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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岳盈    


  他神智昏亂起來,也不知打哪來的一股力氣,竟從趙珞的扶持下掙開,飛白見情況不對,連忙伸出雙臂抱住他,趙珞在玉笙身上連點數指,他才再度安靜下來,委靡在飛白懷中。

  趙珞拿出家傳的寧神丹,倒杯水餵進玉笙口中,等到他再度神智清醒後,飛白強壓住心裡的悲傷,淡淡笑道:「玉笙,夢裡的事豈可當真?!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不是的。」玉笙搖搖頭,「她是來向我訣別。」

  「那也不一定。」趙珞故意以輕鬆的語氣說:「你不是要她別走嗎?那她怎麼回答?是不是也捨不得離開你?玉笙,將夢裡的情形詳細說給我們聽。」

  玉笙聽他這麼說,沉到谷底的心情忽地像被陽光照拂般露出一線生機。他精神一振,開始道出夢裡的情景。「我跟晴姊說她去哪,我便去哪,結果她就說她哪都不去了,還哄我睡覺。」

  「原來如此。」玉笙臉上作夢般的神采,令趙珞為之心傷,但為了安慰他,只得強顏歡笑。「我想新晴表姊原來是要向你告別,但見你一意追隨,所以就打消死念,決定活下去。」

  「是嗎?」玉笙眼中驚疑不定。

  「一定是的。」飛白也笑著贊同道。「新晴對你的情意還用我們告訴你嗎?她鐵定是捨不下你。所以你更該好好振作,否則新晴傷好了,誰來設法救她離開皇宮?玉笙,你可是個大男人,不會以生病為藉口,棄新晴不顧吧?」

  「不,我當然不會。」玉笙挺起胸膛,勇敢地保證,渙散的眼神漸漸有了焦點。他孩子氣地笑了起來,「我一定要救回晴姊。」

  「對,這樣才對。」趙珞偷偷拭掉眼角的淚水。「不過新晴表姊究竟為什麼會想不開,跳樓自盡呢?」

  「據天香公主派來的那位太監說,當時只有皇帝和新晴待在樓上,天香公主則在樓下等待,至於發生了什麼事,只有新晴和皇帝才知道。」飛白回答。

  「可惡!一定是那個狗皇帝逼害新晴表姊的。」趙珞氣憤地道。

  玉笙也神情憤慨,暗暗惱根。若是晴姊真有什麼不測,他絕不放過狗是帝。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一切還是等青黛回來再說。」飛白做出結論。

  趙珞見玉笙的臉色雖好些,但整個人仍顯得有些虛,便開了藥方命玉笙的小廝抓藥,和飛白守在房內看護玉笙。

  ☆   ☆   ☆

  等我,新晴,一定要等我……

  疏影在睡夢中呼喊,看見妹妹的形影越飄越遠,心如刀割。她著急地伸出手想拉住妹妹,卻怎麼也碰不到她的衣袂,她就這樣拚命伸長手,伸長手……

  溫暖、厚實的手掌握住她在半空中狂舞的小手,令她淒惶的心情安定下來。疏影張開眼,看見行雲疲憊的眼睛正溫暖地注視著她。

  「沒事了。」他溫言安撫她,將她的小手放到唇邊親吻,溫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痕。

  「行雲。」她喘息道,眼光戀戀不捨地停在那張無論何時對她盈滿愛意的俊臉上,他清瘦許多,滿臉的胡碴。「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天。」行雲柔聲的回答。

  疏影閉上眼睛,昏睡前的記憶在腦裡一閃而過。對新晴安危的擔心,和初為人母的喜悅,在心裡交織輪替,但這些情緒,得等到她填飽肚子,有了力氣後才能負荷。

  她舔了舔唇,覺得又渴又餓。

  行雲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嬌弱的身軀,從丫鬟手中接過一碗溫熱的湯汁。「燉了些香菇魚湯,你要不要喝上幾口?」

  這還用問,自然要喝。疏影連忙睜開眼睛,連喝了兩碗魚湯還意猶未盡,行雲忙命人將燉好的雞湯也一併端來。

  「孩子呢?」吃飽後,她問起孩子。

  「在隔壁房裡,我叫人抱過來。」行雲向在房裡伺候的丫鬟吩咐後,眼神關愛地注視愛妻仍然顯得疲憊的臉蛋,發現她正若有所思地蹙起眉。

  「怎麼了?」

  「行雲……」她睜大清澈、明亮的美眸,表情嚴肅,「答應我……」

  「噓!」行雲輕柔地將手指按在她柔軟的唇瓣上。「我們是夫妻,說什麼答不答應。成親前我們不是就說好了嗎?要將一個孩子過繼你娘親,讓他承襲郁家的香火。這次你產下孿生兒,奶奶答應讓小的姓郁。這下子,你不用煩心了。」

