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岳盈 > 獵個狐狸婿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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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岳盈 「這是跟大哥說話的口氣嗎?你中途溜走,放我一個人被圍攻,我還沒跟你算帳!」 圍攻?說得好像他是那種不顧兄長死活,貪生怕死的懦夫哩! 也不知道是誰姍姍來遲,害他在婚宴上被人包圍著敬酒,說一些言不及義的廢話,才會在忍無可忍下,趁眾賓客被兄長的出現吸引,圍過去打招呼時,閃身離開,打個清靜地方打個盹、醒醒酒。 而現在他居然要跟他算帳! 禮謙冷睨禮讚故作嚴峻的表情,微挑了下眉。 要算就來算吧! 眼皮一抬,他望著蒼天似在自言自語地喃道:「我被圍攻時,你又在哪裡?」 僅管那聲音又輕又柔,卻聽得禮讚想打哆嗦。 弟弟何時把爹的神情學得這麼像哩? 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怪嚇人的! 「不能怪我。」禮讚擺出無辜的表氣,語氣卻有些心虛。「我被錢老闆纏得脫不了身,才會晚一些些到場……」 「是是……」禮謙像是被說服似地優雅頷首,徐慢的語氣冷不妨一轉,目光跟著凌厲如刀地擲向兄長,「被秦淮河畔的名妓顧小憐纏得脫不了身吧。」 「咳咳……你真是愛說笑!」沒想到自己跟錢老闆去見顧小憐的事會被他知道,禮讚狼狽地咳嗽、搖頭。 「不曉得大嫂聽了後,笑不笑得出來。」他冷冷一哂。 「想謀殺親兄呀!」禮讚臉色一變,見禮謙只是聳肩,不置可否,表面的冷靜立即龜裂,破口大罵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轉性了!上回陪禮葒到鐵家莊找鐵熾討回公道,剛才又出手教訓污蔑禮葒的八婆,表現得很有手足之情,沒想到一轉眼就翻臉不認人,打算隱害向來待你不薄、忠肝義膽的大哥,你好狠的心呀!」 這番控訴字字血淚,句句揪心,縱是頑石也會被罵得點頭,不信你胡禮謙會比沒靈性的石頭冥頑! 果然見到禮謙轉過身,低頭往通向花園的階梯走去,寬厚的肩膀抖動得異常厲害。不會是羞慚得痛哭流涕了吧? 雖然無法相信弟弟會被他幾句話就罵哭,禮讚還是好奇地加快腳步繞到他面前,卻見那張俊朗倜儻的臉上非但沒有他想像中的淚水,還一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模樣,登時氣結。 「噗哧!」被人發現自己的秘密,禮謙立即破功,不顧形象地呵呵笑出聲。 「你你……」 「什麼叫討回公道?」禮謙止住笑聲,仍在顫動的嘴角不留情地擲出數落。「明明就是禮葒灌醉鐵熾,害他酒後亂性,還拉著我到鐵家莊強逼鐵熾負責!那位夫人對她的指控也非無的放矢,鐵熾的確是為禮葒神魂顛倒才……」 咦?怎麼不說了? 禮讚不由得感到狐疑,沒提防到禮謙話鋒急轉直下,將箭頭指向他。 「至於你,平常不是逼著我孔融讓梨,便是像今天一樣,自己跑去快活,把事情都丟給我一個人扛,還有臉說自己待我不薄,忠肝義膽?」 禮讚登時傻了眼,他今天吃了什麼,脾氣這樣沖? 「我沒這麼過分吧?」他委屈地說,「只是上回聽到顧小憐的琴音歌聲難以忘懷,才會跟著錢老闆再去一回。我也是確定事情都安頓好了,才出去的呀。而且跟錢老闆談好一筆買賣,沒有只顧著快活,忘了正事。」 禮謙知道自己的話有點過分,兄長別無愛好,獨獨雅好音樂,難怪會對顧小憐難以抗拒了。 「我不是怪你。」他語氣緩和了下來。「我討厭跟人應酬,今日若不是禮葒的婚宴,我早就拂袖走了。」 「我知道你受苦了。」禮讚眼底充滿同情。 他到時,看到眾人圍著禮謙敬酒,雖然禮謙臉上帶著笑容,眼神卻洩漏出心裡的不耐煩,當時心裡便很過意不去。可在下一刻鐘,便發覺被圍著灌酒的人換成自己,禮謙不知去向,才會在喜宴散後,前往內院尋人。 「我保證下一次,絕不會放你應付這種場面。」 「沒有下次了!」禮謙冷冷地回答,「咱們只有一個妹妹。」 「這倒是。」被弟弟這麼提醒,禮讚登時生出一種「吾家有女已長成,嫁給別人做老婆」的心酸。 想到向來寵愛的妹妹終於是別人的了,以後再不能朝夕相對,不禁有些淒然。 可……比起娘子的脾氣,心酸、淒然都只是小事情。 