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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岳盈 他抱著她,引導流星跟在身後,快步朝不遠處的家門前進。 放任流星在草坪上自由行動,慕鴻將仍昏睡中的女子抱進屋內。正在打掃的管家徐太太迎了上來,表情驚愕。 「少爺……」 「我在路上撿到她……」慕鴻侷促地解釋著,忽然間不曉得該拿懷裡的麻煩怎麼辦,有點想把昏睡的人兒推給徐太太,賴皮地對她說,「你來照顧她。」 但這種事他做不出來,只好困擾地皺起濃黑的劍眉,卻不知自己那雙深邃的眼眸早就朝徐太太遞去求救的信號。 「把她抱進客房。」 徐太太二話不說地下命令。正沒主意的慕鴻樂得照辦,跟隨著徐太太的腳步來到二樓。 徐太太迅速從櫃子裡取出一條毛毯鋪在客房的床上,示意慕鴻將人放下。 她很快地檢視了病人的情況,發現她儘管呼吸淺弱,小臉兒微微皺著,一時間倒找不到令人憂慮的病症,倒是身上的衣物都濕了,得趕緊處理。 回頭瞧見呆立在一旁的慕鴻,發現他同樣被雨淋濕,騎士帽下以一條黑色髮帶圈住的馬尾因濕氣而更顯漆黑,徐太太連忙道:「少爺,你快些去換掉濕衣服,這裡我來就行。」 「你可以處理嗎?」慕鴻看著身寬體胖的管家,語氣有些擔心。 雖然她看起來像個好媽媽,身材也是重量級的,但終究快六十歲了,是不是照顧得了至少有四十五公斤的病人,他不禁感到疑慮。 「當然!」徐太太斬釘截鐵地回答,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推著他往門外走,用力朝他揮手,「快去換衣服,這裡有我就行了!」 徐太太既然這麼說,慕鴻也不好堅持,況且他還有事得趕著做。回到房間後,他撥了電話通知寄養流星的馬場派人把馬騎回去,之後進浴室沖澡。等他吹乾頭髮,換上一套舒適的休閒褲裝走出房間,已經是十五分鐘後的事。 徐太太從客房出來,見到慕鴻便關緊客房門,低聲說:「小姐醒了,現在正在洗澡,少爺要是不嫌麻煩,可不可以幫我找套乾淨的睡衣借小姐穿?她目前的狀況可受不得寒,我先到廚房幫她泡杯玫瑰紅棗茶應應急,再熬鍋紅棗雞湯讓她補補身。」 見慕鴻狐疑地瞇起眼,徐太太拉他遠離客房門,示意他彎下身,附在他耳邊悄聲說:「小姐那個來了,所以……」 「那個?」慕鴻更加不明白。 徐太太瞪他一眼,接著說:「就是女人每個月都會來的那個。少爺,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慕鴻漲紅臉,他是一時沒想到,不是故意裝清純。他點點頭,正打算回房間找衣服,腦中忽然冒出個想法。 「徐太太,那不是需要……」他說了一半,發覺接下來的名詞對他這個大男人而言實在是難以啟齒。 倒是徐太太這個過了更年期、那個以後都不會再來的女人不像他那麼靦腆,信口就說:「衛生棉是吧?」 血氣都往臉上衝,慕鴻避開她調侃的眼神,硬著頭皮點頭。 「小姐隨身有帶。因為是第一天,她只覺得身體不舒服,並不確定,沒想到真的來了。」 「她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昏倒的嗎?」 「不全是。」徐太太欲言又止地瞥他一眼,「我看她有很重的心事,像是遭遇了某種變故,受到打擊。我把少爺救她回來的事說了,看她眼神迷迷茫茫,就曉得她還病得沒完全聽明白,只是謝謝我們,就順從地讓我扶她進浴室洗澡。」 「那……」 「我想應該不需要請醫生過來。少爺放心好了,女人那個來時,身體多半會不舒服,多休息就好。只是她淋了雨,很容易感冒。」 「嗯。」 「少爺準備好衣物後,跟我說一聲,我再過去拿。」說完,徐太太就自顧自地走下樓。 慕鴻回到房間,找了套乾淨的睡衣褲出來。 家裡只有他跟父親,徐太太做好晚飯就會回自己的家,所以這個家是兩個男人的家。兩個男人的家自然只有男人的衣服,變不出女性的衣物。手上的這套睡衣褲是屬於他的,一看便知道對那位小姐而言太過寬大。 