  「我不是說這個。」疏影虛弱地一笑。她和行雲和知甚深,知道他是言出必行的人。讓次子繼承郁家香火的事,兩人早已說好,她當然不必再為決定好的事煩心。

  「我很擔心新晴,立刻出發到京城。」

  「疏影,」行雲蹙起眉,眼中充滿不贊同。「我知道你們姊妹情深,可是你才剛生產完,需要調養,我不許你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行雲,你既然知道我們姊妹情深,就該知道我一刻也等不了。」疏影悲傷地抖著唇。「我跟新晴自幼分開,但因為是孿生子的關係,我們之間存在一種神秘的默契。我記得有一年我生了重病,義父卻找不出我生病的原因,後來義父的好友白雲神尼要到江南,他托她到杭州去看新晴,結果證明是新晴生了重病,連累我也病懨懨的。昨天我生產時,恍恍惚惚之間,似乎感覺到新晴的悲痛和絕望,在那一刻,我幾乎想到新晴身邊去,不想在這裡忍受生產的痛苦。若不是你在我身邊,重新激起我的生命力,我早就死……」

  「不許說那個字!」行雲激動地堵住她的嘴,「我不准你離開我,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地老天荒也不分開!」

  「行雲……」疏影眼眶濕潤,心情悸動不已。「就是因為捨不得你,我才留下來承生產的痛苦。可是……我們不能這麼自私,在新晴有危險時,我們還耽溺在自個兒的幸福中是不對的。我若不能立即趕到京城,萬一新晴發生了什麼事,我將終生難安。更何況新晴的安危還牽涉到玉笙,他是杜家的獨子,舅舅又有養育新晴的恩澤,我不能讓杜家絕後。行雲,你一定要讓我去。」

  「可是……」行雲搖頭,還想多說什麼時,疏影的義父、義母已抱著孿生兒進來。

  「疏影,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以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並不適合出遠門。」趙天風就事論事道。

  「可是爹……」

  趙天風抬手阻止她的話,對她慈祥一笑,「給爹三天的時間調理你的身體,這期間行雲剛好可以安排到京城的所有事宜。疏影,你已為人母,不能再孩子氣的任性。聽話,爹保證三天過後,就護送你上京。」

  「爹……」疏影軟軟的聲調中充滿了撒嬌的意味,算是同意了。

  趙天風和妻子相對莞爾,將手中的孩子交到行雲手中,抱給疏影看。

  看著瞇著眼酣睡的一對小寶貝,紅通通的臉蛋是那麼可愛,一股暖潮在疏影心中緩緩流過。她抬起嬌美的臉蛋和行雲深情相視,濃濃的愛意在兩人之間交流。她舉起手,無限憐惜地撫著丈夫的臉。

  「孩子像你一樣美。」她說。

  「不,是像你。」行雲露齒一笑,眼光著迷地停在嬌妻芳美的小臉上。

  疏影輕靠在夫婿的肩上,望著行雲懷裡的孿生子,頓時感到萬分幸福。

  但是還有些小小的遺憾,如果新晴和玉笙能在這裡,那就更完美了。

  她微微歎口氣,眼瞼疲憊地輕輕合上。

  三天,就等這三天吧。

  ☆   ☆   ☆

  不要走……

  你去哪,我就去哪。

  傻瓜,傻瓜。

  我哪都不去了,乖……

  不要離開我!他喊道,轉身「撲通」一聲跳入蓮池。

  不要!她著急地伸手拉他,他嘻地一笑,反身抱住她的腰。

  抓到你了,永遠都不放開。他道。

  她抱住懷中的頑童,正想對他微笑時,發現秀美可愛的臉蛋漸漸變得模糊,只剩下那雙蘊滿深情的灼熱眼眸,像兩顆星星在天邊閃耀。

  不要走!

  她對星星說,追著星星的光芒,在漆黑的世界裡狂奔。周圍冷寂的氣氛向她壓來,但她不怕,因為有星星陪著她。那對星星呵,是那般真摯、溫柔,又充滿懇求,它們一直在向她說話:來找我啊,找我……

  她跟著會說話的一對星子在迷宮般的漆黑道路上走著,覺得身體飄飄蕩蕩、輕若無物。她覺得自己彷彿飄浮在虛幻之中,迷失在一個黝黑的可怕洞穴裡,只有那對星,才能幫她找到方向。

  她知道星兒將帶她到歸屬之地,而那個目的地已經越來越近,到時候那對星的主人會在那裡等著她,那張模糊掉的俊臉將再次清晰起來,她知道,她知道……

  突如其來的陰森閃光是怎麼回事?似巨龍妖異貪婪的眼,在那裡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明明滅滅地干擾星星的光芒。轟隆隆的巨雷聲,有若鬼哭神號般,震得她雙耳欲聾、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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