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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於兒    


  「衣姑娘沒事就好。」蘇琉君輕聲地答道。

  「那君姊姊還願意跟我做姊妹嗎?」

  「只要樓主應允,蘇琉君自是願意。」蘇琉君硬逼著自個兒笑,硬逼著自個兒忍住脾氣,不過,她仍不敢將頭抬得太高。

  「齊大哥,你快說話啊!」衣扇舞興奮的回視齊鳳冥。

  齊鳳冥一直在默默注意著蘇琉君,在發現她並無多大異樣後,即掛上一抹虛應的絕美淺笑,「只要你高興,當然可以。」

  「哇!好捧哦,我有一個姊姊了!」衣扇舞高興得又蹦又跳,「君姊姊,你能不能叫我一聲妹妹啊?」

  她跳至蘇琉君面前,握住她異常冰冷的小手嬌聲說道。

  「衣——妹妹。」蘇琉君囁嚅了下,才狀似艱難的說出。

  這聲妹妹令衣扇舞情不自禁地逸出銀鈴般的笑聲。

  「樓主,衣姑——妹妹,容我先告退。」蘇琉君語畢,即匆忙地離去。

  「咦,君姊姊,舞兒還沒有……」

  「舞兒,你的君姊姊不是已經陪你很久了。」齊鳳冥笑得很溫柔,卻毫無感情可言。

  「呃,也對,的確該讓君姊姊休息一下。」衣扇舞腳步一轉,緊接著又說道:「齊大哥,我答應過要陪老夫人用膳的,那我這就過去了哦。」

  「嗯。」

  待衣扇舞一走,裘影即冷不防地步入亭內。

  「何事?」齊鳳冥優雅地落座,舉杯的同時亦懶懶問道。

  「樓主,君姑娘她——」

  「說下去。」他啜了口微涼的茶後,微擰眉。

  「君姑娘好像被樓主傷到。」

  齊鳳冥看似無波的眸子驀然閃過一絲不悅,啪的一聲,他放下驟然出現條條裂痕的白玉杯,衣袂一拂起身離去。

  裘影凝睇著齊鳳冥的身影,末了,他回眸睇了眼已經碎裂的白玉杯,十指漸漸握緊。

  樓主,等時間一到,你還會將蘇琉君賞給我嗎?

   ☆  ☆  ☆

  「瑄柔,藥櫃裡有一個藍色藥盒,你快替我拿出來。」

  當瑄柔一回頭看見門口的蘇琉君時,差點驚叫出來,因為蘇琉君的臉上不僅佈滿淚痕,其額角還淌下一條令人觸目心驚的血痕。

  「君姑娘,你……這是怎麼一回事?」。

  大驚失色的瑄柔趕忙將蘇琉君拉到梳妝台前,在掏出一條帕子胡亂塞入她手裡後,即跑向藥櫃。

  蘇琉君牢牢地盯住手中的帕子,一時間,她有些恍惚,直到她抬眼看見鏡子中的自己後,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哭了,突地,她抓緊帕子就往臉上用力拭去。

  她怎麼可以哭?

  她是蘇琉君耶,一向堅強而不被任何外力擊潰的蘇琉君!

  所以,她絕不能讓其他人撞見她這副懦弱的模樣,絕對不能!她拿起帕子使勁的擦臉、用力的擦臉,擦到連轉回頭的瑄柔都快看不下去。

  「君姑娘,你別擦這麼用力,你瞧,你的臉蛋都——」

  「瑄柔你說,我這樣還像有哭過嗎?」蘇琉君冷不防地扣住瑄柔的手,語氣及眼神皆含有莫名的冷淡。

  瑄柔愣了下,連忙道:「沒、沒有。」不敢正視她的瑄柔,將閃爍的目光移至她傷得不輕的額角上。

  君姑娘的雙眼又紅又腫,任誰見了都會看出她曾經流過淚,不過,她假如說實話,就不知情緒已過於激動的君姑娘還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那就好、那就好!」蘇琉君在確定除了瑄柔之外,無人能再得知她曾經脆弱過後,先前情緒快要崩潰的她終於稍加放鬆下來。

  「君姑娘,你知不知道你額角腫得很嚴重?」瑄柔撥開她前額的發,將白色膏狀的藥輕輕塗抹在她的傷口上。

  「抹上藥,很快就會——」忽地,蘇琉君直勾勾地瞪住鏡中的某一個角落,就連藥膏抹在傷口上所產生的刺痛感,她亦渾然未覺。

  瑄柔上藥上到一半,手上的藥罐卻突然被拿走,她一驚,側首瞪視著驀然出現在身旁的人,「是……樓主!」

  「下去。」

  「是。」瑄柔連忙退下。

  接手瑄柔工作的齊鳳冥,微微彎下身,他用指尖沾了點藥膏,手勁十分輕柔的抹上她的傷口,而這期間他們倆都沒有開口說話。

  「你哭了?」嘖!還真是難得一見。不過,蘇琉君到底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不會向他暴露自個兒的幼稚及無知。

  「沒有。」

  嗯,不吵不鬧,蘇琉君的確很知情識趣。

  「為何不說?」上好藥,齊鳳冥意味深長地直盯住她烏亮的發頂。

  「樓主要君兒說什麼?」她悄悄地緊握住拳頭,回答的聲音竟乾澀到幾近沙啞。

  「你可以說你受傷了。」嗯,不錯嘛,竟敢反問他!

