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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葉小嵐 夏竹赧然擁住冰蕊,黯然自責。 冰蕊強顏歡笑,故意說道:「都忘了問你,最近怎麼樣?對了,在電話裡聽你老闆 喊了一聲什麼天香豆寇,他是不是這樣稱呼你的?難不成他在追你?」 夏竹聽了笑出來,灑脫道:「我無聊亂取綽號。其實天香豆蔻指的就是咖啡豆!我 和他天天在一起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會有什麼新鮮事?」 「那可不一定,喜歡你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天香豆蔻?可見他把你奉為天仙!」 冰蕊為要討她開心,故意又說:「連燦哥都跟我承認他喜歡你,不用說別人了。」 夏竹怔了一下,才說:「燦哥眼裡只有你!」 「那可難說!」 冰蕊故作輕鬆,俏皮地回答,可是夏竹清楚地察覺,她的臉龐又在一剎那間蒙上一 層慘澹。 冰蕊一直在強顏歡笑,直到她們道別。 夏竹不得不相信,這深閨少婦的愁怨或許並非子虛烏有! 她決心與殷燦一見。 ###她告訴自己,約見殷燦,她可以很坦然。 她是為了冰蕊而見他! 容顏或許沉靜,或許剛毅,而心緒卻難免多情,難免傷感。 這才是她內心真正的面貌!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瞭解! 「我找殷先生。」 當她告訴殷燦的秘書,她吃到了閉門羹。她不輕易放棄,再試一次。 「請轉告,是傅夏竹找他。」 沒想到,殷燦接聽了她的電話,答應了去喝她的咖啡。 她心裡既是甜蜜狂喜,又是惆悵暗淡。總而言之,矛盾之情在胸中如怒濤澎湃。 他是冰蕊的未婚夫,她也知道,他不盡然比戈承堅更可靠。但是,從她看到他的那 一眼,靜止多時的情弦竟然為他而撩動! 罷了、罷了。 他追求的是冰蕊。 他是冰蕊的未婚夫。 然而,她忘不了,她第一次見他,和他共舞,在他的懷中與他眼眸交纏。 他是一個危險的男人!連她傅夏竹都為之悸動!所以她才會說,不會飛的鴨子遇上 了霰彈槍,注定要一身彈孔! 冰蕊哪會是他的對手! 那麼,自己呢?白己難道有一對會飛、會躲、會逃的翅膀? 在從前,她對自己還能堅持一點信念,而現在,關於這一點,她愈來愈不能確定。 蝶茵死了,冰蕊走了,她更寂寞,更任暗中慕戀的情愛如亂草竄生!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她為自己唱這首歌,守著這個秘密,還是可以活得很灑脫、很磊落、很坦然殷燦來 了。 她只是攏攏頭髮便走向他,原麻布襯衫、原麻長裙,毫無刻意打扮。 「這裡的咖啡普羅大眾,可能不適合你。」 她身上還繫著圍兜呢,對他微微笑著說。 「那麼我們去找另外一個地方。」 殷燦提議。 她早打算請假走人的。擁有綠山執照的男人眼睜睜看著他的天香豆蔻和一個迷人的 男子走掉。 在另一家安靜而格調高雅的CAFE裡,她問他:「謝謝你沒把我過濾掉!我想除了冰 蕊,別人很難闖進你的關卡。」 話未說完,她驚覺那些語句竟然含帶可能引起誤解的雙關意義,但想修正已來不及 。 心思不正,語言就是最赤裸的返照! 她暗在心中咒罵自己。 殷燦彷彿未當如是聽、未做如是想,爽朗說道:「不對,我連冰蕊的電話都不聽! 我交代她別打電話到公司來。」 夏竹睜大眼睛,皺眉問道:「為什麼?你這樣做,難怪冰蕊傷心!」 「哦?她向你告了什麼狀?難怪你要請我喝咖啡!」 他端起咖啡,自在地啜了一口,兩眼向著她直看。 「本來我也以為她庸人自擾,但是現在經由你證明,並不是她想像力太豐富,而是 你存心隔離她!這是怎麼回事?」 夏竹開始咄咄逼人起來,她靠在椅背上,神氣嚴厲地睨著他,就像一個鐵面無情的 法官。 殷燦可是苦笑了起來,解釋道:「夏竹,你誤解了!我只是叫她別打電話到辦公室 來,是你們把這個象徵意義擴大了!你們女孩子怎麼都這麼敏感?」 他有趣地繼續看著她,眼神轉換著不同的表情。 