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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岳盈 「你到底想怎樣?」他懊惱著。 「我還能怎樣?」她淒然一笑,表情受傷,「不過是想向你示好,為你救我而道謝。」 「不必。」他無力地抹了抹臉,自嘲地說:「是我大驚小怪。以你的武功,豈對付不了一條條小小的水蛇!」 「沒有你,我會滑倒,何況,你事前並不知道我是被水蛇纏住腳,而且水蛇也可能有毒。」 「真的有毒,你自然會大聲喊我。我不該……」腦中又冒出她一絲不掛的模樣,那凝脂般的肌膚,窈窕的曲線……要命,光想著他就慾火焚燒。 「沒有什麼不該的。」她低聲道,偷覷他俊臉上的潮紅,納悶他是不是也想起了兩人相擁的那刻。一陣滾燙燒疼了她的頰。 「可是我……」他緊握著拳頭,下頜抽緊, 「反正很失禮,對不起……」 「那沒必要。」她吃驚地說,「畢竟你守在那裡就是為了確保我的安全。」 「是呀……」俊逸的嘴角噙了抹嘲諷。或許一開始他就該料到會有這種情形發生,還是他以為祁善善洗澡時都是穿著衣服洗的? 「先不要談這個了。」這樣客客套套下去,她什麼時候可以跟他談心事?善善軟語溫存,猶帶著濕氣的嬌軀情不自禁地偎向他,岳翕立刻往旁邊挪開身軀。 她懊惱著,他的拒絕是這麼明顯,她若還有理智就該就此打住。可是沒時間了,錯過了今晚,她不見得仍有勇氣,而他……更不可能給她機會。 「你一定要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嗎?」她幽幽輕歎。 「該說的,我都說了。」他語調冷硬地回。 「除了那些事,我們就沒有別的好談嗎?」 「好。你要談什麼?」他轉過臉來,一副等著奉陪她談「別的」。 善善煩惱地咬著下唇,剛才是氣憤之下隨便講的,她並沒有「別的」想跟他談。可如果自己立刻舊話重提,岳翕一定會不留情地轉身就走。她秀眉蹙緊,搜索枯腸,忽然,靈光一閃。 「先前我問你在想什麼時,你沒回答。」她機靈地說。 「噢。」他避開她的注視,垂下眼瞼,總不能告訴她滿腦子全想著她的裸體吧! 「很難啟齒嗎?」她的語氣是慧黠的。 就算是,他也不會承認。 「當然不是。」他思索了一下,決定這麼說,「我只是突然想到人與人的相遇是一件奇妙的事。如果那夜我沒有離開姽方王的賜宴;被一股蘭花般濃郁的香澤給吸引到湖邊,就遇不上你了。」 「是呀。」善善也想起了那晚的情景,「當時我還以為你是刺客。」 「是我太過莽撞。看你站在橋上,以為你要尋短見。」 「什麼?」當時他只說怕她被風吹落湖面,哪想到他竟是以為她想自殺!善善表情錯愕。 「是我自己看錯了。當時月色淒迷,你獨立於橋頭,單薄的身子似是隨時都會被風吹落橋面,我驚慌之下,莽撞地施展輕功渡過湖面,想拉住你,才會引起你的誤會。」 「原來如此。」 「那晚,你究竟為何會在那裡?」他銳利的眸光充滿探詢。 善善抿緊唇,神情幽遠,靜默了好半響。就在岳翕以為她不想回答時,她卻幽幽開口:「月湖是我母親在世時,最喜歡去的地方,那天晚上我去那裡放水燈,一來是想向亡母告別,二來渲洩心情。你知道……我並不想嫁給你的皇帝……」 由於當時兩人並未認識,祁善善不可能是因為他才排拒這門婚事,那麼她為何會拒絕嫁給一個集天下權勢、財富於一身的皇帝呢? 「皇上天縱英明,又是尊貴非常,與公主的身份可說是相當匹配,你何以不想嫁給他?」 明澈的眼眸深深地看進他的靈魂深處,看得他心跳急促了起來,嬌艷的紅唇咬字清楚地吐出:「我不愛他。」 「啊?」沒想到她的答案竟如此簡單又直接。 「有些人或許認為這點並不重要,但這是我對婚姻的惟一所求。如果要嫁,一定要嫁給我愛的人。但諷刺的是,為了姽方的利益,口口聲聲說疼我愛我的父皇卻逼迫我嫁一個連見過都沒見過的人。」她語氣激憤了起來。 「或許姽方王是——」 「你不用為他解釋了。」她淒然地打斷他,「他是我父王,我會不瞭解他嗎?我知道他雖然疼愛我,卻更疼太子。他與丞相都擔心我獨攬大權,會對太子不利,才一心想將我嫁離桅方。」 「你會不會誤解了?姽方王怎會認為你會對貴國的太子不利?」 「因為我與太子非同母所生。先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父王儘管口口聲聲說有多愛她,隔一年還不是又立了丞相的妹妹為後,那太子便是她所生。」 