  「這只是一點皮肉傷,君兒不敢大驚小怪。」

  她雖清楚自己的斤兩,可惜卻拿捏得不太好,就好比她此刻的表現,簡直反感到令人憎厭。

  齊鳳冥在心中暗暗冷笑,哼!蘇琉君啊蘇琉君,你若以為這樣悶不吭聲就能讓我產生愧疚之心,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因為你蘇琉君在我眼裡只不過是可以隨時為我犧牲的棋子罷了。

  「傷了就傷了,何來大驚小怪?」他掃向她的那一記,根本沒用上幾分力,她會受傷,全是她自個兒不小心。不過,幸好只傷到額角,否則若破了相,恐怕連裘影都不敢接收。

  「君兒若照實說,那麼受傷的人便會換成衣姑娘。」縱使蘇琉君已將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內,但聲音依舊平板得可以。

  「哦?此話怎講。」雖說不必浪費太多時間在她身上,但倘若對她置之不理,奪回昊陽玦一事恐會生變。

  「衣姑娘是位好姑娘,或許她會感到內疚的。」她必須強逼自己用這種無所謂的表情及口氣同齊鳳冥說話,因為她不想挑起紛爭,更不想讓自己變得更醜陋。

  更何況,她不是完全沒希望的。

  對,絕處逢生。只要她蘇琉君還留在齊鳳冥身邊一天,她就不會讓任何女人有機會從她手中「永遠」奪走他!

  「看來,你也抓住了衣扇舞的性子。」她太過冷靜,並非是件好事,「君兒,我曉得亭內所發生的事讓你深受委屈,不過,衣扇舞若肯點頭下嫁,離星玦就等於是落入我手中,所以你必須忍耐。」

  「君兒瞭解。」就因為太瞭解,她才連一句小小的解釋都不敢向他要求。

  「你能瞭解那是最好不過。」齊鳳冥忽地環抱住她,「君兒……」充滿誘惑的低啞嗓音,正顯示他求歡的意圖。

  哼!就算蘇琉君承受再多的委屈,只要他稍加安撫,她就馬上又恢復成一隻柔順的乖貓,想當然耳,再聽話的貓兒也是有脾氣的,只不過她若想利用貓爪抓人,恐怕沒法子,因為她尖銳的爪子早就被他一根根拔除下來了。

  不過,事情似乎大出齊鳳冥的預料,因為蘇琉君竟將雙手抵在他胸前,雖說她沒有直截了當的拒絕他,可這種舉動已充分地暗示他,她不願與他燕好。

  齊鳳冥深感錯愕,頭一次蘇琉君拒絕了他。可立即地,震怒取代了原先的錯愕,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想將抵在他胸前的一雙手給硬生生拗斷。然下一刻,他及時按捺下怒火及慾火。

  何必呢?

  他齊鳳冥何必為一個不識好歹的女子而丟了自制力!

  如此一想後,齊鳳冥無聲地笑開。

  「還再氣我?」他低懶的嗓音已不復怒氣。

  「君兒不敢。」她的身子雖沒發抖,可她的心卻顫抖得異常厲害。

  天啊,她打哪來的勇氣拒絕他?

  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而她居然辦到了!

  莫非,亭內所發生的那一幕真的深深刺中她的要害,教她不再奉他的話為圭臬?

  「既然不敢,那就脫掉衣服去床上躺著。」他倒想看看她的反抗之心究竟有多強烈。

  聞言,蘇琉君的臉色竟比剛才還要來得蒼白,她的一雙腿,更是與地面緊緊相黏,怎麼也動不了。天啊!她從未想過自己竟有一天會為「這種事」而陷入矛盾與掙扎之中。

  她幾乎快認不得自己了。

  可是……要脫嗎?不!她不要,不脫的話……一時間,她的思緒亂成一團,無法做出決定。

  「我的好君兒,需要考慮這麼久嗎?」齊鳳冥冷不防地勾起她微顫的下顎。

  他看似溫柔的俊美容顏,卻讓蘇琉君在剎那間有了股想逃的念頭。

  逃?

  怎麼會?想伴隨齊鳳冥一生一世的她,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念頭?蘇琉君啊蘇琉君,難道你已忘卻你是為誰而來,又是為誰而不顧親情手足的?

  「君兒真是不乖。」

  當齊鳳冥緩緩地逸出一聲夾雜著某種可惜之意的笑聲後,蘇琉君立即有了舉動,她飛快地褪去自個兒的衣裳,緊接著又替他寬衣,爾後,她便拉著他一塊倒臥在大床上。

  當房裡瀰漫著一股旖旎的氣氛時,他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類似烹了的嘲諷笑容。

  蘇琉君!你還以為你有本事逃出我的手掌心嗎?

   ☆  ☆  ☆

  蘇琉君跟在齊鳳冥身旁這麼久,從未像現下這般累過,不只是身,就連心也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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