「男人才真奇怪,明知女人心細如髮,卻以誤導為樂,樂此不疲!」 殷燦聽了哈哈大笑,閃著炯炯發光的眼睛,欣賞地對她說:「夏竹,你才是一朵真 正的玫瑰!」 「啊?」 夏竹不作聲響,只是定定地回看著他,等他自己回答。 殷燦果然說:「真正的玫瑰有刺。刺,就是骨氣。你是一朵真正的玫瑰!」 他不厭其煩,再次重複。 「還是談冰蕊吧,別讓我覺得你始終在挑逗我!」 她大膽地、痛快地告訴他。面對一個殺伐決斷的男人,她也可以扮演一個殺伐決斷 的女人,她為什麼要讓步? 他於是正襟危坐一些,收斂起來問道:「到底冰蕊怎麼啦?一切都和以前一樣,難 道我讓她一個小時只剩五十分鐘,她有什麼應該有的東西被剝奪了?我對她絕對是無微 不至的!」 「這些,我想你心裡很清楚。你有沒有冷落她,讓她又被危機意識壓迫得失去安全 感,你應該知道的!」 「又來了,又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莫名其妙的危機意識!這簡直像隨時會復 發的習慣腸胄炎一樣!說來就來,來了可不是那麼容易打發得走!從日本回來到現在, 她就又變回了以前那個樣子,滿腦子的危機意識,這是怎麼搞的?莫名其妙嘛。」 殷燦抱怨了一長串,夏竹打斷他:「因為蝶茵死了。」 「因為蝶茵死了?」 殷燦難以置信地重複。 「兔死狐悲啊,這個寓言你聽說過吧?」 夏竹嘲諷著,又加了一句:「何況冰蕊根本不是一隻狐狸,她連那只先死一步的兔 子都比不上!」 殷燦被激起怒氣,恨惱地低聲罵道:「寓言!寓言!你們女人除了活在寓言和童話 裡,還知道什麼!」 「冰蕊顯然不知道,所以等著她的主宰來告訴她!」 夏竹昂然回應。 殷燦很快回答:「她怎麼不知道?我早告訴過她我的計畫了!是她自己不用心!我 正在進行的一件大事關乎殷家事業的興衰存亡,她怎麼不知道?」 「你在怪她?你不愛她了?」 她問得更直截了當。 「這怎麼可能!我對她說過,也證實過,她是我生命的志業之一!」 殷燦滿臉慷慨凜然,叫夏竹看了不禁又對冰蕊心生艷羨起來,但她仍是說:「有這 麼崇高、這麼偉大、這座重要嗎?愛情對很多男人來講,只是人生中的過場戲!」 「對,你又讓我看見了你們的危機意識!難怪冰蕊要這麼惶惶不可終日,連你這個 精神領袖都這樣想,她怎麼會有信心呢?」 殷燦又回復了自負,說教似地再告訴她:「她需要一個健康、積極、樂觀的健康顧 問,而不是陪她一起疑神疑鬼的糊塗軍師!」 夏竹聽了只是睜大眼睛,無詞為繼! 是的!她根本抓不到他的把柄!推翻不了他的振振有詞!否定不了他的大丈夫氣概 !他什麼也沒做錯,只怪她們女人家心胸和眼界都那麼狹小、淺短! 她不知該恨他、怨他,還是該更激賞他、更愛慕他! 「也許,你比冰蕊更適合一個企圖心旺盛的男人!」 驀地,他竟然說了這麼一句。 她迎近他目光的注視,縱然是無懼無畏的頑強,也難免流溢出一股溫柔的情怯,而 這些,全被他犀厲的雙眼逮了個正箸。 她頑倔地抗拒著、掙扎著告訴他:「你需要關心的是冰蕊,你的妻子。」 「我知道。而你更需要關心的,是你自己。」 他像一個主宰、一個君王一般告訴她。 他送她回到公寓,那條曾經為冰蕊踩卜無數腳印的浪漫街巷。 初戀的灼熱躍動的心情又回到他心上來,而身旁是另一名他尚未開啟心窗的嶄新女 子。在她進門的那一刻,他又告訴她:「多關心你自己,你才是一朵真正的玫瑰!」 他的臉靠她極近,他的氣息吹暖她的鼻尖。 她以為他要吻她。那麼,她便可以向全世界證實,他不過也是一個見異思遷的壞蛋 ,她不幸言中,從此擺脫暗戀的痛苦和罪惡……然而……如果是這樣,那麼冰蕊呢? 她還沒來得及結束自已的綺思遐想,他卻已開口向她這再見:「晚安,我到此為止 !」 他果然是一個自持自重,真正精明的大丈夫! 她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為冰蕊稱幸,卻為自己惆悵! 他分明是蓄意挑逗自己,總是對她傳達些什麼……然而,他卻屢屢不著痕跡而只留 她無盡的餘音裊裊! 他的確是一個高手!他的唇沒有落下來,卻已用多情的眼神吻上了她的唇、她的靈 魂、她身心中最飢渴的部分…… |