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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岳盈 他沒說任何話取笑她,等到她吃得差不多,才請侍者送來一壺花茶、鄭重的看向她。 他想說什麼呀?利環心裡很嘀咕。儘管對他強押她來用盡的霸道有些許不滿,得到滿足的胃卻不免有所感動。而且在冷靜下來後,也覺得昱棠沒她想的糟糕。他早上的態度或許差了些,可若不是他及時出現,說不定她到明日就成了挺屍一具,還能像先前那樣對他發脾氣嗎? 「辭職的事就別提了,因為我不希望你離開。你的信寫得好,尤其是那幾封德文信寫得比我要暢麗。總之,我想拜託你繼續留下來。」說完後,他像鬆了口氣,期待的看著她。 沒想到會聽到類似稱讚和慰留的話,利環被驚和善兩道情緒交相衝擊,一時無法適應。瞪視著飄浮在杯口上緣的蒸氣一會兒,才突然抬起頭看過他深還明亮的眼眸,問:「你為什麼突然進辦公室?」 「也不是突然的。」他坦率的回道,將身穿昂貴的亞曼尼時裝的手肘往清理乾淨的桌面一擱,墨綠色暗色條紋單排三扣西裝領口露出質感細極的絲棉羊毛衫,呈現出與平常上班時不同的瀟灑風情。 俊朗出色的分明臉形托在左手掌內,澄澈的黑眼瞳裡閃爍的光點就像天上的星辰一般美麗,看得利環頭暈目眩,加上他極富磁性的溫柔嗓音,她有種逐漸被融化的灼熱感。 「那時候我就在公司附近。稍早之前亦樺打了通電話來罵我,雖然也曉得早上對你的態度是過分了點,但沒料到會對你造成那麼大的……壓力。隨著時間越來越晚,我的心情竟有些焦慮起來,忍不住撥電話到公司。知道你還在加班,不放心的過來……」 隨著他的一聲歎息,利環覺得先前那種很不得將辭職信丟在他臉上的衝動已經完全消失。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或許是他語氣裡提到傷害她時的心疼和不捨,也或許是為了感激他及時出現教她一命,更或者是為了他說話時閃爍的美麗眼神。 天呀,她又發癲了! 她很快眨了一下眼,試圖恢復些許的理智,冷靜的道:「如果我要求你把我當成工作上的夥伴一般尊重,而不是可以亂發脾氣的出氣筒,你做得到嗎?」 昱棠立刻表情無辜的攤手道:「我可從來沒拿你當出氣筒喔。我只是……這麼說好了,對前幾任秘書太親切,以至於招來不必要的麻煩,這次我是有意對你保持距離。」 利環漲紅臉,有種被人冷不防的射中暗箭似的心慌和惱怒。「拜託,我才不會像你以前的秘書那樣。」 見她惱了,他連忙舉起雙手做求饒狀。「我知道,你早有了知心的男友,當然不會看上我。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請原諒。」 她沒答腔,胸口脹滿一股窒悶氣息,怪不舒服的。 昱棠對她的沉默有些著急,唐突的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小手,這舉動令她嚇了一跳。 「利環,我真的很需要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被那雙如兩泓小宇宙的黑眸緊緊吸引住,讓她難以開口拒絕。某種會在事後被自己斥為不真實幻想的情境充盈著她此時的腦海,將他要求她不要辭職的話當成求愛的言語了。 情境是那麼相像,語調也像呀。 「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他真切溫柔的話令人心疼,隱隱然有種求救的訊息。望著那張印象中尊貴高傲的俊帥臉顏,如今卻有絲哀懇的謙卑,縱是鐵石心腸的人兒也不免軟折下來吧。 「我要求的事你會答應嗎?」她聽見自己這麼說。 昱棠立刻綻出戀愛中男子的深情懇切笑容。「我不敢說自己是一百分的上司,但我會盡量朝你希望的方向改進。」 利環的眼眶濕潤了起來,沒有比這個更教人感動的了。她忍不往回握他的手,唇瓣微微抖動的輕吐出個「好」字。 「太好了!」他握緊她的小手,呢喃的語調似情人一般溫存。「讓我們重新開始。我會努力做個一百分的上司。」 利環的視線迷茫了起來,彷彿他說的是一百分的情人,而非一百分的上司。