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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惜之    


  她的靠近讓他的氣息逐漸急迫,身體的熱度已近沸騰,她還拿著熱熱的吹風機在他頭頂上方製造熱度。

  她想謀殺嗎?拓拔淵嘴裡咬著湯圓,像和湯圓結了累世仇恨,用力到牙齒嘎嘎作響。

  「你從哪裡來的?」孟純再問一次。

  從地獄來!拓拔淵在心底回話,他把吃過的碗放在桌面上,努力讓自己離她的影響範圍遠一些。

  「不能說是嗎?聽說黑道有一些不成文的規定,我不勉強你。」孟純很體諒他的「苦衷」。

  聽誰說?那些無聊的偵探小說?對於她的話,他嗤之以鼻。

  「你這樣打打殺殺好嗎,有沒有想過,總有一天你會老,總有一天你會跑不動、躲不開襲擊,那時怎麼辦?不曉得有沒有人對黑道人物壽命做過調查,平均值會不會不超過四十?」盂純苦口婆心,放任自己的想像力膨脹。

  她把他當成一般街頭混混?拉出一個笑,如果她知道自己是絕世盟的人,大概就不會說這種笨話。

  絕世盟是一個跨國際性質的組織,橫跨黑白兩道,白的方面,他們從事航空、觀光、銀行、企業貿易等行業;黑的方面,他們研發最新型的武器、防盜設備,販賣給各個國家,政府機關也好、私人團體也罷,只要出得起錢,他們就賣。

  這樣一塊大餅,多少會引人垂涎,再加上拓拔淵一心三思要剷除毒梟,於是三不五時便會有偶發事件出現。

  今夜,他是大意了,才會讓那群人偷襲成功,不過……放心,他不會讓他們囂張太久,敢跟絕世盟作對,該先做好心理準備。

  「這是個唾棄暴力的社會,人人都被法律保護著,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陪你去投案,你知不知道,自首是可以減刑的。」

  最重要的是,她願意當王寶釗,苦守寒窯十八年,等他刑滿出獄,再和他共續愛情。

  看!夠浪漫吧!她沒想過,萬一他被判死刑的話,浪漫也隨之死亡。王寶釗就算上窮碧落下黃泉,也不可能在蓬萊仙島找到薛平貴,因為蓬萊仙島裡住的是楊貴妃啊!

  減刑?哼!她應該看看,上次他是怎麼幫某位大官洗清受賄嫌疑,那件事他本不想插手,要不是關虹欠人家一份人情,連連央求他幾天,他才不想蹚這淌渾水。

  法律?法律是保護懂法律的人,對於眼前這個一輩子都不會和法律扯上關係的笨女人,法律可有可無。

  「你都不回答我的話,我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如果你能開開尊口,說不定有助於我們兩人的溝通。」

  孟純收起吹風機,捲繞好電線,從他身後轉到他面前,坐在床鋪一個角落。

  嗯,離他……九十五公分左右,不會太遠,也不會近到讓他看見她的小瑕疵。

  溝通?他們很熟嗎?熟到她有權利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她應該不至於笨到忘記,他們認識,前後兩個鐘頭不到。

  往後仰躺,拓拔淵雙手在腦後交叉,不理會她的嘮叨。

  「你這個人很難搞,好吧!你不愛談工作的部分,我們來談談關於……關於我有個很要好的朋友,她叫盈心,她是人家的養女,只不過她比我可憐很多,她的爸爸媽媽對她很壞,要不是大哥每個月給她養父養母一筆錢,她就不能唸書了。

  唉呀!我要講的重點不是這個,我想告訴你,她從一本書上看到說——要確定自己喜不喜歡一個人,和他接吻就知道了,只要自己不覺得噁心,反而很享受的話,那就是喜歡。剛剛……剛剛……」

  想起他們的「剛剛」,她的臉紅成熟柿子。

  她的臉紅讓他很愉快,不知不覺間,他坐直身子,享受起她欲語還休的羞赧表情,兩瓣紅唇再度吸引他的注意,她的柔軟、她的津甜、她的芬芳在他心間盤繞。

  「就是剛剛啊……那個吻,我覺得不噁心,而且有些些享受,所以我想,我是喜歡你的,你呢?你的感覺怎樣?」

  她的「剛剛」重複幾次之後,丟出來的問題讓人咋舌。問他的感覺?她應該問問棉被底下,那個打死不軟的東西。

  「假設你的感覺不錯的話,那麼表示你也是喜歡我的,可是你一直不說話……是不是你忘記剛剛的感覺?如果你忘記了,也許、說不定……我們可以……」

  她的「也許」、「說不定」促成了另一個吻。

  他粗壯的手臂環住她的腰,他的熱氣噴上她的粉頰,紅紅的臉燃燒出熱烈……

  喜歡,再一次,她確定自己喜歡他,至於他,對一個不喜歡的女人,不會有這麼強烈的表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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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個證據,證明她喜歡他。

