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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子紋    


  「子安。」宗文華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常聽人說宗王爺行事作風古怪,果不其然。

  他硬是拖著自己離開恭王府,還說要去新開的一間名為醉香樓的青樓喝酒,活脫脫如同一個頑童似的。

  還未到目的地,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立刻一言不發的拖著他回恭王府,叨念著說要找子安,還說要恥笑他一番。

  可他偏偏想不通,既然要找子安,理應去安王府才對,他卻堅持要到恭王府,而更令人驚訝的是,子安還當真在這裡。

  「子安,你別岔開話題。」李君淮一手拉著宗文華,另一手硬扯著李君佾,逼得他不得不正眼看他,「依你看,那個耿昭容如何?」

  「長相不錯,但不是我喜愛的類型。」李君佾沒好氣的拉回自己的手,「四哥,你到底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別拐彎抹角、拉拉扯扯的有失身份。」

  「你是當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李君淮取笑似的看著自己的弟弟。「三哥他長年在邊關,不知此事情有可原,但我可不一樣。」

  「你想怎麼樣?」李君佾皺起了眉。他就知道四哥開口絕對沒什麼好事。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是。」李君淮忍不住開懷大笑,「耿昭容可是你未過門的妃子,咱們大皇兄御賜給你的女人,你當真要大方的把她留給三哥?」

  李君佾歎了口氣,「我本來就不願意娶耿昭容,要不是母后和大皇兄堅持,我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現在好了,把耿昭容許配給三哥吧,我不在乎。」

  「怎麼?將麻煩丟給他人?」

  「別這麼說,一個美貌的女人怎麼稱得上是麻煩?」李君佾不認同的看著自己的兄長。

  「美貌的女人就稱不上麻煩?」李君淮愣了一下,「這是哪門子的道理?聽你這麼說,咱們的紅袖妹妹長得傾國傾城,她更不可能是個麻煩了,不是嗎?」

  「紅袖?!她當然不是麻煩,」李君佾的嘴一撇,「她是瘟疫。」

  一旁的宗文華聞言,連忙開口制止,「兩位,請別將話題扯上我娘子。」

  「我說宗兄,」李君淮無奈的搖搖頭,「我發現你的膽子當真被紅袖給吃了。」

  「我……」聽到他的話,宗文華一時啞口無言,最後他無奈的歎了口氣。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迎娶了皇上的義妹──常寧公主紅袖,而他的懼內自然也是眾所皆知。

  「別逗他了!」李君佾在一旁說,「你小心自己以後淪為同一下場。」

  「關於這點你大可放心,對於我未來的妃子,我自然會有我的選擇標準。」李君淮將手中的扇子一收,「我現在倒是比較好奇你打算如何?」

  看了他一眼,李君佾思索了一會兒,也開始使起壞心眼。他看得出四哥並不打算拆穿他,他不過是想看戲罷了,既然如此,那大家一起來看戲好了。沒道理讓他一人沉淪苦海。

  「我是你唯一的弟弟。」李君佾說。

  「似乎是如此。」李君淮點點頭。

  「二哥、三哥和你都還未成親。」

  「沒錯,但我有很多紅粉知己,事實上,我還有兩個侍妾。」他的口氣有著驕傲。

  「我知道。」李君佾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四哥多情得令母后和大皇兄傷透腦筋,但又拿遠在蘭州的他沒轍,不過這次回京,他硬是被母后訓了一頓,「但你還未娶妃這是不爭的事實。」

  李君淮點了點頭。

  「所以沒道理我要先娶不是嗎?」李君佾說出重點。

  「此言差矣!」他搖搖頭,「二哥和三哥長年駐守邊關,皇上賜我屬地在蘭州,我們皆不在京中,正所謂天高皇帝遠,他先操心你的婚事也是有理。」

  「該死的!這有什麼理可言!」瞪了他一眼,李君佾不悅的道,「我壓根沒道理趕在你們之前成親。我雖不用帶兵,總是待在京理,但畢竟比你們年幼,正所謂長幼有序,比你們早成親於理不通,不是嗎?」

  身為當今皇上最年幼的弟弟,他似乎總把自己當成孩子一般,他指了婚,也是希望自己能因此而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所以便作主替他挑了門親事。

  李君佾不以為然的將嘴一撇,指婚一事,他也是在事後才知曉,他幾乎氣得跳腳,卻又莫可奈何,誰叫下旨的人雖然是當今皇上,這樁婚事實則是他們那個自以為是的母后所決定的。

  「好吧,算你有理。」李君淮點了點頭。反正有戲好看,他沒道理不看。「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你現在要不要和我去醉香樓喝個幾杯?」