她曾覺到自己隨時都會陷進滅頂的危機中,她就站在那條界線上,而一旦她越過線,就和那些被辜昱棠調走的秘書沒兩樣。 不,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深吸口氣,試著讓自己脫離拖她住下沉的漩渦,美眸逐漸清明冷靜。她擠出一抹俏皮的笑,語氣輕快的回答,「只要別給我臉色看,在我開口要求調薪前幫我調到讓我滿意的幅度,就是我心目中一百分的上司了。」 昱棠聽得啼笑皆非,拿她眼底的慧黠沒轍的邊笑邊埋怨。「到底誰是老闆呀!說不定到時候給臉色看的,反而是你呢!」 第四章 熱帶島嶼不分四季,適合任一季節前來旅遊。永續將員工旅遊行程安排在春季舉行,分為三梯次,今年就擇定在有藝術島、千廟之島、仙之島之稱的巴里島。 利環是排在第三梯次。 這梯次好耶!諸如董事長、總經理、副總經理、經理級的大頭不是不克參加,便是加入了前兩梯次,這梯次除了幾位秘書外,就是一些中級幹部,大家地位平等,年齡相當,玩得自然也就無拘無束、更為瘋狂了。 他們所下榻的HardRockHOtel是新開幕不久的度假飯店、位於臨印度洋的庫塔海灘上。大廳是一座熱鬧的搖滾舞台,白天供應各式飲料,夜晚則有熱力十足的樂團駐唱,這樣充滿青春活力的地方,自然吸引年輕人,也在其中之列。 坐在她旁邊座位的金雅芳擔任廠長秘書一職,是利環進入永續工作後結交的閨中密友。兩人相視一笑,在搖滾的旋律中跟著搖擺身體。 就借由這樣節奏強烈的音樂鬆懈自己吧。利環想。然而思緒總無法集中在舞台上的演唱,反而越飄越遠,往精神海域最險惡處飄去。 回顧待在永續的二十三個月,跟著昱棠工作的每一天都像是上緊發條的機器人般,雖談不上戰戰兢兢,但不可否認的是有些壓力。誰教處在半退休狀況的董事長是那麼看重他,即將退休的總經理更把一些重責大任交託給他,害得她這個小小的秘書也跟著任重道遠的上司吃苦耐勞,活像頭日操夜操的騾子。 慶幸的是,在那日懇切的談話過後,昱棠遵守自己的承諾,從未擺臉色給她看,對她也十分禮遇,無論去哪裡出差都會帶份小禮物回來送她,西洋、東洋、中國的情人節、婦女節、聖誕節、她的生日,更少不了他精心挑選的禮品,農曆著書還給她大紅包,更別提每半年的一次調薪,對她這個秘書可比對他那一票女友還體貼,害得那些嗲聲嗲氣的美女們對她這小小的秘書頗有微辭。 唉,這些不懂得感恩圖報的美女,也不想想辜大情聖送她們的鮮花、禮物全是她代為張羅的,約會的餐廳、飯店也是她訂的,她這麼盡心盡力的迎合她們的品味,還吃她的醋,真是沒天良。她不過是小小的秘書,一個被上司驕寵得如情人般,外帶打破執行副總辦公室秘書在位最長紀錄,待了二十三個月的小秘書而已。 想到這裡,利環頗感不可思議,沒想到她竟然和他共處二十三個月了。這麼長久的時間都沒讓自己迷失在昱棠的魅力下,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難道她是柳下惠投胎?對他出色的外貌,溫柔體貼的舉止,甚至開玩笑的調戲都能坐懷不亂? 利環不想深入追究這個答案,因為如果這麼做,或許就會越過那條線吧。 記得半年前去了趟歐洲旅遊,回來上班的第一天,昱棠準備了九十九朵的紅玫瑰來歡迎她,還說要跟她長長久久。當時她的心像波什麼擊中,烘烘的熱潮蒸騰在眼睫間,只能睜著霧氣瀰漫的眼眸瞠視他。 若不是當時有一通電話及時響起,她實在不知道該拿他越俯越近的性感嘴唇怎麼辦。 稍後他問她帶了什麼禮物回來送他時,那雙閃著孩子渴望拿到禮物的熱切眸光,又差點把她燙傷。 當她拿出一盤巧克力,他哭喪著臉,她卻一本正經的道:「這是巴黎最有名的巧克力。」 「你就送我這個?」他抓著修剪時髦的短髮,幾乎要尖叫起來,讓她差點忍俊不住。 「我是想萬一你不喜歡的話,我還可以吃。」她本著客家人克勤克儉的美德實際的道。 「你打的如意算盤!」他指控的目光緊盯住她嘴角的顫動,如個暴力分子般伸手握住她肩膀象徵性的搖了幾下。 「一定還有別的,快拿出來!」 「風景明信片,可以嗎?」她挑眉問道。 「不行,不行,一定還有別的。」他堅持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