  她愛時時刻刻看見他,一分鐘沒看見,心底就會有種癢癢的迫切感,所以,本說好把床讓給他睡,她去睡樓下沙發的,可是孟純還是在半夜摸回自己的房間。

  從門一打開的剎那,拓拔淵就清醒過來,知道來人是她,他閉眼裝睡。

  她走到床邊,藉著月色偷看他的帥臉。

  他真的很好看,尤其是他那雙粗粗的濃眉,微微一皺,就會讓人膽顫,真不曉得這麼兇惡的一個男人,為什麼還有人敢招惹他?

  「傷不痛了吧!你是個勇敢的男人,那麼大的傷口,居然沒喊痛。」她的手在他傷口上方輕輕觸摸。

  拓拔淵抑制反手抓住她的慾望,他將所有注意力用在平緩自己的呼吸上頭。在那個測試的吻之後,只要她一靠近,他就心浮氣躁,想要她的慾望節節攀升。

  「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我叫孟純,孟子的孟,純潔的純,我媽媽說,純和存在的存偕音,希望我的存在能保佑余邦哥哥長命百歲。

  所以我在我們家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物,爸爸媽媽、哥哥都疼我、寵我,你呢?你在家裡也受寵嗎?」

  重要?她的存在是為了保佑別人長命百歲,那不是和長生牌位的意思一樣?長生牌位會重要嗎?她笨過頭,這個家庭擺明了重男輕女,連取名字都獨厚兒子,只有這種笨蛋,才會沾沾自喜,誤以為自己很重要。

  「你弄清楚自己的感覺了沒有?我很確定自己喜歡你,確定自己想和你談戀愛。

  因為我在煮湯圓的時候、在看電視的時候、在腦筋不動的時候,你都會霸道的跑進我腦裡,這種情形,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

  我打電話問盈心,她說,這就是一見鍾情,就是觸上戀愛線。你呢?你的感覺怎樣?」

  她坐在床邊,背後靠上絨毛娃娃,側望他的五官。

  該死!他明明交代她不准打電話,她還打電話去問別人什麼叫戀愛,分明沒聽進去他的命令。

  是不是他在第一通電話時沒堅持,她就自動把他的要求忽略掉?手掌在棉被下緊了又鬆,她該慶幸,他還有足夠自制力,沒把她纖細的脖子一把扭下。

  「算了,盈心說,男人是逼不得的,我應該多給你一些時間,釐清自己的感覺,可是……你只住幾天……拜託、拜託,請你頭腦聰明一點,不要讓我等太久。」

  她請他聰明一點?有沒有弄錯,一個白癡要求天才聰明一點?噢!他確定她沒藥救。

  至於他的感覺……他想把她壓在身下,來場運動,但是無關戀愛、無關女人膨脹過度的想像。

  愛情?太麻煩,他不做!

  「你的眉毛好濃,眉毛尾巴又往上揚,看來你的脾氣不是太好,你大概是那種固執,處處要別人牽就你意見的人,是不是?」

  錯!他從不開口要求別人牽就他,他只習慣消滅一切擋在面前阻礙的人事物。

  「你的鼻子很挺,不太像純種漢人,你是混血兒嗎?」

  他是漢滿蒙回藏苗瑤、匈奴鮮卑氐羌羯的混血兒,聽說還有一個祖先是少林武僧,這就可以解釋他的武術天分從何而來,別人的家娶進各國人種、加入WTO,他們家是五族共合。

  拓拔淵沒注意到自己,雖沒正面對孟純說過半句話,但他在心裡,回答了她每一個問題。也許敷衍、也許嘲諷多於認真,但這種情形之於他,也是個從未發生過的事。

  「你長得很帥,可是對人的態度不太親切,這一點有必要改變。你知道嗎?一個成功的男人不在於他的知識才學,而是他的人際關係,這是個EQ比IQ重要的時代。」

  她忘記這個正在睡覺男人是個罪犯,忘記警察正在大力搜捕他,只想替他的成功鋪路。

  EQ是什麼爛東西?這種無用物他缺了一輩子,卻沒有人敢站出來否定他的成就。

  伸個懶腰,孟純打個秀氣呵欠。

  「我不吵你,祝你一夜好夢,我要睡了。」

  翻過身,她蜷縮在那堆絨毛娃娃上面,抱住史努比,她睡得很愜意,雖然地板沒有她的床鋪舒服,凹凹凸凸的娃娃沒有她的枕頭柔軟,但是有他在身邊,她睡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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