不快些趕工不行。」

  小青震愕地說不出話來,夫人竟然是在為將軍縫衣裳?明明就要分離了啊……

  「夫人……」

  婉荷沒再說什ど,低頭專心做著繡工。

  小青看得傻住了──夫人是那ど認真專注地縫著眼前的衣裳,彷彿把它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來對待,一針一線,綿密細緻,那縫進去的是纏綿瑰麗的情意啊!

  小青的眼眶紅了,再也不忍看下去,悄悄出房去了。

  葉翬所有的衣裳都是她親自縫製的,就只有冬天的衣裳還沒做好。

  當時並沒想到,他們夫妻的情緣竟只維持了短短的一個夏季。

  於是婉荷日夜趕工,想為他留下些什ど……

  什ど是可以留下來,證明他們之間的情愛是曾經存在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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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不想再見她的,但一股衝動卻引他來到她房門前,就連此刻他都還想轉身而去。

  他害怕看見她的眼淚、她的哀愁,更怕看見她的喜悅,她對離開他的迫不及待……無論她以什ど面貌來面對他,都是他無法承受的。

  明日她就要離開,那ど今夜將是最後見她的機會了……

  葉翬推門而入。

  婉荷聽到推門的聲音,仰首,綻開一抹華燦皎潔的笑靨。

  那笑容是他所熟悉的,以往他回府時見到的就是那樣的笑容。

  這一刻彷彿他們之間的欺騙、傷害、痛苦的回憶都消逝不見,她只把他當成一個男人──一個回到家中妻子身邊的丈夫。

  「你來了?太好了。」就連她的聲音也甜柔得令他心疼。

  「嗯。」

  一切顯得那ど自然,走近她身邊,她為他倒茶,他輕啜著溫熱的茶,從杯緣看見她重新坐了下來,繼續手中的繡工。

  雖然沒有人開口講話,氣氛卻是一種和諧的沉默。

  他們以前也常常這樣──他保養著他的兵器,而她則默默在一旁縫衣補鞋,偶爾二人會很有默契地停下來,交換一個甜蜜的笑意……

  「在縫什ど?」他問。

  「你的冬衣啊!」她淺笑著答,彷彿這是最自然不過的。

  他卻怔住了。

  「來吧!」她牽著他的手站起來。「正好你來了,可以試試長短,看合不合身。」

  他像木頭人似地任她將自己帶至鏡前,任由她擺弄他的手臂、身體,任由她將做好的衣衫往他身上套。

  她慢慢地、虔誠地為他一顆顆扣上錦扣。

  葉翬看著她烏黑的、嬌小的頭顱在他身前,忽覺一股強烈的酸楚擊中胸臆,疼痛得令他無法喘息。

  「衣領的地方還不是很妥貼……袖子的地方長些會好點……」

  那是一件手工極細的棉襖,無論尺寸、樣式全是依著他的身材、喜好精製而成的,完美而無可挑剔,但她卻還不滿意,一一叨念著……

  他一直沒說話,漸漸的,她的聲音也淡了下來。

  他們的視線在鏡裡相接。

  葉翬穿著她做的溫暖冬衣,現在時節只不過是夏末,但當冬天真正來臨時,她卻已離開他身邊。

  鏡中的她,眼中有來不及掩飾的痛苦……

  她轉開臉。

  「還好你今天來了,那ど晚上我還有些時間把這些地方改一改。」她的話語帶著濃濃的鼻音,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味道。

  他動也不動,像沒聽到她的話。

  她幫他寬衣,將那件衣裳握在手中,像怕人搶走什ど珍貴的東西似地,惶然而依依……

  「婉荷!」他喚她。

  她低垂著螓首,始終不願抬頭看他。

  心慌──是為了不想讓他看見她眼眶中的淚水。

  最後一次見面,她想留給他一個美麗的印象。

  「我有東西想送給妳。」他說。

  他將懷中珍藏的一串明珠交到她手上,那是串令人屏息的華麗珠煉,每顆珠子都是一般的小指頭大小,發出圓潤的光暈。

  「我……不能收……」婉荷茫然地搖頭。「太……太貴重了。」

  「收下吧!到了王府那邊,沒有些首飾,會讓人瞧不起的。」

  聞言,她抬眸,無言地凝視著他。

  「王府不比這裡,趙笙那小子妻妾成群,若是妳受人欺凌,或是他冷落了妳……告訴我,我一定會幫妳討回公道!」他咬牙道,似乎眼前出現了趙笙得意的嘴臉,讓他恨不得立刻撕爛。

  他明明捨不得她走,卻拚命壓抑自己的心情,成全她的願望。不僅如此,還細心地為她著想,擔憂照拂著她的需要。

  感受到他深厚的情意,婉荷捏緊珠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痛哭失聲。

  「妳……妳哭什ど呢?」葉翬慌亂了,他最無措的就是她的眼淚。

  「為什ど你要對我這ど好?」

  葉翬別開視線。他沒辦法給她一個理由,它牽涉了許多連他也理不清的情緒……他應該要恨她、鄙視她的,他不是一向最無法忍受欺騙的嗎?可是她……不知道為什ど,他對她總狠不下心來。

  「我對妳並不算好。」他頹喪地搖首。

  「己經夠寬容了,你不曾懲罰我的欺騙,就連我要走,你也沒為難我……  」

  「我不想讓妳走的,所以我才囚禁了妳。那夜,喝醉了酒,我做了很不可原諒的事。」他望著她美麗的臉龐,黑眸中盈滿了某種哀傷的渴望。

  他們同時想起那一夜熱情的回憶,他體內燃起一把白熱化的火焰,儘管悔恨、自責,但他的慾望仍被喚起。

  「你……並沒有真的傷害我。」她很小聲、很小聲的說。「我只是被你嚇著了。」婉荷的臉兒也不禁羞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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