  「這……」

  「那裡的姑娘可是一等一的好。」

  「好,去就去!」只要四哥不說出耿昭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一切好談。「宗兄,咱們一起去吧!」

  「我……」

  宗文華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就被兩人一左一右的架著離去。

  他們都知道宗文華的娘子是個個性火爆的邊疆姑娘,逼著他去,當然也是想看另一場好戲。

  或許是覺得目前的日子過得太平靜了,兩兄弟已經開始唯恐天下不亂。

  「子旭終會知道的。」宗文華苦惱的表示。

  「因為他腿受傷了,所以皇上已下令,他若無事就毋需上朝,因此他絕不會知道,畢竟他現在連子安要娶妃之事都沒聽說,更別說知道子安的對象,除非……」李君淮瞇著眼看他,「有人去告訴他。」

  「這……」宗文華皺起了眉。

  「宗兄,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李君佾說。

  「兩位,」宗文華歎了口氣,「這事可大可小啊!」

  「我們是皇上的親弟弟,上頭還有個什麼都難不倒的母后,所以天塌下來都不用怕。」李君淮很有把握的表示。

  ※   ※   ※

  太醫說,李君霖的腿至少要三個月才會慢慢復元,而這也代表了他的腿一天沒好,她就得一天受制於他。

  三個月……昭容一翻白眼,別說三個月,三天她就已經快瘋了,她從被人服侍的千金大小姐變成一個供人使喚的僕人,這轉變可真大。

  這下,她真有點懷念那個總是被她批評為鳥籠的耿府了,她終於可以理解小桃紅說的──沒人侍奉的日子是很難挨的。

  但矛盾的是,她似乎逐漸習慣了天天見到這個傲慢的傢伙,又覺得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想像中痛苦。

  「你過來。」

  回過神,昭容來到李君霖的床前。

  「倒杯茶來。」看都不看她一眼,李君霖命令道。

  這會她又想詛咒他了!瞪了他一眼,她倒了杯茶拿到他的面前。

  他喝了一口,再把杯子交到她的手上。

  「叫小屈進來。」

  她不置一詞的拉開房門,叫等在門外的小屈進門。

  「王爺!」

  「扶我起來。」從眼前的書本中抬起頭,李君霖對他說。

  「是!」不敢有片刻的遲疑,小屈隨即將他扶坐在一旁的輪椅上。

  這張輪椅是宗文華特地命木匠做的,讓李君霖縱使右腿受傷也能自由於行。

  「推我到詔齋去。」

  昭容只是看著李君霖的雙眼,遲遲沒有動作。

  「你在想什麼?」他有些陰沉的問。

  「沒有啊!」她聳了聳肩的回答。

  「那還不推我走。」

  這下她終於明白了,不禁皺起眉頭,「我以為你叫小屈呢!」

  「我叫的是你,丫頭!」他沒好氣的說。

  他的口氣似乎當她是個笨蛋!

  「推就推!」他的眼神嚴重的侮辱了她,她咕噥的表示,「我不是丫頭!」

  「我說你是你就是!」

  「若我是丫頭,那你就是個野蠻人。」

  「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野蠻人。」她不耐煩的說。

  「你……」

  「閉上你的嘴,我說你是野蠻人你就是野蠻人。」

  「你……」

  「逼個大家閨秀當丫頭,難道不是野蠻人的行徑嗎?」

  「你……」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你的所作所為,我發誓我一定會,我耿昭容一向說到做到。」

  第五章

  將他推進書房後,她這才注意到他陰鬱的神色。

  她說得太忘形了,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所以她立刻閉上了嘴。她打死也不承認自己是個沒有骨氣的人,可是……想到她在耿府裡呼風喚雨,現在卻像是失聲的麻雀似的,她就不甘心。

  「為什麼不說了?」李君霖冷淡的問。

  「我還想要我的腦袋。」昭容咕噥的說。

  「若我真要砍你的腦袋,你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我砍。」

  聽到他的話,她的嘴一撇,似乎不以為然,但又不敢反駁。

  「你識字吧?」

  「當然!」昭容理直氣壯的說:「我可是個大家閨秀。」

  李君霖不以為然的瞄了她一眼,他還真沒見過一個女人成天把大家閨秀四個字掛在嘴邊。

  「既然識字,就幫我寫封信吧。」他淡淡的道。

  「我為什麼要幫你寫信?」她不解的問。

  「因為我要你寫!」他有些不悅的回答她,「身為一個丫頭,你實在很多話。」

  「丫頭就該沒有嘴巴嗎?」她不以為然的坐在桌案後,並開始磨墨,「今天你受傷的是腿,又不是手,為什麼我要幫你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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