「你不會告訴你大嫂,大哥去……」他硬著頭皮要求保證。 「真不懂你。」禮謙對著兄長搖頭歎氣。「明曉得大嫂妒性堅強,老是背著她做壞事。」 「那算是什麼壞事!」禮讚為自己辯解。「男人不偷腥,就不叫男人了!何況,我只是去聽顧小憐彈彈琴、唱唱曲……最多摸摸小手,親個嘴罷了,又不是多壞的事。只是你大嫂是個醋罈子,為了咱們家的和睦,你一個字都不准說。」 「當我三姑六婆呀!」禮謙白他一眼。 兄弟那麼多年,兄長竟聽不出來他是在逗他。 「呵呵……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禮讚心情一放鬆,先前被忽略的事便浮上心頭。他納悶道:「你知道是禮葒設圈卷給鐵熾跳,也認為那女人沒說錯,為何連續兩次暗算對方?我還以為你是為禮葒教訓她哩!」 「你到很久了?」禮謙的心情複雜了起來。 雖然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那群女人的談話上,兄長的身手也非泛泛,仍然無法解釋自己何以一直到兄長出聲,才發覺他的到來。 當時他在想什麼? 某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在心底深處引發錢塘海潮般的震撼,他似乎明白了。 「我以為你知道。」禮讚狐疑地注視著弟弟蒼白的臉色。以禮謙的功力,豈會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到? 但他好像真的不知道。 不然以他的個性,會把教訓人的機會留給他。 可是禮謙不應該不知道。 他並沒有刻意隱藏形跡,若不是那群女人聊得太專注,連她們都可以發現他。 那群女人還說,上個月鐵莊主大壽時,口出惡言的婦人也是在同樣的地方出事,他敢說出手的人便是禮謙。 他同樣藏身在銀杏樹上,出手點中婦人的環跳穴,害她五體投地撲倒在地。 他原先以為禮謙是為了替禮葒出氣,才會出手教訓人,禮謙卻否認自己是幫禮葒討公道。 但如果不是為了禮葒,禮謙有何理由接連兩次出手對付一名婦人? 越想越不明白,禮讚只好詢問當事人,但還來不及問出口,便看見禮謙快速轉身,連忙喊住他,「你要去哪裡?」 「新房!」 回答的聲音隔著一丈距離飄來,禮讚無心讚歎弟弟敏捷的身法,而是訝異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想法。 禮謙去新房幹嘛? 他不是那種會去鬧洞房的人,那麼他…… 恐怕就像前一道難題,即使想到頭痛,仍是思索不出緣由來吧。 索性跟過去瞧羅! 第二章 禮謙很明白自己是為什麼出手。 說到底,不過是一股衝動。 然而,兩度讓他不由自主出手的衝動,都不是為了替妹妹出氣,而是…… 奔向新房的腳步,距離兩回衝動的發生地——中庭花園逐漸遙遠,他的思緒卻相反地貼近……重疊…… * * * 事情要從一個半月前說起。禮謙忍無可忍地離開鐵家莊主人鐵雄的五十歲壽宴。 那時約莫過了未時兩刻,比起壽宴會場上的喧鬧,風光明媚的中庭花園猶如空城般靜寂。 禮謙一眼便看中那株高聳的銀杏樹,眨眼間,已在樹上找到舒適的安身之處。 幾次到鐵家莊做客的經驗告訴他,枝葉茂密的銀杏樹是逃避人聲喧囂最好的去處,只要藏身樹上,除非他主動現身,誰也猜不到他會在那裡。 閉上眼眸,感覺著拂過水面的夏風濕潤地吹來,週遭是安靜了,思緒卻凌亂紛紛,越發不可收拾。 向壽星公拜過壽後,本來可以更早離開壽宴,有個人……卻讓他留了下來,目光好幾次不由自主地落向同桌的少年,那穿著一襲金銀色鳳紋袍服的華敏璁。 他有著一張令人驚艷的臉孔,卻不是吸引他的原因。 他雖是看著華敏璁,盤旋在腦中的影像,卻是另一張皮膚白嫩、五官更形細緻娟秀,與華敏璁從同一個模子刻印出來的柔美秀顏。 她是華敏璁的孿生姐姐華敏瑜。 禮謙當然不承認是因為華敏瑜才盯著華敏璁看,他會看他是……想知道他在想什麼吧? 打從昨晚見過華家姐弟後,有道聲音不斷地在腦中迴響:是誰作的決定? 當鐵熾通知他和禮葒,華家姐弟在瞭解全盤情況後,提出跟他們見面的要求,一束束難以言喻的戰慄便竄過他全身,那是每次將遇上對手時,會有的興奮預感。 他知道事情的發展將超出他與妹妹的期待,而他也等到了。 當時的情形仍歷歷在目,禮謙彷彿還聽得見鐵雄夫婦帶著華家姐弟踏進他居住的獨覺院裡的每個腳步聲、每個呼吸聲,還有每一句交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