「這種時候,她應該不會挑剔吧?」慕鴻自言自語。 他沒有太多跟女性相處的經驗。 慕鴻自幼喪母,在祖父嚴格的教養下成長,不常與女性接觸。二十歲時,他祖父過世,常年不在家的父親像是刻意想彌補往昔冷淡的父子關係,有段時間積極地帶領他加入他的社交生活,他就是在那時認識了…… 腦中一閃而過的窈窕身影使得那張俊顏蒙上一層陰影,慕鴻緊抿住嘴巴,努力將一縷熟悉的疼痛壓回體內深處,不讓那個名字有能力再次擾亂他的思緒。 他沒有花費太多的力氣就辦到,徐太太及時的敲門聲助了他一臂之力。 他快步走過去開門。 「少爺準備好了呀。」徐太太笑咪咪地說,接過他手中的衣物,旋過身。 「我可以看她嗎?」不願給自己有胡思亂想的空間,慕鴻開口。 「得等小姐梳洗好。」徐太太回頭看他一眼,對他略顯熱切的語氣感到訝異。 慕鴻少爺一向對人冷淡,這次他會救個人回來已經夠令她驚訝的了,沒想到還會想探視那位小姐。 「喔。」慕鴻僅僅點個頭,但在管家繼續往前走時,又出了聲,「她叫什麼名字?」 「小姐嗎?」徐太太再次停下腳步,「她姓丁,名字叫什麼蓮的,哎喲,瞧我這個記性。少爺要是想知道,等她梳洗好可以自己問她。」 「嗯。」慕鴻沒有再開口留住徐太太,逕自下樓為自己煮咖啡。 沒多久,馬場的人就來騎走流星。他端了杯咖啡在客廳坐下,任濃郁的香味在鼻端飄來蕩去,目光則悠閒地游移著。 客廳如同這棟以檜木為主建材的兩層樓別墅的其他部分,全都由他父親一手設計。 身為世界頂級的建築師,蕭樺對室內設計同樣具有極高的品位。 挑高兩層樓的客廳有著飯店的舒適、氣派,入口的造型拱門增添了入室的氣勢,雍容典雅的佈置充分滿足了他愛開派對的喜好。從英國原裝進口的沙發組搭配新銳傢俱設計師品牌的休閒椅,不但顯得協調,還在大戶的氣勢中隱隱散發出主人悠閒自然的風格。 慕鴻很喜歡父親設計的房子,不是因為他是他父親,而是這樣的設計讓他感到舒服。每當住進父親設計的房子,他就有種與他格外親近的感覺。 這種感覺並沒有延伸到父子日常相處的模式上,兩人之間總是隔著一道海溝。 他能感覺到父親努力想要傳遞給他的父愛,無奈回應給他的卻是慣常的冷漠。或許像那人說的,他是個沒感情的人,只會像面鏡子般反射別人給他的關愛,自己是半點愛人的能力也沒有。 胸口一陣刺痛,慕鴻有好幾次想要反駁這句話。儘管說話的人早就離開他,他的反駁對她而言比陌生人的一句話還不如,他仍然好想證明他不是她認定的那種人,他只是…… 只是什麼呢? 他苦笑,嘗了一口變涼的咖啡,任那變調的苦澀充滿口腔,順著食道往胃裡流。 他就是冷漠,就是沒辦法回報別人的關心,即使是至親也一樣。 父親對他百般討好,從發現他不愛應酬後,只要兩父子同居,向來愛熱鬧的他就會收斂住自己的喜好,不在家中舉辦任何宴會,也不勉強他參加應酬。 這次他來考察,不過要待短短的幾周,父親卻為他買了流星,希望他在這裡也能享受騎馬之樂,如同他待在倫敦的祖宅。他的回應卻是冷淡的,沒有表達任何感激,也沒有試著調整自己不愛熱鬧的個性,只是任父親配合他的步調,一逕自私地接受他無私的關愛,從不曾想過要回報。 他是個冷漠的人吧。灌下滿口的咖啡,慕鴻注視前方,直到徐太太的聲音飄起,他才注意到她的到來。 「少爺是不是餓了?要不要吃煎餅?」年近花甲的老婦人眼中盈滿暖暖的關心,令慕鴻無法拒絕地扯高嘴角。 「我不餓。那位小姐還好吧?」 「她睡著了。」徐太太的語調微帶歉意,「或許是太累了,你知道女人那個來時,總是特別容易疲累。」 不,他不知道。 慕鴻啼笑皆非地想,識趣地保持沉默。 「先生早上出門時交代,他晚上可能不回來吃飯。少爺想吃什麼嗎?」 「你拿主意吧。」慕鴻無精打采地道,眼中有抹深思。 隱隱覺得不對勁,是什麼呢? 這裡不是蕭氏主控的港英集團或父親的建築公司的重心,倫敦才是。但他發現父親近一年來常待在這裡,甚至強烈地建議他收購此地的一家銀行,拿這裡當成進攻金融市場的跳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