「可是姽方王也不該就這麼認定你會……」 「你沒聽過功高蓋主嗎?」她冷聲道,「太子尚年幼,父王近年來身虛體弱,他們見我獨攬政權,身受姽方百姓愛戴,會有這樣的疑慮也是正常。」 「就算是這樣……公主是姽方王的掌珠,又為姽方立下汗馬功勞,姽方王為公主選擇夫婿,自然會以公主的幸福為首要考慮條件,才會選中敝國皇帝為公主的夫婿……」 「你說的雖有道理,可父王先前答應讓我自己選夫,最後卻迫於形勢要我在桑顏卡邦與天朝皇帝之間選擇其一,分明就是拿我的婚姻做犧牲,換取姽方的和平。」 「不過公主在這種情況之下,還是選擇了天朝皇帝,不表示在公主心裡,皇帝是比那桑顏卡邦強嗎?」 「任何選擇都強過嫁給桑顏卡邦!」她厭惡地道,「我跟他在戰場上見過一次,那傢伙的色眼看得我渾身不舒服!」 岳翕默然了一會兒,方開口:「不管如何,你終究作了選擇,就詼有始有終。」 他的聲音雖然溫和,帶給她的卻是沉痛的打擊。善善心往下沉,忽然領悟到所有的努力都將會是徒勞。 「如果沒有遇上你……」她的聲音溫柔而執拗,敘說著一份永遠不悔的情,「或許我會接受這段沒有愛情的婚姻,甘心當個無情無緒的深宮怨婦,可是天教我遇上了你……」 「你就當從來沒有遇過我!」他閉緊眼,狠心道。 「什麼?」她錯愕又傷心,無法相信他會說出這麼冷酷的話。 時光一去難倒回,遇見就遇見了,如何當成沒遇見?就像付出的感情收不回來是一樣的! 「你只是因為還沒見過皇帝。」儘管心如刀割,他仍逼自己往下說,「等你見到他,會發現他比我好上百倍、千倍,你將會慶幸我沒有佔你便宜!」 「曾經滄海難為水!就算他比你好百倍、千倍……」他的拒絕像利刃般一再地凌遲著她脆弱的心,令她悲痛欲絕,「我也不可能會愛了!」 「你會愛的!你就當——」他著急地想說服她。 「就算沒有遇見你……但是我已經遇見了!」她憤慨地叫嚷,雙目閃爍著怒氣,「即使從來沒遇見你,這樁因政治目的結合的婚姻我也不看好!你的皇帝再好,還是個皇帝!而皇帝是男人中的男人,他的心太大了,一個小小的我絕填不滿他!就算我愛上他又如何?他會愛我,又會愛多久?他擁有的太多了,永遠有渴望他權勢的人迫不及待地想取悅他,他輕易地便能把我忘記……」 「皇上不會的……」他想辯解,卻被她眼中的淒厲看得刺心不已,他怔怔地瞧著她,看著她臉上的淚水不斷迸落,心似火灼。 「何況我心裡已有了你……」她深吸了口氣說,「你不必拚命說皇帝的好話,就算他再好,都跟我沒關係了……」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他慌了起來。 「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沒必要把皇帝硬塞給我……」 「什麼話!你本來就是……」他叱道。 「我不會嫁給他的!就算你把我送到皇帝面前,我也會當著他的面這麼說。」 「你!」他震驚地瞪視她,沒料到她會如此倔強。 「我不想落得跟我母后同樣的命運……」她悲苦地說。 「你母后?」他狐疑。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皇帝為何娶我嗎?」善善冷笑,「因為安國公認為我是能解皇帝逢九不過十的詛咒的九命天女!一旦我不是……」 「家父說你是!」他嚴肅地瞪視她。 「但我不認為自己是。」她也不甘示弱,「你們都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嗎?如果我不是,豈不是陷皇帝於險境?他若因此而發生不幸,我又將情何以堪?」 「不會的……」他心虛地避開她眼裡的指控。 「那不是重點。」對於他一再的逃避,她感到疲累,嘴角充滿嘲弄,「皇帝以為我是九命天女而娶我,就跟我父王當年為了帝位而娶我母后,以拉攏外公支持他是一樣的。可是他們都沒有問一聲,選定的新娘是不是想嫁給他們,是不是已有了意中人兒!縱使婚後備受夫君寵愛,被迫嫁給不愛的男人的妻子依然快樂不起來,時時縈迴著舊愛,日復一日,夜復一夜,終於抵受不住相思之苦而病倒,撒手西歸……不,我不要像我母后一樣,就算要孤老一生,也不要活得像個深宮怨婦,想愛不能愛,傷心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